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韩清就把在辽国的遭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甘陈二人俩人一时半会不明白围棋盘子添米粒何以能让有这么大数字,但是被韩清的故事却是吸引了过去,听他毒杀辽国硬寨司逃跑更是觉得惊心动魄。
韩清讲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把萧月茹和萧宏朗夫妻俩都隐了去没有提。
“从柳河馆一直奔逃过了大雪山,韩大夫这一路的辛苦,定是别人无法所想象的。”
韩清听了这句话,满面伤痛的说道:“在这些日子里,每一天的时光我都觉得比一年都长。”
“韩大夫受苦了。”甘奇正叹道。
“在这城里能休整些日子,我想尽快回到东京城。”韩清说道。
“韩大夫还是莫要抱着这样的想法了,这条路根本过不去。”陈修远摇了摇头说道。
“这是为何?”韩清问道:“在过了大雪山之后住在一个叫风林的客栈,听那里的人就说这里正在打仗,究竟是怎么回事?”
甘奇正苦笑了一下,就慢慢地给韩清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这安梁城本来是宋与党项的边界之城,平日里我大宋与党项子民经常的往来。只是在去年的冬月时分,党项人突然率领大兵来攻打安梁城。”甘奇正讲道:“哪知这安梁城将士齐心,且城中粮草和兵器准备的十分充足,那党项久攻不下,于是就绕道去攻了平化县。”
“平化县是在哪里?”韩清问道。
“安梁城往南就是平化县,据此九十里。”
“往南?”韩清听了很是惊奇,“往南不就是咱大宋了了吗?这党项人绕开了安梁城然后去攻下了平化县?”
“是。”陈修远在旁边面『色』沉重地替甘奇正答道。
“那就是说,我若是想回东京城,只能先通过平化县?”
“非也!”甘奇正苦笑道:“平化县和安梁城中间还有一个博安县。”
“这博安县现在谁手里?”韩清问道。
“也是党项人在控制。”
“这真是奇了!”韩清惊道:“安梁城在边界上,党项人攻打不下来,就绕开安梁城去攻打了平化县,然后又攻下了博安县?”
“不错。”陈修远答道。
“那你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韩大夫此话有误。”甘奇正苦笑着说道:“不是“你们”腹背受敌,而是咱们腹背受敌。”
“啊?”韩清听了这话,想了一下就说道:“这安梁城是你们在守着,和我有鸡『毛』关系?我就是路过而已。”
“路过?”甘奇正笑了笑说道:“韩大夫过得去吗?”
“那...就没有其他路了?”
“通向大宋的路,只能是从安梁城过博安县,再经过平化县,才能到了河东路诸县。”
“哎我就你大爷!”韩清听到这里,心里有些难受起来,这回家的路怎么这么曲折?
“韩大夫?”甘奇正看到韩清发呆,就出声叫道。
“嗯?”韩清醒过神问道:“这党项何时要攻过来?有消息吗?”
“韩大夫从风林客栈那边过来,定是路上见了不少的探子,那都是安梁城撒出去的斥候,一直在巡视党项那边是否有士兵过来。”
“那博安县这边呢?”他问道。
“党项人夺得了平化县,往南就是大宋的军队,所以在平化县部署了重兵,至于这博安县,兵力布置很小,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这安梁城仅仅是自保,无力去攻下那博安县。”陈修远说道。
“真他妈让人头疼。”韩清满脸愁容的说道。
“既然韩大夫来了这安梁城,您现在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了,还请韩大夫能有什么办法,或攻或守都要有个决策才行。”
韩清听了这话,愣愣地看了看眼前这俩人,真想一脚踹过去。
任何一个地方的县令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外人来了干政,都是会被整好惨,谁会愿意把权交出去?现在这俩人就这么光棍的交权给自己,不就是因为这安梁城从阵地前沿变成了敌后吗?孤家寡人的守着城,谁能知道哪一天会被攻破,将来还要受牵连。
现在来了冤大头,守住了城的话,二人功劳还是获得不少,城破了的话,那就请大头兄弟你来抗吧!谁让你头大的?即使投降了杀头,也是先杀头最大的。
“二位已经在这安梁城守候良久,这里的一草一木定然是非常熟悉,我只是一介书生而已,岂能接替你二人?甘长史和陈主簿莫要开玩笑。”
“韩大夫莫要推脱,你是当今官家钦点的探花郎,而且深入虎『穴』与那辽皇谈判,并且火中取栗挣得大财,这般能耐敢问世上能有几人?”甘奇正说道:“况且我与陈主簿人微言轻,韩大使这是上天派来救我等于水火之人啊。”
“我就去你妈...”他差点把最后一个脏字骂出口。“那个...,我就『操』!”
