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伸了个请的手势,让柴清云坐下,然后继续说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周怀政由于被官家眷顾,所以就日益膨胀,于是就得罪了许多人。后果显而易见,众人恶之!我揣度这周怀政眼看太子快要成为一国之主,就打算提前让太子登基,他也能有个从龙之功。”
“这周怀政利欲熏心,想要立从龙之功!”柴清云恨恨道:“他愿意挑谁就挑谁,居然会挑中我家玉哥儿!”她说完站起来道:“多亏了中棠你及时发现,否则杨家真要大祸临头了。”
“伯母,我刚才说了,我和仲容是兄弟!”
柴清云打量了一番韩清,眼神中带着感激道:“柴清云代杨家满门谢韩中棠了!”
“伯母莫要见外,咱都是一家人!”韩清急忙拱手说道。
“一家人!咱们是一家人!”柴清云欣慰的点点头:“仲容有你这样的好兄弟真乃幸事!”
柴清云走了之后,折惟玥和竹娘去河边放灯游玩后也到了家,俩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屋。正在李奕蕾屋里说话的丁婳听到外面动静,就起身要告辞回去了。
李奕蕾正要起身送她,韩清走到屋里来,他看着丁婳说道:“丁婳,我有要事与你谈。”
李奕蕾看到这架势,就又坐下了,看着已经熟睡的孩子轻声说道:“那正好吧,我照看孩子,中棠你去送送婳儿妹妹。”
丁婳脸『色』略微红了红,就欠了欠身,跟着韩清走了出去。
“丁婳,我要告诉你的事极为重要,你一定要仔细听好。”韩清走到院子里之后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说道:“宫中大官周怀政明日要举事,你爹爹恐有『性』命之忧。”
“什么?”丁婳起初看到韩清要主动找自己说话,正暗自猜度,哪知道听到这种令人震惊的消息。
“你没听错!”韩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道:“杀丁谓,废圣人,拥太子登基就在明日。”
“中棠?”丁婳被这个消息惊得脸『色』煞白。
“不要问了,你速速归家告诉你爹爹,想出万全之策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此事说来无凭无据,你只消说给你爹爹听就可以了。”
丁婳本来还想多问几句,看到韩清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庄重,就点了点头,出了门登上自己的油壁香车就直回了家。
李奕蕾看到韩清这么快就返回了,很是惊讶:“你不是送婳儿妹妹吗,怎生就回来了?”
“我有点事要丁婳的爹爹帮忙,刚才就是让捎带几句话而已。”
李奕蕾看了看韩清,似乎鼓足了勇气似得说道:“婳儿妹妹日子过得很是苦。”她看到韩清并无回应,就又说道:“奴家知道你以前和婳儿妹妹有过一段情。”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问道。
“婳儿妹妹的生活很凄苦。”她看了看他,似乎想要表达的意思没太说明白。
“然后呢?”
“奴家是想,要不让婳儿妹妹与那钱暧和离了吧。”
“然后呢?”
“官人你把婳儿妹妹纳了。”
他听了她的这种异想天开的话,翻了个白眼道:“我家娘子真敞亮!”
“你答应了?”
“我答应什么了?”他哭笑不得的说道:“从哪冒出来这种不着调的想法?你让人家和离了,然后再嫁入到韩家?你莫不是吃了什么脏东西糊住了心?”
李奕蕾有些替丁婳惋惜:“婳儿妹妹一直和我情同姐妹,现在看到妹妹日子过得这般,我心里也很难受。”
“一万个人有一万个人的活法,只能怪钱暧这鸟人太不珍惜自己的娘子了。”韩清看了看她说道:“你刚才的那种想法我就当是说梦话,以后不要再讲。”
丁婳的马车到了丁府之后,她就下了马车直奔爹爹的书房。
“多多,今天中秋,你怎么出去了?”丁谓看到女儿回来,就有些不满。
现在的丁婳常回娘家住,所以今天的中秋拜月应该是同家里人一道的,丁谓觉得女儿在过节的时候还不在家,有些生气。
“爹爹,我今日去了韩清家里,与他的娘子说话。”她说到这里看到丁谓脸『色』更难看,就急忙说道:“韩清让我转告给爹爹,明日宫中有巨变!”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丁谓从书房里冲了出来,喊着管家给备马车,仍旧是像上次一样,快要走到门口时候才突然醒悟:“不用我的马车,用多多的马车。”
这一次丁谓坐着油壁香车直接去了曹利用的府上,毕竟枢密院掌大权的人才能在这场大变中发挥出威力。
夜深的时候,韩清探起身子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似乎没啥动静,他的举动惹得折惟玥有些不高兴,对着他后背拍了两下,她以为韩清是在听隔壁院子的紫鸢是否回来。
“我家郎君好手段!”折惟玥有些恨恨地说道:“你的娘子就在你身边睡着,你好要听听隔壁院子里动静,想去就去找。”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重新躺下之后说道:“我是听听皇宫那边是不是有厮杀声。”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韩清的一句话让她爬了起来,也是学着他的样子侧耳听了听外面,然后说道:“皇宫里要出啥大事?”
