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恭本来站在旁边继续面『露』微笑的观看,可是看着就发现不对劲,明知道这折惟玥主动要过来荆条是扮戏,可这扮戏也扮的太『逼』真了吧?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韩清的表情,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一袋钱财不是为了让行刑多加照顾?你是为了让你娘子行刑时候更加卖力?眼看着折惟玥这不似作假啊?下手程度比行刑之人还要卖力三分呢?
韩清看到折惟玥越大越气,知道她是为杨家好,也确实生气,所以看到她这么用力也没拦着,不过眼看着二十杖已过,这娘子还不停地打,就急忙拉住了她:“好了好了,娘子莫要动怒,怀玉已经知错了。”
折惟玥不依不饶的还要打,韩清眼看拦不住,一把搂着她的腰怒斥道:“够了!已经超出二十杖了!”
她气哼哼的扔下荆条,指着杨怀玉说道:“以后再这么不管不顾的胡『乱』掺和别人的事,姑『奶』『奶』我扒你的皮!”
在杨怀玉受刑的时候,宫中差役一直拦着杨家的人,主要是为了防止她们过去干扰行刑,现在看到行刑完毕,就放她们过了去。
“儿啊,你受苦了!”金平珠一个箭步冲到杨怀玉跟前,搂着他就放声大哭。杨怀玉此时真被打怕了,在金平珠怀里也是哇哇大哭。
“让娘看看,伤的重不重。”金平珠说着话就去剥落了杨怀玉的外衣,只见后背上青一道紫一道,有的地方红肿的快要流血的样子,很是触目惊心。
“我的儿啊!”金平珠看到杨怀玉这个惨象,再次抱着儿子大哭起来。
“咝...”雷允恭看到杨怀玉被打的这么重,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他挠了挠头看了看折惟玥,又看了看韩清,实在搞不懂这一家子怪人今天这扮的是哪一出戏。
都知道刘圣人对这韩清比较青睐,所以今天下令让在韩清府上行刑打杨怀玉,大家心知肚明:韩清的铁杆兄弟的儿子是太子的伴读,但是居然能参与到宫变的大事里,太子差点被扶上龙椅当了皇帝,你韩清现在是太子的师傅怎么能不知情?所以于情于理都要训责你韩清一番才是。
谁都知道韩清在圣人眼里是红人,也都知道韩清和杨文广是铁杆兄弟,这下令要在韩清府上打他兄弟的儿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走走过场就拉倒了。可是韩清这家子怪人今天真是令人称奇,给自己一袋子钱财之后就对自己人发起狠来,这到底是闹哪样?
折惟玥看到杨怀玉后背的惨象也是有些惊呆,她是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侄孙,哪知道给打成这样。
此时东京城里万人空巷,众人都挤在大街上,满眼热泪的看着寇准府上的车队即将出行。对于百姓们而言很简单,谁为这个国家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他们就喜爱。当年的契丹打到澶渊时候,就是这个寇准强行带着官家上了前线,然后打了个大胜仗。如今这个寇准,被官家撵出了京城,百姓们怎么不悲痛。
寇准站在府中院子里,环顾了四周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等他走出府外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才看到外面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百姓。
“寇相公,老天不公啊!”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泪流满面的握着寇准的手说道:“堂堂正正的一国宰相,怎么就要这么快离开京城了呢?”
寇准看了看围观的百姓,似乎心中某一处被一个柔软的触『摸』了一下,顿时间留下了泪。他看到国子祭酒王曾来送行,对王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有空替我问问丁谓,我哪里对不起他,居然要这般对我?”
