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似乎在瞬间变成吞噬人的恶魔。
“玥玥,你听话,将这药给喝了!”简嘉一边流眼泪,一边劝道“这是你妹妹特意给你买的打胎药,只要你乖乖喝了,一觉醒来就好了!”
“是啊姐姐,这个孩子还不知道你和谁乱搞怀上的,不能留!”林语站在父亲身后,眼里闪烁着笑意。
卿玥捂着肚子朝后挪动,她看着父亲,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修先生的孩子,你们若是伤害了这个孩子,修先生不会善罢甘休的!”卿玥朝着父亲喊道,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隐瞒,她只想保护好孩子。
林墨停顿了下,而此时林语却是瞪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姐姐,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撒谎呢?医生说你怀孕已经快三个月了,那个时候,你还不认识修先生了!”
此话一出,让林墨眼神突然坚定起来,他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也不能让卿玥去医院流产,这件事情必须捂的严严实实,过后再让卿玥老老实实和修先生联姻,让林家和修家绑在一根绳上。
“我说的是千真万确!”卿玥语速有些急切“父亲,你可以和修先生沟通下,就知晓我说的是真是假!”
可此时林墨根本就不信卿玥的话,也只是觉着卿玥拎不清。
“姐姐,你就不要再狡辩了,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让你这样为他遮掩。若是让修先生知晓此事,到时候你让父亲怎么去承受修先生的怒火!”林语劝道。
“林语!”卿玥眼眸通红瞪着林语。
“把她按住!”林墨吩咐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卿玥突然起身准备逃跑,可林茗却是一把按住卿玥的肩膀,哪怕卿玥极力挣扎。
简嘉也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按住卿玥的身体,而林语更是直接控制住卿玥的脑袋。
卿玥挣扎着,扭曲着,甚至喊叫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修先生的,你们若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必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可惜,卿玥的威胁嚎叫,林家人无动于衷。
卿玥被按住动弹不得,她眼睁睁看着父亲靠自己越走越近,手中的药让卿玥牙齿都在打颤。
“爸!”卿玥看着父亲,忍不住哀求“求求您,放过这个孩子,他真的是修先生的孩子!”
反抗不了,逃跑不了,为了这个孩子,卿玥只能哀求只能求饶。
林墨不语,卿玥又看着身边的母亲,眼泪不住的落“妈妈,这是我的孩子啊,您就帮帮我好不好?不要伤害他,我求您了,我真的求您了!”
卿玥哭着喊着,简嘉有些看不下去,她别过了眼,只能生涩的安慰“玥玥,不会疼的,一会就好了!”
“林茗,我们是亲姐弟啊,这个孩子以后会叫你舅舅的,你帮帮我好不好?”卿玥此时已经无助道去求林茗。
林墨双手还紧紧的按着卿玥的肩膀,瞧着卿玥求饶的模样,脸上竟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自己不自爱,现在求人有什么用?自作自受!”
卿玥的眼睛疼的厉害,她将最后的希望落在她林语身上,明知道不可能,可为了孩子,她却愿意放下一切尊严。
“林语,我保证我以后会离开这个家,你会是林氏唯一的千金小姐,我不会和你争,我不会和抢,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林语一边控制着卿玥,一边欣赏着卿玥这副可怜的模样,心里惬意极了。
林语最厌恶的就是卿玥身上那股清高劲,拥有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但此时,她如愿以偿看到卿玥如同一只狗般对自己摇尾乞怜。
她微微压低身,凑到卿玥耳边“不好,我要的是你痛苦,是让你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林语捏着卿玥的脸颊,母亲简嘉扳开卿玥的嘴,而父亲林墨则是将一瓶药水直接灌入卿玥口中。
卿玥死死的瞪大眼眸,不愿意去吞下这药。
可生理上的反应不是她能控制的,哪怕她不动,药水还是顺着口腔流入喉咙。
一半药水洒在衣服上颈脖处,一半药水落入口中,药水滴落在胸口那条梨花项链上,让那朵梨花如同在哭泣。
一整瓶药水都灌了个干净,林墨扔掉瓶子,却突然对上卿玥的眼神,这眼神让林墨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
卿玥的眼神陷入一种孤簌的寒寂,神情比谁都苍凉。
“将门窗锁好,一夜过后这个孩子就会没有!”林墨说着,别开眼道“你也别怪我心狠,要怪也只能怪你不自爱!”
