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看到陈思睿的那一刻,就留意着他的表情与动作。看到他假装没看到自己,就微微一笑,也就顺便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往前走。
陈思睿与韩清正要错身时候,他抬起头装作猛然看见韩清的样子,然后惊喜的说道:“韩清,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韩清也立刻装作刚看到他的样子,停在原地不动,笑了笑说道:“是啊,好久不见。陈秘书郎别来无恙?”
陈思睿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快,从刚才的惊喜转变成很平常的样子说道:“还好。韩清你回来这么久,一直也没去看望你,还请多多见谅,公务缠身,实在是难以走开。”
“忙起来好,忙起来说明是有事情可做。”韩清说道。
陈思睿听到这话,似乎认为这话有所指,面皮骤然发白,然后又迅速转红,过了片刻就说道:“寻个日子,我...和你把酒言欢一番,可否?”
“当然可以!”韩清说完就冲着他拱了拱手。
陈思睿也是拱手道别,没走几步就回头看了看,看到韩清站在原地并没走开,正在看着自己,这才又急急忙忙往院里走去。
等到下午时候,下了差出了皇宫,他让游明赶着马车去了影剧院。
因为他的马车很独特,老远就能认出来,所以他的马车还未到影剧院门口,就已经看到影剧院出来了一大帮人。他认出来都是影剧院里的老人,就下了马车,然后用目光扫了扫众人,就准备迈步走进影剧院。
正待要登上台阶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侧面有目光『射』来,就顺着目光往旁边看去,看见戚氏正在兰花铺子里,手中紧紧握着绢子看着他。
她看到韩清停下来望向了自己,于是眼光就有些躲躲闪闪,最后就把目光停留在韩清前面的石阶上,但是余光却是依旧在观察着韩清。
“恭喜韩大夫,贺喜韩大夫。”一个声音从后背传来。他扭头看去,发现是通华寺的智真长老正在身后站着。
“智真大师居然到了,有失远迎。”他笑了笑,然后折回去走到老和尚面前笑道:“大师定是要问那铜手可是有下落吧?”
“韩小施主你仁心慧智,一猜即中。”老和尚面带微笑说道。但他心里却说道:废话,大老远跑来就和你道声好,这不是有病吗?
“智真大师定是听说过我在辽国的遭遇吧?”他笑了笑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扛着千斤铜手还能躲过辽皇的追杀回来?”
“难道...?”
“我只是听说那铜手在辽皇营帐周围,韩德让曾经得手,打算融了铜手打造成马车献给萧太后,可惜啊。”
“那...铜手可是还尚在?”
“听说是在韩德让的养子手中,后面的就不知道了。”他看了看周围,又对这智真和尚说道:“我在辽国只是忙着逃命,那顾得上打听那么多。”
智真和尚听完这话,神情变得很是失望,又和他打听了一些其他事,就告辞而去。
他目送着老和尚走远,这才又重新准备走入影剧院。
将近一年没来这里,感觉有不少的变化。也不知从哪弄来了红灯笼,在剧院大门两侧高高挂起,进入影剧院里之后发现座椅上的花布都是重新换过。以前因为玻璃技术不成熟,烧出来的壁灯罩子蓝的绿的紫的都有,花里胡哨甚是好看。现在的壁灯统一都换成了红『色』,让他有种进了青楼的感觉。
“这要是再钻出几个小姐,就一切齐全了!”他苦笑着暗自说道。
“东家,您可是回来了。”水蝶扭动着腰肢,和蓝娥一起走到他跟前,媚眼如丝的笑道。
他无奈的盯着这俩红绫坊出来的姑娘,心里却是疑问,这把影剧院真搞成青楼了?自古以来黄赌毒是最赚钱的,要不把影剧院改成怡红院?
他被自己这个怪念头吓了一跳,然后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问道:“两位姑娘最近在影剧院可是名声鹊起,可喜可贺。”
“我姐妹二人多亏遇到东家您,这才得以翻身。”水蝶蹲身施礼说道。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二人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离不开自身的素养。”
“奴家谢谢东家了。”二女齐齐蹲身施礼道。
他笑了笑,继续往影剧院里走,远远地看到顾若兮正站在舞台中央看着他。
顾若兮此时心里有气,因为她得知韩清马车已经奔着影剧院来之后,脑海里急剧思考了一下,拿不准主意是出门迎接还是就在影剧院里恭候,后来她觉得自己现在也掌握着影剧院的半成份子,用不着出去迎接。
而且她心里也打着小算盘,就站在舞台上等着韩清,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哪知道她站在舞台老半天也没见韩清进来,因为韩清正在门外和老和尚扯淡。这可把她晾了老半天,她站在舞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随意慢慢地心里就有些慌『乱』起来。
韩清看到顾若兮一袭白衣站在舞台上,不由得心里暗叹了一句:多好的一棵白菜,居然让冯拯这孙子给拱了!
