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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非英雄无泪,纵然是沈天豪这样的铁血之人,到动情处,也不禁泪雨沾襟。

同一片故土,大家一同战斗了十八载春秋。

如今即将阔别,岂能轻易割舍?

沈天豪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庞扫过,那威严的声音传遍四方。

“诸位,都曾为我沈天豪的生死袍泽,今日无论身处何地,应牢记你们的使命!

即便我沈天豪今日离去,诸位依旧是我的兄弟!

倘若有你们落难之时,天豪必定归来。

这片养育我等的北疆厚土,依旧是我沈天豪的战斗之地。

只是,我已不再是你们的主帅!

望诸位,多珍重!”

一席话,激起万千泪目。

这些在面对异族人时,宁愿掉头也不流泪的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一个个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在北疆,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他们这些老家伙,就像是一个个孩子一样。

而年纪轻轻便英姿勃发的沈天豪,则更像是一个家长。

如今,家长没了,家也就散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或许出自豪门,或许出自世家,或许出自超级实力。

但来了北疆之后,他们只承认自己的一种身份,那就是北疆武者。

这四个字,曾带给他们无上的荣耀。

其中很大原因,便是因为他们的主帅,是那个男人,哪个代表了一个时代的超级强者——沈天豪!

沈天豪说完一席话,昂着头颅,走向前方的康庄大道。

千万人夹道欢送,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武者正在不断赶来。

由于文书下的太急,许多远途的武者,甚至没办法赶过来与沈天豪当面道别。

这一日,北疆十万武者,尽皆站在山河高处,遥望着黎明城所在的方向。

他们只是静静注视着,一言不发,良久良久,他们以这种方式,静静送别沈天豪这个北疆的一代名帅。

这一天,被后世的北疆武者称之为——黄昏之日!

沈默离开通道,便与沈天豪夫妇挥手告别,带着穆纸鸢和小凤凰踏上了一条崭新的路。

凌音等人已经走在前头,先一步回了雪谷。

至于叶轻尘等人,也在沈天豪被调走的消息确定后,回到了各自的家族,短期之内不准备再来北疆。

即便再来,如今的北疆,也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沈默带着小凤凰和穆纸鸢走在前往雪谷的路上,这一路,心情倒是格外的放松。

穆纸鸢倒是愁眉不展,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穆阿姨,你都皱眉一路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跟我和爸爸分担一下嘛。”

小凤凰昂着下巴,一副小大人似的口吻说道。

穆纸鸢低头看了她一眼,苦笑摇头道:“我只是替老师和师公赶到不公。”

“有什么不公的。”

沈默倒是看得开,随口道:“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嗯?”穆纸鸢侧目,表示不解。

沈默摊了摊手,解释道:“你想想看,这十八年来,二十八世家有多少武者还在北疆出没?

他们隐约已经将自己当做了天上之人,只派一些弟子在北疆境内历练,早就忘了战场的残酷。

这一次父亲退下来,他们世家的人愿意顶上去,至少可以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战场的残酷,让他们知道,战争并不是儿戏,北疆的武者,一刻不停的在流血牺牲。”

说到最后,沈默声音也渐渐小了。

事实上,他也只是口头安慰穆纸鸢罢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沈天豪心里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师公早已将一生许给了北疆,这件事对他打击一定很大。”穆纸鸢再度轻叹。

沈默沉默了一下,再度洒脱一笑。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

许多年前,他们夫妇丢下我,成全了北疆,如今也是时候丢下北疆,来成全我了,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这是不变的道理。”

穆纸鸢若有所思道:“我只是在想,当日若不是我将你拒之门外,或许师公和老师对世家不会有这么深的怨气,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大闹祭祀仪式了。

这样一来,今日之事会不会也能避免发生?”

“不会!”

沈默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多出几许深邃。

“换将换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件事王道必定已经图谋许久,只是刚好在这个时间点爆发出来罢了,或许世家联盟已经找到了可以替代父亲的人选。

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我们不知道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与你无关,与我关系也不大。”

穆纸鸢听后,心下稍安,那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了。

“如果,我出生在一个豪门就好了,有时候我真的感觉,七十二豪门,要比二十八世家强的太多了。

至少他们还有亲情,还有人类的情感,而不是纯粹的当权者。”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豪门内部也有许多蛀虫的。”

沈默高深莫测丢下一句,再度提升了一些速度。

穆纸鸢站在原地怔了怔,蓦然莞尔一笑。

“就好像,你比我大很大一样。”

嘴上虽然腹诽着,但穆纸鸢听完沈默这一番话,着实宽心了不少。

至少,不至于将一切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两人带着小凤凰一路往西,穿过大半个国境,一直到次日清晨,才抵达西部苍茫的雪山群中。

雪谷所在的位置,是一出叫做雪融山的地方,常年积雪不化,气候严寒,甚至要比昆神山的环境还要恶劣许多。

清晨初阳高照,沈默和小凤凰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茫茫雪域,不由感慨不已。

“这雪谷不愧是最神秘的超级势力,待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世人能找得到就有鬼了。”

穆纸鸢轻笑道:“这算什么?你身为营地护法,难道连营地的大本营都没有去过吗?”

“倒是没去过。”

沈默认真摇了摇头。

说来惭愧,他这个营地护法当的,也就挂个虚衔,根本没尽到什么责任。

特别是从朱胖子走了之后,他和营地的联系一度快要断了。

“等以后去了营地大本营,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恶劣,五大超级实力中,营地的弟子,大概是最苦的,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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