此时卿玥已经能够感受到腹部开始疼痛,林墨转身就回房。
“小语,别看!脏了你眼!”林茗松开卿玥,起身将林语给拉到自己身边,一边牵着林语上楼,一边说道“真是活该!这种人,我要是爸早就赶出门了,简直丢我们林家的脸!”
卿玥躺在冰冷的瓷砖地面,紧紧的捂着自己疼痛不止的腹部,她蜷缩着身体,似乎这样就可以挽留住自己的孩子。
简嘉跪在卿玥身边,此时她已经看见卿玥的下体有血迹从裙摆散开。
“玥玥...”简嘉的语气是心疼也是无助。
而此时卿玥却是闭了眼,她不想再看见这位虚伪的母亲,不想再听她说任何道貌岸然的话。
简嘉想要留下,毕竟瞧着卿玥此时的状况不好,可此时,她又看了眼楼上的房间,她知晓丈夫因为此事还很生气。
考虑下,她终究还是起身离开,比起卿玥,她觉着更需要关心的是丈夫。
“玥玥,别怪我们!”简嘉说着,人已经上楼。
肚子疼,可比起生理上的疼痛,心理上的恐惧更让卿玥害怕,她不住的颤抖,明明那么想要留住这个孩子,却又眼睁睁的看着裙摆的鲜血越来越多,感受到肚子里那个小生命似乎在慢慢流失。
卿玥疼的站不起身来,可她却朝着门口爬去,她不想死在这里,她想要找人来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
可还没有到门口,卿玥就已经昏了过去,身下的血液红的怕人。
此时,大厅后面的小门被推开,王嫂实在是放心不下,她刚刚似乎还听见卿玥的哭喊声。
王嫂一推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够呛。
只见灯光明亮的大厅,卿玥独自一人躺在靠门的位置,从沙发到门的一路上都是鲜血拖横的血迹,瞧着格外吓人。
“天哪!”王嫂连忙跑到卿玥身边,却发现卿玥已经昏了,身体一片冰冷。
“作孽啊!”王嫂抱着卿玥,生怕卿玥出问题,而林家一家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关心卿玥,这要是出人命了怎么办。
王嫂只是个佣人,不会开车,在平城也没家人朋友,此时更是没主意。
可人命关天的时候,王嫂只能从口袋里掏出刚刚捡起的手机,庆幸卿玥没有给手机设置密码,很容易就打开了。
联系人不多,王嫂看了眼,直接拨通修先生的电话,因为王嫂也知道修先生是卿玥的未婚夫,这个时候,只能找修先生求助。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若不是王嫂心善放心不下,也许卿玥今晚真的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电话拨通几声后被接起。
“玥玥?”修远不解,毕竟这么晚卿玥给自己电话的情况很少,他直觉是不是卿玥遇见什么麻烦。
“修先生,是修先生吗?请你快来救救卿小姐吧!”王嫂着急朝着电话里喊道。
修远一听这话,整个人几乎是瞬间就从床上起身,他那样一位妥贴的人,连睡衣都不曾换,几乎是跑着下楼去开车。
“你别慌,告诉我怎么了!”修远连忙询问道,此时已经在开车。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卿小姐倒在大厅里,身下流了好多血,人已经昏迷不醒了!”王嫂说着,眼眶都红了。
修远的车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他硬生生的控制好情绪,但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在无意识的颤抖。
车速已经开到极致,哪怕这样,修远也恨不得将车子开到起飞,他在心里一遍遍的想,等等,再等等。
车子因为急刹车,在地面上留下轮胎的痕迹。
车还没停稳,修远就已经从车上下来,大步朝着林家跑去,还没敲门,听见车声的王嫂已经打开了门。
只是一眼,向来见过无数场面的修远,却难受的屏息。
修远曾经在国外贫困地区,见过那些饥饿贫穷的孩子,也曾在海外工作的时候遭遇过各种暗杀,甚至他也见过人性的黑暗和堕落。
可如今,瞧见他喜欢的小姑娘,刚刚才接受他心意的小姑娘躺在那里,他的心疼的如同刀剐一般。
他瞧见地面上大片的血迹,瞧见小姑娘死气沉沉的躺在那,瞧见小姑娘身下的鲜血盛开的糜烂。
修远心里疼的厉害,却没有任何耽搁,他半跪在卿玥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卿玥给抱在怀中。
