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听到这话极为的吃惊,他扭头看了看刘娥,发现她面无表情,就只好回过头看着韩清问道:“你家娘子要把影剧院赠予皇家,韩清你可是同意?”
“这...”韩清心里正在急剧的猜测自己的娘子这是要弄哪般,所以一时有些语结,但官家已经发话问了,容不得过多的思考,所以在忙『乱』中他还是躬身施礼道:“禀官家,微臣愿意。”
“公言,这韩清要把这影剧院送与皇家,你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官家问道。
丁谓看了看折惟玥,又看了看韩清,然后走出来说道:“既然韩清夫『妇』二人一片好心,官家收了这影剧院又有何妨?”
虽然丁谓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官家却是听进了心里。
“韩清你如此慷慨赠送影剧院,可是有什么想法吗?”官家问道。
“禀官家,这影剧院有冯相公的五成份子!既然微臣愿意捐赠给皇家影剧院,不知道冯相公可否愿意捐赠?”
“你韩清如此慷慨,冯道济岂能落后于你这年轻人?”丁谓气『色』平静地说了一句。
众人目光这次从韩清的身上转移向了冯拯,看看他怎么个态度。
冯拯这时候也是极为的震惊,他刚才看到折惟玥要赠送给皇家影剧院时候,就暗中观察了韩清的表情,看到韩清也是惊讶和『迷』茫,觉得不似作伪,所以他吃惊之余也是脑筋急速转了起来。还没等想明白,这就要被拉出来表态了。
“禀官家,既然韩清有这份心,我冯道济正如丁公言所说,岂能落后于年轻人?老臣愿意将影剧院五成份子一并赠送给皇家。”
官家听到这话,心里开始思量起来,因为今天这事实在是太突然,本来今天是来看戏的,这就莫名其妙的凭空得了一影剧院,实在令人称奇。
“既然做臣子的如此好心,本位就替官家谢二位臣子了。”刘娥看到官家开始愣神了,就知道他脑筋又开始犯『迷』糊了,所以急忙接过了话茬。
“我家官人曾经说过,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促成此事,那就痛痛快快的把事情做圆满了。”折惟玥再次蹲身施礼,然后说道:“奴家这就去取了文书来。”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丁谓与群臣躬身施礼道。
“朕要谢道济与中棠了。”官家这是第一次称呼韩清的字。
“这是臣应该做的。”韩清与冯拯共同施礼答道。只是在施礼的过程中,冯拯眼神略微瞅了瞅韩清,目光中带着愤懑。
等到折惟玥取来了文书,韩清当即干净利落的画了押,然后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冯拯。他看到冯拯面『色』和善带着微微笑的接过文书,然后也在上面画了押。只是在画押的时候,韩清看到他的手有些抖。
既然看完了戏,官家就带着刘娥返回了公里,群臣也各自散了去。
回到南剧院的办公屋里,韩清坐在椅子上盯着折惟玥看,一言不发。
“官人,奴家没有和你商量就擅自做主,还请官人莫要见怪。”折惟玥有点不敢看自己夫君的眼神,只是盯着地板,但是余光在瞅着他。
“你这么做定是有自己的道理。”韩清本来是怒火滔天,打算单独对着她痛斥一番,但是送走官家诸人之后,他捋了捋自己的胸口,让自己慢慢地舒缓了一下心气。等二人坐定之后,怒火已经平息了。毕竟两世为人的他,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只能问其缘由:“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想的。”
他这次说话声音很轻,但是说话的语速十分的慢。折惟玥听到韩清这种语气,反而心情愈发紧张起来。
“奴家认为,既然冯拯用这么不光彩手段夺走咱家财产,咱不能就这么吃了哑巴亏,所以今天听到官家问话,就壮着胆子说出来。”折惟玥鼓起勇气说道:“奴家现在知道,官人你是这影剧院的魂,没有你在这影剧院,什么戏都好看不了。既然如此,那就把影剧院送给官家,试问这影剧院交给官家之后谁能打理的好?还不是官人你吗?”
“你是不是和圣人商量过?”韩清问道。
“奴家猜测过不了几日,官家还是会转交给你的,但是过手之后定是要扒皮的。”折惟玥并未直接回答韩清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不过这也好过让冯拯和顾若兮扒皮一半要强。”
“我在问你是不是和圣人商量过?”
