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帮子人从府衙花园呼啦啦的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子迈步进来就把目光定在韩清身上,满脸惊喜的说道走上前两步说道:“这位可是中棠贤侄?”
韩清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站起来拱手施礼道:“我正是韩清,您是...”
“中棠,这位就是我们刚才说的许漕使。”胡明达旁边笑呵呵的站起说道。
“原来是许漕使,失敬失敬。”韩清再次拱手。
“我乃是吕坦夫的姐夫,叫你一声贤侄不为过吧?”许兴哈哈一笑说道。
原来这许兴是当朝参知政事吕夷简的姐夫?难怪进了府衙就这么称呼。要说这层便宜关系怎么算,还是因为韩清的那帮狐朋狗友。
人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多,身边的交际圈子也是不停地更换。
韩清的交际圈子起初就是马昂、曹波、杨文广、王从益、陈思睿等人。后来因为出使辽国,这陈思睿想打竹娘的主意,被哥几个不齿,慢慢地就淡出了这个圈子。而王从益起初和韩清很要好,可是因为韩清一部大戏把王钦若拉下了马,王从益和父亲去了杭州,后来回到京师也不在朋友的圈子里出现。再后来就是韩清的升迁,认识了更多的人。因为与吕公绰,吕公弼几位兄弟交好,经常走动,所以吕夷简就称呼韩清为“贤侄”了。
韩清已经是官职品级越来越高,所以就不能随便去吕夷简家走动,免得御史台的喷子说韩清别有用心。但是吕家兄弟为了看行首看大戏,经常的去影剧院,所以关系越来越密切。
“原来许漕使还有这一层姻亲。”韩清明白了这层关系笑了笑。
“来,给你介绍认识一下,这些人都是久仰你的大名,听说你来了,都说要见上一见传说中的韩清,今日得这机会,正好一起熟络一下。”许兴指了指左手边的一个男子说道:“这位是苗驰苗左漕。”
左漕,就是转运副使,也被称为贰漕。
“久仰久仰。”苗驰先微微点头示意道。
“苗左漕!”韩清拱手。
“这位是申良申小漕。”
转运判官,被称为小漕,也可以被称为运判。
“见过申小漕。”韩清这次不等人家拱手,先做了行礼。
然后就是后面一帮子人分别被拉出来介绍,有转运管勾、转运司勾当等人。先前一个两个还能记住,后面的就让他有些懵头,他也不管那么多,就是施礼问好得了。
不过这许兴绍这一大帮子人时候,韩清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比如该再往后介绍时候,许兴就停住了,而是对着旁边的人说道:“人比较多,剩下的诸位就自己介绍一番吧。”有人在后面拱了拱手,报上自己名号,是提点刑狱司的严瑞。韩清就赶紧回礼:“见过严宪司。”
提点刑狱司,简称宪司或者宪台。
严瑞报了号之后,后面的提点刑狱公事以及提点刑狱司检法官也纷纷见礼。
再接着,有人报自己名号,乃是安抚使慕容元良。韩清又急忙见礼:“见过慕容帅守。”
安抚使司,简称帅司或者安府,那么安抚使就简称帅守、帅臣、连帅、部使者等。
看来许兴与这提点刑狱司和安抚使司的人有些貌合神离,否则这两个司的老大怎能不介绍,而是让人家自己表明身份?不过韩清想想也就明白了,转运使职掌扩大实际上已成为一路之最高行政长官,所以朝廷设立了提点刑狱司﹑安抚司等机构分割转运使的权力。明明在这里做土皇帝,有人过来分权,肯定是相互算计相互制约呗。
一帮人介绍完毕,寒暄客套几句,除了安抚使以及提点刑狱司的两个首脑,其余人都退下各自忙去了。
许兴坐在堂正中央,严瑞和慕容元良分别坐在他左右,胡明达坐在韩清的旁边。几人一起随便聊起了京城的各种人事变动还有小道消息。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京师的影剧院和钱庄,一帮人似乎对这个话题带着极浓厚的兴趣。
胡明达和许兴说盼着韩清来,实际上真的是心里话。因为这个时期朝廷对地方官员的考核,没有死亡率或者出生率以及就业率的说法,只是考核是不是有民变,考试财政税赋的多寡,能够为国计民生产生多大的价值。既然考核这么几项,那么就需要官员多花费心思考虑为朝堂带来多少收入,能让本地的税赋以及农产有个大的提高。
现在既然韩清这个大金主来了,那就让这帮人心里都有了别样的心思。其一,能否在这西北一带开设个影剧院?其二,能否在这边也开个钱庄?如果能通过这样的方法给朝廷带来收入,那么升迁的机会岂能少了?谁不想生活在繁花簇锦的京师?谁不想居于富庶的江南?如果能有这样的好机会,谁愿意靠近西北这边与蛮贼共同讨生活?谁愿意在这边吃沙子?还有一点就是这韩清属于“后党”也是帝师,光是这个身份就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现在摄政皇太后刘娥的手段很是厉害,那威风八面的丁谓还有寇准都被打趴下,放眼天下,还有几人是对手?