他正要往里走,就听见影剧院门外有人喊道:“韩大夫,多日不见,听闻在辽国不辱使命,挣得了天大一份功劳,被官家御赐美娇娘,恭喜韩大夫,贺喜韩大夫。”
现在关于韩清的肩挑两房事情,已经在东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不过众人没什么恶评,反而交口称赞,原因就是宋人的风骨问题。澶渊之盟之后,大宋每年送给契丹三十万贯,这让众多的有识之士痛心疾首,认为白白养活着北方蛮夷。现在韩清出使了一趟辽国,居然瞒天过海哄骗了整个辽国,这让宋人觉得大大的出了一口气,所以听到韩清被官家御赐肩挑两房,反而认为实至名归。
竹娘现在躲在家里根本不敢出门,羞得怕见人。韩清特意上门告诉了她迎娶的黄道吉日,这让她心里十分忐忑也十分高兴。
韩清正待要往影剧院过道走去,听到声音就循声望去,发现是那明教的李小乙,于是就停下来笑道:“原来是小乙哥,快快进来。”
李小乙笑『吟』『吟』的跟着韩清走进影剧院,四顾张望了一下,看到舞台正中央站着的顾若兮,就有些吃不准的说道:“这是要排练还是要上戏?”
“是迎接!”韩清笑了笑,他看到顾若兮站在舞台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思,只是现在也不能撕破脸皮,所以也就打算走过去装模做样的聊几句,哪知道这时候正好有李小乙来到,所以他就顺势和李小乙勾肩搭背往办公屋里走去。
路过舞台时候,李小乙冲着顾若兮点头施礼。韩清也装作顺势点头,然后笑『吟』『吟』的带着李小乙进了自己的办公屋。
在经过走廊时候,他特意抬起头看了看屋门口上的木牌,清水轩的牌子依旧是钉在门框上,而远处的清竹轩木牌已经拆了去。他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顾若兮和戚氏谁做的?不管如何的明争暗斗,大面上的活儿总该要过得去吧?怎么做的这么绝?
“小乙哥的那油坊现在生意兴隆吧?”他进了屋,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擦得光亮如鲜,就绕过去坐在椅子上问道。
“生意再好也比不上你韩财东的买卖啊。”李小乙陪笑道。
“小乙哥此次前来,定是要打听那铜手的事宜。”
“不错!刚才小底看到那通华寺的和尚拦住了韩财东,所以不便上前搭话。”
韩清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此次去辽国,我说经历的事,恐怕你早已听说过了吧?”
“何止是听说,背都能背诵下来了。”
“此次历经千险,终于活着回来了。”
“韩大夫你吉人自有天相,但不说别的,光是一人穿越契丹国土,又收复两座城池,这般遭遇,天底下能有几人做的到?”
“此次在辽国,我见到了韩德让的养子,铜手在他那里。”
“哦?”李小乙听到这话,惊得非同小可,立刻凑上前来问道:“韩大夫可是有什么发现?”
“那铜手本来是要融掉,给萧太后做成铜马车,不过后来韩德让作古,那萧太后也驾鹤西游,此时遂罢了。”
“那然后呢?”
“铜手还在大横帐常衮司下知事耶律丰元那里,”
李小乙听到这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韩大夫你可是取得回来?”
“倒是打开了那铜手的机关,看到了里面有铜制的板子。”
“那韩大夫你可是问那耶律丰元索要?”
韩清笑笑说道:“毕竟那是人家的财物,我岂能张口就要人家东西?”
“那...”
“小乙哥放心,我的快马驿站已经在辽国有落点,而且我和这耶律丰元也很投缘,以后会想办法取来。”
“可惜!”李小乙眼神变得有些暗淡。
“本来和那耶律丰元再好生的说说,倒是也能要得,只是正好赶上辽皇召见各国使臣,我弄了那御批之后,只好仓皇逃离了。”
韩清在屋里和李小乙不停的说话,外面舞台上的顾若兮则是懊恼而失落,她气的跺了跺脚,就回了自己的妆屋。
作者 以然 说:经过热心读者“观山河日落”提醒,我才发现文章中有个逻辑错误,下午回到家中急忙打开电脑进行了修改。在此十分感谢“观山河日落”这位读者。另:“观山河日落”读者说我越来越不用心,我只有苦笑一声,最近公司里事物极其繁忙,所以更新的速度有些慢,有些时候写完半章就放置,后来接着写的时候也没注意检查。我要查找大量的宋代历史文献资料,要掺入一些考古收藏的知识,还要对着宋朝每一年的大事记进行分析和梳理,这其中难免有疏漏,欢迎读者的指正。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