“堂堂一国皇后,岂能和奴家一同算计别人?”折惟玥放低了声音,看着自己脚尖说道:“这是奴家临时起意。”
折惟玥嘴上这么解释,其实心里也是想别一别苗头:既然你李奕蕾把影剧院的份子贱卖一半出去,那我这个家中大『妇』把另一半送出去,看看郎君怎么对我。
韩清思考着折惟玥所说的,就在刚才他答应把影剧院送给皇家时候,也立刻就明白了折惟玥这么做的意思,但是怕就怕皇家收了之后让韩清做个影剧院话事人或者坐馆,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夫妻二人正在这边说着话,西剧院那边的黑七姐急匆匆的跑来告诉周小俏,顾若兮正在西剧院发脾气,逮住什么砸什么,地上一片狼藉。
天禧四年八月,在皇宫的一处偏僻小院子里,有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坐着,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天空中飞过的雄鹰,口中喃喃自语:“寇准,杨亿!你们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这般保密的事居然就轻松松的被丁谓给破解掉,枉我周怀政处心积虑!可叹可恨!”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入内副都知周怀政!自从丁谓在那一晚翻盘之后,他被刘娥做了隔离看管。现在的他对一切已经心灰意冷,费尽心思把寇准迎回了京城,又耗费精力设计了太子监国寇准主政的计策,哪知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丁谓给反手一击,弄得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正在一个人念叨,看到远处走来俩人,这二人正在边走边聊天,似乎在说着近日休沐时候要出去玩耍的事宜。
“宝臣,过来!”周怀政冲着其中一个人叫道。
那二人闻声止住脚步,看到院子里坐在台阶上的人披头散发,有些惊奇,但是在这皇宫里,想想不会是什么大恶人,所以其中一个被唤作宝臣的就走上前去,辨认一番然后这才惊道:“原来是周家哥哥,你怎生弄成这个样子?”
这被唤作宝臣的人,大名叫做杨崇勋,祖父叫杨守斌,是太祖手下龙捷指挥使。父亲杨全美,是太宗殿前指挥使。杨崇勋通过父亲的功绩恩萌了一个东西班承旨的官职,稍习兵法,累迁并、代马步军副都总管,又为客省使,在宫中做事。跟着杨崇勋的旁边的人,乃是内殿承制杨怀吉。
“唉,哥哥我一时不慎,被丁谓那老贼给害了!”周怀政恨声说道。
“丁谓丁相公?”杨崇勋点了点头道:“倒是听说过,这丁谓乃是谄媚之徒,而且经常在大殿中训斥哥哥你。”
“你二人在宫中侍奉已久,与我早如同兄弟一般,今日哥哥落得这般下场,你们可是能看的下去?”
“周家哥哥怎生这般言语,你我同在屋檐下,确实如兄弟一般。”杨怀吉在旁边说道:“哥哥受了委屈,做兄弟的看了确实不落忍。”
旁边的杨崇勋听到杨怀吉讲完话,附和的点了点头。
“既然不落忍,你二位可是愿意与哥哥同谋一件大事?”
“大事?”杨崇勋听到这个词,转过头看了看杨怀吉,然后二人同时望向了周怀政齐声问道:“怎生做?”
“先不说怎生做,我只是问你宝臣,你的太公乃是太祖手下龙捷指挥使,想当年可是披荆斩棘,获得无数战功!你的爹爹乃是太宗下殿前指挥使,在皇宫中走动,哪个人看到能不给三分薄面?”周怀政看着杨崇勋说道:“而到了你宝臣这一代,现在只是被萌补了东西班承旨,这等微末的官职可是能让你对得起九泉下的列祖列宗?”
杨崇勋挠了挠头,并未说话。
“正真兄弟,你现在只是个内殿承制,试问一下你可是为将来做过什么打算?难道就一辈子甘于人下?”周怀政又朝着杨怀吉问去。
“这...兄弟我倒是想出人头地,可是也得要有机遇才是啊。”杨怀吉也是挠了挠头说道。
“你二人都想出人头地,好说!现在缺的就是机遇!”周怀政阴森森的点了点头道:“嘿嘿!现在就有个难得的好机遇,就看兄弟二人是否愿意把握住机会了?”
“还请哥哥明示!”二人说道。
周怀政正要说话,就听到远传有人正在哼哼曲子,急忙止住了话头,顺着声音看看来者是谁。
“怀玉,快过来!”一看到是太子伴读杨怀玉,周怀政又是一阵高兴,这几个都是自己平日里关系十分要好的哥们,居然能全都碰上,看来老天真是要眷顾自己了。
“周家哥哥?”杨怀玉听到唤声,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披头散发之人,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看了看杨崇勋和杨怀吉,不由得惊奇道:“几位兄弟怎么有这般雅兴,坐在院子里可是要商量弄御厨里烧鸡尝尝?”
“怀玉,我们在商讨一件大事,这事正好也缺你。”
“大事?”杨怀玉好奇道:“什么大事能需要我来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