对于众人话里话外那些意思,韩清倒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京兆府是个风水宝地,而且人杰地灵。但是他知道百年之后金人会攻入东京城掳走徽宗钦宗二帝,赵家子孙跑到了临安府继续做皇帝,那么这些靠近北边的产业是不是全都会灰飞烟灭?关于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不止一次两次。本来以为自己这个硬生生的多出来的人会改变历史的轨迹,可是细想了一下来到宋朝这十二三年,似乎历史的车轮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根本没有产生什么蝴蝶效应。
这世间真的有平行宇宙吗?一个时空的人到了另一个时空,能不能扭动历史的发展?
当天晚上,府衙一片灯火辉煌,许兴在府衙招待韩清。京兆府有广元楼分号,是老彭堂亲的后辈在这里坐镇,名叫彭云锦。宋朝官员不得出入酒楼,也不得出入青楼,这个规矩自立下之后,众人一致遵守。大宋的最高统治者极力鼓吹享乐主义。开国皇帝赵匡胤曾公然向文臣武将倡导:“多积金钱,厚自娱乐......多置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以终其天年。”宋仁宗、宋真宗等帝也屡劝百官以声『色』自娱。于是,宋代官僚士大夫蓄养家『妓』成为一种时尚,几乎普及化、大众化。既然命令规定不得出入青楼,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不让我去,那我就把『妓』子召来。
京兆府的行首本来以为这次又像是以往那样歌舞美酒的盛宴,哪知道居然是为了给来自于京师的韩清来助兴,这下可让一群美女心里泛起各种心思。远离京师的寻常老百姓或许不知道韩清的大名,但是全国的行首『妓』子确实知道很多。京师行脚客商看过那影剧院大戏之后,叹服一番再回去吹嘘,这就让其他地方的行首美姬浮想联翩,不知道东京城的奢华,更不知道影剧院是何等的引人夺目。
现在这个出名的男子就在众人中间坐着饮酒,白皙的面庞,脸上洋溢着笑容,不断地与周边的高官谈笑。
几位行首嘌唱之后,逐个走到韩清跟前坐下,与许兴一起谈笑。对于京兆府的行首来说,琴棋书画这属于是必修课,没这几样拿出手的功夫绝学根本算不上行首之称。可是现在东京城的行首能把这几样绝学应用到大戏里,那么这戏是个怎么样?就要听韩清说道一番了。
光是听行首在舞台上扮戏,后面的背景大画布能有四丈多长两多高,就让这几位行首叹服,等听到说这大画布无需撤掉就能够不断地变换,更是令一帮行首啧啧称奇。
安抚司的慕容元良与提点刑狱司的严瑞二人在旁边不断地证实,并帮着讲述那影剧院的装修豪华。这些人在进京述职以后,都是慕名前往看过闻名京师的二景,所以对韩清讲述的这些东西不陌生。
此时的韩清并没做好决定,在这京兆府是否要开设影剧院以及大钱庄?实际上钱庄在京兆府已经开办,但是规模和京师相比差了好几个档次。钱庄在各地开办就是为了通兑通取,那么根据各地情况也要分级别。他事先已经定好了几种级别,分别是仁、义、礼、智、信,“仁”字级别可以算是旗舰店,比如京师的钱庄无论从装修以及存取款规模来算,都算是佼佼者。南京西京和江宁府、临安府也都是仁字级别。
对于为什么在临安设置这么高级别的规格,张万财以及家中几位娘子都是极为不解,但是韩清不听别人劝阻,一定要设置为最高级别。
隆德府以及大名府及兴元府都是“义”字级别,而靠近宋辽边境的河间府、真定府、太原府和靠近党项边境的延安府,只能勉强算是“智”字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