他烦躁的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然后对二人说道:“先给我准备个房间吧,我先沐浴一下。”
“没问题!”二人看到韩清这副模样,心里一喜,急忙答应道。
终于能洗个热水澡了,跳进热水的大桶里,浑身舒坦的坐在木桶里,似乎每个『毛』孔都能释放出这些天的委屈、惊吓、郁闷、烦心。
找了个粗糙一点的布子,使劲的在身上擦拭,搓下来的泥灰都快有铜钱厚了。
等他洗完之后,重新打理了一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算是重新回到了宋人模样。穿上陈修远的送来的一身官袍,感觉还算合适。他现在的官职已不用穿绿袍,但是现在自己的棉袍已经拿去洗了,只能借一身行头了。
等一切收拾好之后,他这才又重新去了甘奇正的屋里。
“韩大夫真是一表人才啊。”甘奇正重新看到韩清的真正宋人模样,不由得感叹道。
韩清拱了拱手,坐下来与二人开始打听安梁城的目前情况。
因为安梁城属于是边境之城,所以大宋在这里部署了不少的兵力,原来共有五千人,经过党项人的攻打,折损了四百多人。
目前城里的粮库储备大约还能坚持半年,弓箭刀枪等物却是很充足。
他与陈修远一同去视察了仓库,看到了粮食堆积情况,然后去了兵器存放地点。
“这么多房子里全都是兵器吗?”韩清指了指远处问道。
“哪能有那么多。”陈修远说道:“那边房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物料,都是种舍人让准备的。”
“那就一同去看看如何?”韩清说道。
“一些木炭之类的玩意,没什么可看的。”陈修远说道,然后唤来人去打开了那些房子的门。
“怎么这么多木炭啊?”韩清问道。
“何止木炭多,那边还有硝石硫磺,全都是种舍人让准备的。”
“你说的种舍人?种....?”
“种世衡啊!”陈修远说道:“以前官拜将作监主簿,后来升为了中书舍人啊。也不知道让这边界之地皆是准备这么多这些东西有何用。”陈修远嘟囔了一句。
韩清看到这里的储备,心就扑通扑通的跳起来,种世衡曾经在东京城找过自己,并问了那爆竹筒子的做法,他当时为了保密,并未说出配方,只是告诉他多准备柳条碳,硝石和硫磺,哪知道这哥们居然这么上心?
这可就有得玩了!他心里想着,如果把这火『药』利用起来,一路炸过去,绝对能闯出一条生路的。
“陈主簿,马上安排人对这里严加看护,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韩大夫有什么好主意?”陈修远好奇地问道。
“回去再说。”韩清这时候心里开始了激动起来。
等甘长史和陈主簿坐下来之后,韩清直接说道:“我要在军中挑五十个好手来制作兵器,还要将作监等人一道配合,打造一些工具。”
“韩大夫这是要做什么?”
“想个办法,打一下博安县的主意!”
俩人听了面面相觑,甘长史笑着摇摇头说道:“韩大夫莫要痴想妄想了,我们这点兵力岂能打的下博安县?”
“即使打下博安县又如何?”陈修远旁边接话道:“平化县率兵来救,怎么办?”
“所以我找你二人,就是要问问,平化县既然在党项人手里,那么与党项人对峙的是谁?”
“折惟忠,府州的知兵事。”甘长史说道。
“我们现在城中的粮够半年,我想问一下,半年以后怎么办?”韩清问道。
“等候折惟忠来救。”陈修远答道。
“折惟忠现在平化县南边,他要先攻下平化县,然后在攻下博安县,请二位推测一下,什么时候能攻下平化县和博安县?”韩清站了起来又说道:“即使折惟忠攻下了这两个县,党项的败兵往哪里跑?会不会往安梁城跑?后有追兵前有阻将,党项人会不会拼死攻下安梁城?”
韩清的这一番话说完,俩人都陷入了沉思,许久,陈修远说道:“韩大夫的话我们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攻下博安县并非易事,有可能鸡飞蛋打。”
“如果没有看到种舍人准备的那些物料,我也不敢夸下海口,和你二人就在这安梁城混吃等死算了,不过看到那些宝贝之后,我现在反而有了决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