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
“二叔!”
“三叔公……”
相隔伏龙山数百里之外的一座山坳间,一片黑雾消散,百余道年轻的身影从黑雾中显露出来。
这些年轻人,无不是身形狼狈,满眼通红,悲伤欲绝的模样。
显然,这些年轻人便是侥幸从秦阳屠杀中逃离出来的闫家子弟。
上千之数,幸存下来的仅仅百余人。
而这,还是好几位神变境护法人物,豁出性命搭救回来的。
损失惨重啊……
闫家这一代二十岁以下的年轻子弟,损失了近半啊。
此番回去,不知道家族又该何等的痛心疾首。
“咳……”
闫家五长老的身影,从半空跌落,在他手中,拄着闫家祖器荡魂幡。
若非几名护法掩护,他借荡魂幡兜走这些闫家子弟。
这一趟的闫家后生,将会全部葬于秦阳之手。
那样的结局,损失会更重。
“哭什么哭?闫家男儿,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闫家五长老平复下体内躁动的气息,冷冷地扭头瞪着这些侥幸活下来,止不住哭嚎的闫家子弟斥道:“一群废物,除了哭,还会做些什么?”
“让你们杀个贱民,不仅都做不到,还反倒被人家杀得半点还手之力都无,更还害得家族平白损失几位神变境人物。”
“就这,你们还有脸哭?你们怎么还有脸哭?一群废物,回去祭奠的时候,你们都没资格跪进灵堂……”
被一阵训斥,这些幸存下来的闫家子弟,全都羞愧难当的垂下了头。
忌惮五长老的威势,一个个都下意识止住了哭声,不敢发出动静,唯有悄悄地抬手抹泪,私底下偷偷哽咽。
“现在明白你们有多弱了?平日里家族让你们勤加修炼,努力提升实力,你们偏不信,总觉得万事都有家族护持,便心生惫懒。”
“如今家族遇到危机,你们可曾知晓,可曾清楚,一旦遇到麻烦,家族都未必护得住你们。”
闫家五长老拄着荡魂幡,环视着这些闫家子弟,恨声道:“都给老夫擦干净鼻涕眼泪,滚回家族以后,都给老夫勤加修炼,炼到死为止。”
“今日之仇,还得你们自己去报!那个大荒贱民,屠杀你们同胞兄弟的小畜生,需得你们亲手去斩杀掉。”
“都给老夫振作起来,好好地记住这次的教训。从今往后,都给老夫做到,再也不要做待宰羔羊,任人宰杀,明白吗?”
最后一声,闫家五长老近乎是吼出来的。
这番话,是对这群后生的警告,又何尝不是对他自己的警醒?
“明白!”
一个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回应。
“杀了贱民!”
“杀了贱民!”
“杀了贱民!”
回应之余,有人更是振臂高呼,发出狞喝,鼓舞士气。
这般架势,让得闫家五长老冷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闫家是忘了本座的警告吗?”
然而,正当他们重振士气时,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自云端悠然垂落。
“谁?”仟仟尛哾
突兀的声音,让得满场闫家人刹那大惊。
原本嘈杂激烈的高呼声,也是刹那间销声匿迹。
所有人都是瞳孔紧缩,纷纷扭头,看向了云端。
来者何人?
竟然追了过来?
连涅盘境的五长老都是未曾发现踪影。
怀揣着惊骇的情绪,当看清云端显露出来的身影时,山坳间的所有闫家人,包括五长老,全都如遭雷击,惊恐欲绝。
“贤尊者!”
所有人骇然失声,面色惊恐。
怎么可能?
贤尊者居然亲自追杀他们来了?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可是法身境,居然亲自追杀他们?
他就不怕太爷出山,找他清算?
侥幸逃脱出来的闫家子弟,无不是面如死灰,惶惶难安。
“咕噜……”
即便是强如涅盘境的闫家五长老,此刻也是满头大汗,凝望着显露身形的贤尊者,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有悄悄地吞咽着唾沫。
“闫长春没有如实转告你们,本座的要求吗?”
贤尊者的身影,从天而降,悬停在地面三尺的半空,面色淡然的凝视着闫家五长老问道。
“贤……尊驾,今日之事,都是情急之下,冲动而为,绝非闫家有意安排。”
面对着贤尊者,闫家五长老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强忍着惊惧,支支吾吾的解释。
“情急之下,便可违背约定?本座说过的话,在闫家眼中便如此无足轻重?”
贤尊者半眯起了眼睛,浩如渊海的瞳孔之中,闪烁起寒芒。
“不不不!尊驾误会!今日之事,绝对是误会。”
闫家五长老急忙解释:“此间事,我会回去禀明家族,让家族准备厚礼,前来贤人居向尊驾亲自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
贤尊者轻轻摇头,他需要的是这个吗?
他的弟子的性命,是这样三言两语就可以相抵过的吗?
“赔礼道歉,便罢了吧。本座今日,也不会杀你们。”
贤尊者摇头一笑,凝视着闫家五长老笑道:“但尔等需得带路,带本座往闫家走一遭,本座要亲自讨个公道。”
“唰!”
闫家五长老及满场闫家子弟,无不脸色骤变。
贤尊者居然不杀他们?
更不需要闫家赔礼道歉?
这是不打算善罢甘休,要去闫家讨个公道啊。
贤尊者若去了闫家,付出的代价,只怕将会比要他们这些人的命都更惨重。
“尊驾……”
醒悟过来的闫家五长老骇然失声,下意识想要求饶。
“唰!”
但他话音刚落,一道剑光,自贤尊者眼中迸射而出。
剑光掠过闫家五长老肩膀,闫家五长老的一条臂膀,齐肩而断,混着黑色血液掉落在地。
“啊!”
闫家五长老捂着伤口,惨叫着踉跄暴退。
他……
他居然不由分说直接断他一臂?
贤尊者竟然如此蛮横强势?
“本座怎么说,你便怎么做。再敢多言,休怪本座不讲情面。”
贤尊者双手后背,淡然地警告了声,伟岸的身影徐徐升空而起。
“带路!”
不容置疑的声音,云淡风轻。
混蛋!
法身境便如此强势吗?
法身境就可以如此强势吗?
闫家五长老紧咬牙关,止住踉跄,强忍断臂的痛,脸色苍白的捡起断臂,哆哆嗦嗦的敢怒不敢言。
“走!”
招呼着被吓傻了的闫家子弟,闫家五长老踉跄着脚步,朝着博古城方向赶去。
侥幸从秦阳手中存活下来的闫家子弟,都如同受到了惊吓的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垂着脑袋,浑身瑟瑟发抖的跟在闫家五长老身后一路回返。
整个过程,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性格怯弱之辈,更是没走几步,就感到腿软,一路摔不完的跟斗。
一个个仓皇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哪还有最初在贤人居前叫嚣的恣意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