“别怕,我来了!”修远说着,抱着卿玥起身,脚步快速的上车,他急需送卿玥立刻就医。
至于林家对卿玥做了什么,他自然会找他们算这一笔账。
当卿玥被送进抢救室里,修远就站在手术室外,他看着自己衣服上残留的血迹,看着自己掌心的红,似乎还能感受到卿玥肌肤的冰冷。
医生拿着手术单询问修远和病人的关系,让修远签字。
一天不知道签字多少的修远,第一次感觉自己竟然有些握不住笔,他很快签好字,在医生准备进入手术室的前一刻开口“医生,不论任何时候,请救治我未婚妻!”
医生点点头,戴好口罩进入手术室。
修远不知道卿玥到底遭受了什么,也不知道肚子里属于他们的孩子怎么样,但事到如今,修远不得不抱最坏的打算。
不论如何,他都必须要保证卿玥的平安。
修远就站在手术室外,感觉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又难熬,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不仅仅穿着家居服,甚至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而此时,向来注重这些的修远根本就不在乎。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暗下,医生先走出手术室。
“医生,我未婚妻怎么样?”修远连忙走过去询问。
医生摘下手套,很严肃道“病人先前吃了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这两种药物是流产的药物,但只适合49天以内的孕妇,病人已经产生大出血,而且并没有流干净,我们已经为病人刮宫,但是接下来要注意是否会感染,也需要注意病人的修养!
修远认真的听着,但颈脖处的青筋根根爆起,没有人知道,就在医生说这些的时候,他多想将那些伤害卿玥伤害孩子的人千刀万剐。
修远知道卿玥多么爱这个孩子,哪怕顶着压力,也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所以,卿玥不可能自己去吃那些药,那么就是林家那些人干的。
修远一方面心疼卿玥,一方面自己心里也极为痛苦。哪怕他表现的并不明显,但对于这个孩子,他是充满了期待。
甚至在工作闲暇时,他已经考虑孩子的名字,他还买了好多孩子的衣服和玩具,此时那些东西就在别墅房间里。甚至,他已经联系了设计师,准备打造一个儿童房。
他要将他们的孩子宠成小公主,他会好好教育他,他会好好保护她,他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可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戛然而止,还未曾见面的孩子,就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身为父亲,修远的痛是深入骨髓的,可此时,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比起他,卿玥只会更痛。
“孩子...”修远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
“孩子,我可以看一眼吗?”修远询问。
医生知晓面前的男人是赫赫有名的修氏掌权人,就在刚刚院长都亲自过问,自然应允。
当医生端着一个小的盘子递在修远面前时,修远高大的身子差点没站稳。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胚胎,已经初具人形,脑袋大大的,甚至可以分辨出眼睛耳朵。
她是那么的小,小的让修远眼眸发酸。
若不是赶来的昌伯握住修远的胳膊,修远整个人怕是要踉跄不止。
“昌伯,把孩子妥善葬好!”修远吩咐道,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实在不忍心。
昌伯眼眸含着痛,连忙点头,从医生手中接过那个盘子,却不忍再看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