王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并未说话。
当晚,天波府内,杨家老小正在屋内说话,就听见门子来报,说是韩清的车夫游明前来送跌打损伤的『药』。
柴清云听到是游明来了,微微一笑对着几个儿媳说道:“玥儿打了怀玉,韩清这是差人来探望了。”她说完看了看金平珠说道:“你差人去告诉游明,就说我柴清云记下这份情了,让中棠莫要有什么担心。”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宫中有人来报信:刘娥听说折惟玥亲自上手差点把怀玉打死,摇头苦笑,只说了一句话:“什么事到这个猢狲手里都变味。”
柴清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明白杨家从此无大碍,看来这一劫算是过了。欣慰之余细想一下,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韩清及时发现,还不知道杨家会遭遇什么变故。
韩清听到游明的回话就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点了点折惟玥的额头。折惟玥吐了吐舌头就去了竹娘的屋子里,今天这事竹娘没在场,因为京郊的房子售卖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起『色』了,她早出晚归的就是在忙着打理这方面的事情。
第二天韩清进了宫,继续教授太子算学,只是今天的太子来的十分迟,似乎有心事。
“太子,你有些心不在焉。”他提醒道。
“师傅,昨天宫中有大事。”太子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我知道。”他看了看太子的表情,想从中观察出什么,因为他一直不知道太子在这场政变中究竟知不知情。周怀政忙活着调动了文臣武将,就是为了扶太子登基,但是这里面有个很大的疑问,那就是太子在这场未发生的政变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周怀政在事发当天就已经被处死了,现在能够咬出这么多高官的,只有周怀信了。
“我的大伴...不在了。”太子看着面前的书本,轻轻地说了句。周怀政这事弄得宫里宫外鸡飞狗跳,处在漩涡之中的太子现在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韩清点了点头,眼前的太子才十一岁,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大事故,哪能有成年人的那种稳重去面对,所以就有些魂不守舍。
“太子,微臣有话要讲,希望你能听得明白些。”韩清笑了笑。
太子听到这话,就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
“一笑一沉浮,一休一来去,一念一世界,一梦一轮回。英雄也罢,看客也行,南来的相逢北往的,都是匆匆的过客,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我们死死咬住不放的。看天气正好,心情正畅,饶过自己一把,过一回宽怀人生,笑着看天下。”
太子听罢这话,默默地念叨了几句,依旧是表情落寞。
算了,现在大人们都在忙大人的事,谁也没考虑这个孩子的感受,干脆带他散散心得了。只是因为周怀政那事,今天宫中到处是值守,想带太子溜出去似乎是个极蠢的主意。
“师傅,我从来没去过你那影剧院,只是听大伴和宫女说过太多次了,今日你就带我去见识一下吧。”太子看到韩清说出自己的主意之后又开始犹豫,就急忙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哪天能去也不能今天去。”韩清想了想说道:“今天是个什么形势?太子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臣若是带你出宫,明年臣坟头上的草能有五尺高!”
太子最近跟着韩清学习算术有些日子了,对他这种荒诞不经的话已经慢慢有了免疫。
“那好吧。”太子想了想,觉得韩清说的对。今天宫里气氛确实是十分令人恐惧,平日里面『色』和善的小太监以及宫女,今天走路都是小心翼翼,一点点的声响都能把这些人吓一跳。
“过些日子再说吧,我答应领你去看戏,就一定会领你去。”
“谢谢师傅。”
看到太子今天并无什么心思学习,韩清干脆就和他东拉西扯,讲东京城的勾栏瓦舍,讲那些艺人的手段高超。
“这些人现在都在影剧院施展各自手艺配合做工?”太子听了之后直呼神奇。
“不错!一部大戏需要众多的人员去配合,配乐的要恰到好处想起乐声,搓弄的要关键时机表演出神仙鬼怪的手法,每人都不可缺,每人都要各司其职。”
“师傅,我听说影剧院能装得下一千四百人,那行首还有助教在台上扮戏,台下的看官如何能听得清呢?”
“影剧院营造初期,就是把场子打造成弧形,然后为了增加声音的传导,在墙壁上嵌入了许多的铜缸,剧院的顶部有不少绷直的棉线,可以很好地做为声音的传导。”
“师傅,我听不甚明了。”太子有些不理解:“声和音能用棉线传?”
“不错!”韩清笑了笑说道:“绷直的棉线一直深入到铜缸瓦缸里,声音就会被再次扩大。”
太子挠了挠头,仍旧是不明所以。
反正这孩子今天也没心思学习,干脆就来点物理知识吧。韩清这么想着,就让外面的太监给找了棉线,再找两个竹筒,竹筒里固定好铁钉,再将棉线穿入进去系在铁钉上。等他将薄纸固定在竹筒外面之后,就找了一堵宫墙,在墙旁边的长木杆子上固定好棉线。
招手唤过来一个太监,让他在墙的另一边拿好竹筒,把棉线绷直开始说话。
当墙这头的太子也拿着竹筒放到耳边时候,不可思议的表情涌现在了太子脸上,让他直呼神奇。另一头的太监听见竹筒里有不太清晰的太子声音,同样的惊骇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