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要说心得还要旁边的柳七郎。”韩清指了指柳永对丁婳说道:“这位便是柳永柳七郎,刚才周大家所唱的词便是柳七郎所作。”
“刚才听李姐姐说了,知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柳七,只是未经介绍不敢前来。”
“现在已经认识了,你可以向柳七哥问问有何心得。”韩清说完便给柳永介绍:“这位是丁相公的爱女丁小娘子。”他本想说的是丁相公的千金,不过前一段时间闹了笑话,邻居家的女孩被他赞叹用了千金一词,惹得人家眼神奇怪的看着他,后来才知道“千金”一词原来在这个时候指的是男子。
“千金”一词首次出现于《南史》的记载,南朝梁着名文学家谢庄有个小儿子叫谢朏,十岁便能出口成章。一天,谢庄带着儿子陪皇帝出游姑苏(苏州)。游玩过程中,皇帝听说谢朏很有才华,便让他当场写一篇《洞井赞》。谢朏挥笔而就,“文不加点,援笔即成”。
皇帝大为惊讶:“虽小,奇童也。”一旁的宰相王景文也给谢庄道喜:“贤子足称神童,复为后来特达。”一番话听得谢庄心花怒放,他拍着儿子的后背说:“真吾家千金!”谢朏长大后不仅成了文学家,还当上了尚书令。此后的数百年内,“千金”一词一直用来形容出类拔萃、德才兼备的男子。
以“千金”一词来比喻女孩始于元代。元杂剧《薛仁贵荣归故里》中有一句台词:“小姐也,我则是个庶民百姓之女,你乃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请自稳便。”明、清以后的话本小说中,大户人家的女孩被普遍称为“千金”,“千金小姐”这一称谓便流传了下来。
柳永施了施礼便说道:“今日我二人只是来做客,并无准备什么诗词。就算有了诗词也是不能今日所作。”
“为何?”丁婳奇怪地问道。
“那岂不是抢了周大家的风头?”韩清笑着说道。
三人便一起低声笑了起来。
只见那周大家歇息了片刻之后,和顾若兮说了一些话,便款款走下台来,先是走到柳永韩清的这边,冲着赵允让盈盈一拜说道:“小王爷来这花落阁已经有三次了,每次的到来都让寒舍蓬荜生辉之感。”
“我倒是愿意经常来,就不知道周大家让不让。”赵允让笑嘻嘻的说道。
“谢柳七郎光临寒舍”周慕晴施礼说道:“刚才用了韵调和反切韵调把柳七郎的《如鱼水》唱出,不知能否达到词中洒脱的意境?”
“甚是有感,今日再次听得周大家献唱,婉转莺啼犹如天籁之音。”
“婳儿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周慕晴看看众人又看看丁婳。
“我和中棠认识,又看见小王爷和柳大才子在这里就坐,就上前来相认。”
“原来韩小官人字中棠,那我以后可以称呼你为中棠吗?”周慕晴面若桃花笑『吟』『吟』的看着韩清。
“以后直接称呼我的字即可。”韩清说道:“刚才听了周大家的试唱,觉得有时候词能表达的意境不一定能用声音表达出来,但是今日才发现周大家把这两点都做到了。”
“中棠可真会说话。”周大家嘴角弯弯,莞尔一笑说道:“可惜,今日无法听到韩中棠的『潮』尔,若是那『潮』尔之音在我这寒舍响起,怕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前来驻听。”
你这算寒舍?有湖有花园的亭台楼阁,占地面积比我的大了去了。你这还算寒舍的话,那我住的勉强算是窑洞!再说了,你那日也没提让我带『潮』尔来,来了岂不是抢你风头?
韩清腹诽着却是脸上带笑的说道:“『潮』尔乃拉弦乐器,比起周大家这拨弦器乐怕是要差了几分的灵动,还是周大家更是能让乐理有了灵『性』。”
“中棠这是嘴巴抹了蜜了吗?”周大家吃吃的笑了起来,显然韩清的吹捧让她十分受用。
“几位稍坐。”周慕晴和每个人客套几句之后便走向了其他桌。
“丁小娘子擅长丹青?”韩清问道。
“一直与李姐姐和周姐姐学习,不过没有姐姐画的那么精细。”丁婳说完冲着那边的李奕蕾叫道:“姐姐,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
那李奕蕾走了过来,先是冲着韩清和柳永施了礼,然后对柳永说道:“在周大家的花洛阁见到柳七,刚才又听周大家唱柳七的词,这种感觉真的是奇妙耶。”
说完脸『色』立刻变得冷淡一些似笑非笑的看着韩清:“原来你就是韩清,刚才听婳儿妹妹说了你舍身救人的事儿,才知道近日里汴京城传闻的韩清就是你。”她回头看看正在和别的客人谈笑风生的周慕晴,便对着韩清说道:“可惜你想听的那种小调,在这里可是听不到了。”
韩清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美丽的小娘子,心里知道她定是还为那日酒楼里让歌伎唱『淫』词滥调的事耿耿于怀。
“你们认识啊?”丁婳惊喜的说道。“你说的什么调什么词啊姐姐?”