“可能有大动作!”看到她『裸』着身子扶着自己的腰,就顺手捏了捏那一对儿玉兔说道:“今天救了你侄孙一命。”
这句话让她更是好奇,就一把摁住他问道:“官人你究竟弄了什么大事?和怀玉有啥关系?”
“别问了,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看看明天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过了明天再告诉你吧。”
“我不!我就要现在知道!”折惟玥的好奇心被充分调动了起来不依不饶的摇晃着他,非要让他说出来。
“好吧!”他叹了口气,将她一把扯过来搂在怀里说道:“这事你只是听听,不能说给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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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利用的府上,丁谓正在与他合计。
“曹相公,若是这个周怀政此番得逞,恐怕一连串的高官会被清洗。”丁谓顿了顿然后说道:“既然这次我们抓住了机会,那这手段就让我们来实施好了。”
“丁相公以为,我们可以就此小题大做?”
“不错!”丁谓说道:“自那周怀政处心积虑造了个假天书开始,这寇准就再次被引入到朝堂,你我二人虽然在宫中身处高职,可是又有多少人愿意站在你我一边呢?”
曹利用闻言后点了点头说道:“动心计的事就由你丁相公来做吧。”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东京城的百姓们走出家门正打算开始忙活一天的活计,才发现大路边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知何时已进布满了军队。
军队的岗哨一直排列到皇宫跟前,而且在皇宫周围有着更多的军士,鲜衣怒马迎风而立。
“启禀官家,老臣所说句句属实。”曹利用躬身说道:“可以把那怀政提来,当即问清缘由即可对证。”
今天是八月十六,本不是上朝的日子,但是官家被匆忙进宫的曹利用给叫道垂拱殿,正有些不耐烦,哪知道居然听到了这么可怕的消息。
“来人,速速提那周怀政!”这一次严重的刺激,让官家再次变得清醒起来,当即下令提审周怀政。
此时的周怀政正坐在宫中花园里,脸『色』惨白的看着湖水出神。一大清早还没见到杨崇勋等人回来,就听到哥哥周怀信说宫外布满了兵士。他立刻知道事发了,但是此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在这看似平静的宫中静坐,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从远处跑来一队军士,老远看到周怀政之后立刻加快了脚步。
“我周怀政本来也是算一个人物,本想着还有一番大作为,事情做得本是周密,想不到居然能坏的这般快!”他喃喃自语的看着迎面跑来的军士,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等他被带到官家跟前时候,他看到曹利用以及丁谓等人正在冷冷地看着自己,身后的官家更是一副怒容。
“周怀政,你可知罪?”官家能够当着众人怒喝,这种场面也是为数不多的。
“小底知罪!”周怀政躬着身子,双手有些颤抖的合拢在一起作揖。
宋朝并无跪礼,即使是犯人被带到公堂上、即使是带着木枷、即使是犯人带着锁链,仍旧是不需用跪着的。
“你知罪?”官家怒极之后就咬着牙失笑道:“朕还没问你,你就知罪了,那就如实说来吧!”
经过最初的惊吓之后,这时候周怀政似乎平静了许多,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怎样,既然躲不掉,那就静下心来平静地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哈哈哈哈!跟着朕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要让朕强行退位,原来你是这么体贴朕?”官家满脸的怒气。
“小底知罪了!看在小底服侍官家这么多年的份上,还请官家开恩,宽赦小底吧!”周怀政告饶道。
“倘若你周怀政此事可成,那朕就要成了太上皇了,从今天开始以后发生的事,都是不由我说了算的。我若宽赦你,那我就要问一下,你事成之后会不会宽赦我?”
“小底万万不敢!小底罪该万死!小底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官家说宽赦的!”
“曹卿,你依法办事吧。”官家厌恶的看了周怀政一眼,然后就老神在在的坐在殿上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