“问他!”李奕蕾冷冷的看着韩清,旁边的柳永站起来本想拱手还个礼,看着貌似要有戏要演,愣在原地不作声的看着诸位。
丁婳好奇的看向了自己,韩清只好作答:“话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里,我的一帮军伍的兄弟唱着向天再借五百年,惊扰到了这位李小娘子赏月,抱歉抱歉。”
“风雨交加还能赏月?向天借什么?”丁婳被这话弄得十分的『迷』『惑』,那李奕蕾则是听了冷笑一下:“胡言『乱』语!”
“柳七,好久不见。”
众人循声回头看,只见那顾若兮已经悄悄走到了身后。
“顾大家,好久不见。”柳七站起还礼说道。
“婳儿妹子和奕蕾妹子好久不见。”
“若兮姐姐,刚才看见你站在慕晴姐姐旁边,样子很清新脱俗。”
“慕晴试唱,我只是被唤来当做绿叶陪衬一下红花啊”顾若兮微微一笑答道。然后又看向了韩清:“这位是?”
“他叫韩清,姐姐可能听过他的名字吧?现在汴京城内人称重山悦耳。”丁婳说道。
“你就是韩清,久闻了。”顾若兮巧目不住的看着韩清。
韩清忙站起来见礼,:“顾大家刚才站在周大家身后,一袭白衣胜雪,让人看了感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但真是超凡脱俗。”
那李奕蕾听了这句描述不由得惊奇的看看韩清,顾若兮亦是十分高兴能被人这般文雅的称赞。
这顾若兮本也是东京城的行首,但是名气远没有周慕晴大,今日被周慕晴叫来其实本就是陪衬一下,顾若兮自己也想通过这试唱认识更多的王孙贵族。行首本是名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放在现代那绝对是人人争夺的白富美。但是行首多为犯官之后或是身世疾苦之人,熬得百般调教才能成为行首。
顾若兮眼见柳永和韩清相识,更得知这韩清近日在汴京城的传说,不由得心动不已。行首之间的明争暗斗十分厉害,很多词人能被歌『妓』争夺便是希望求得词人能为自己作词赋诗,他日传唱之时便可明明白白宣称这是某词人在自己这边所作,可以造成全城首发效应。
这韩清据说一手琴艺极为特殊,听过的人皆不说十分悦耳,但是听上去确实十分的舒服,只能用奇特来形容。所以这顾若兮有心让韩清能教授自己『潮』尔。
韩清给顾若兮介绍了『潮』尔的使用方法以及外形,苦于手中没有实物,只能是张嘴空说。丁婳和李奕蕾在旁边亦是听得十分的专心。
“这『潮』尔是韩小官人你制作的?那如此特殊的器乐可是无法买到的。”顾若兮听完之后心里有些失望,但是心里又莫名的激动了起来,越是没有越是独特的才更加吸引人。
“据我所知,这『潮』尔目前世上仅有两把,其中一把在那琴肆中作为镇店之宝。”韩清说道。
“那另一把呢?”顾若兮和丁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另一把?”韩清抬起头『迷』茫的看看远处的台子,苦笑了一下说道:“送给了一位萍水相逢的朋友。”说到这里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萧月茹,继而又想到雪地里遇见后对他形同陌路的场景。
“顾大家若是想学这『潮』尔,我可以去琴肆借来,他日得空必将传授。”
“如此那就多谢了。”顾若兮说道:“我住的地方叫做博涛苑,就在麯院街那边,到了那边打听一下都知道。”
周慕晴在客人见游走完毕之后便返回到台子上,又拨弦唱了《小重山》。众人听了都是冲着韩清微微笑着,只有那李奕蕾面无表情。
众人在周大家弹唱完之后,便是四下走动互相认识,谈谈诗词聊聊风月,有不少人冲着柳永的才名都是走到这一桌,由此也认识了韩清,少不得一番惊奇和吹捧。
快到中午时候,众人皆散了去,韩清正在和柳永往外走,同行的丁婳问了一句:“近些日子中棠在忙些什么?”
“看看书,还有就是忙着弄些新奇的东西。”
“新奇的东西?”
“打算弄个...连说带唱带演戏集于一体的影楼。”
“什么叫影楼?”
“就是设计好一座大的台子,安排众人在上面按照一个故事去演戏,把故事中的剧情通过表演形式展现在台上,配上音乐辅助,还有杂剧,戏法。集合在一起。”
丁婳听完之后颇为有兴趣,便站在石桥边和韩清仔细询问了半天,韩清是设想着把勾栏瓦舍的各个高人聚拢到一起演电影,虽然现在没有电,也没有摄影机,欠缺的太多了。但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能按照现有的条件搬弄吧。
“刚才问了丁小娘子,既然丹青方面有擅长,不知丁小娘子能否帮个忙?”
“我的命都是中棠你救得,本来就无以为报,今日若是能帮得上中棠,我自然是很欢喜的。”
韩清从怀中掏出一摞小纸递给了丁婳,每张纸上都记载着一些场景的描述,并且大致画了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