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颤抖着眼神,看向自己的儿子。
而宁王因为心虚,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最后,皇后端跪的身体,斜斜的倾倒在一边,似是死心了一般喃喃道:“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是我蛊惑宁王造反,但我母族并不知此事,他们只知道维护宁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认罪,我伏法!”
皇后说到最后,声量陡然提高,快速跪直了身体,看向了床榻上的皇上。
“还望皇上念在夫妻多年,我劳心劳力的帮您操持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放过我的母族,放过宁王殿下。臣妾在这里,叩谢圣恩了!”
皇后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然后眼一狠,就朝着不远处的柱子上碰去。
头颅开裂的声音让宁王狠狠一抖,眼里的冷意,终究是化成了泪。
皇后这一下用尽了全力,当场便气绝了!
她显然是想以一己之身,换整个母族的太平。
皇上也被皇后的举动震撼。
可到底是君王。
若是以往,他身体康健的时候,或许会放过宁王一干人等。
可如今,他深知自己撑不了几日。
新的君王即将继位,他怎么可能给他留下这样的祸患?
“传朕旨意,皇后联合宁王意图谋反,即可废黜皇后之位,死后不得入皇陵。皇后母家助纣为虐,诛九族!宁王意图弑父,联合番邦谋权篡位,其心可诛。即可贬为庶人,施车裂之行!”
车裂?
宁王眼睛一张,原以为母亲死了,父皇定会放他一马,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心!
“父皇,饶命!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父皇饶过我吧,求父皇饶过我吧!”
宁王想到了车裂是何惨状,立刻吓得抖如筛糠,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这会儿的求饶,倒是真的是实心实意了。
然而皇上却只是别开了眼睛,狠心的抬手一挥。
立刻有人一左一右的架起了了宁王往出拖。
宁王见此,心知活命无望,当即又破口大骂起来。
“昏君!你就是个昏君!你以为只有我想要你的位置吗?自己中了奸计都不知道。等着吧,我等着看你不得好死!我们父子好在地府相聚!”
“混账!”
砰——
皇上气的一拍床榻,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了。
“咳咳咳咳咳!”
“父皇您没事吧?”萧景言离皇上最近,赶忙上前给皇上顺气。
皇上却在抬眼看到他的脸后,将他的手给推开了,摇了摇头。
“朕没事……咳咳……无需担心!”
萧景言眼里的落寞快要隐藏不住,他低下头,将伸出的手握紧,缩回了袖中。
“宸王……”
咳嗽过后,皇上艰难开口,朝着萧景淮伸出手去。
萧景淮会意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父皇,您要去哪?折腾了几日,您该好好歇息才是。”
皇上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
仍旧虚弱的他,摇了摇沉重的脑袋。
他什么也不说,只步履蹒跚的走到了不远处的桌案旁。
那上面的明黄圣旨还在,眼看着那畜生儿子模仿的自己笔迹,他就忍不住又是一阵胸腔激荡。
就差一点,差一点这江山就要落入那贼人的手中。
祖宗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他却想也不想,就要让出几座城池!
这样的人,若是继位,天崇亡矣!
皇上想到此,身体控制不住摇摇欲坠。
“父皇!”
萧景淮赶忙将人扶稳。
感觉到手臂上有力的搀扶,皇上扭头,就看到了萧景淮那张在战场上饱经风霜的脸。
就是这样一个人,守了天崇的江山十几年。
皇上禁不住的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淮儿,将那孽障伪造的圣旨烧了,再给朕准备一份圣旨和笔墨。”
萧景淮蹙了蹙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君臣有别,他不便多说,只能吩咐手下去办。
很快新的圣旨笔墨奉上,皇上撑着身体端坐在椅子上,蘸墨执笔。
端王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眼看着皇上在圣旨上缓慢的书写,一双凤眼,逐渐变得暗沉。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响动。
孩童交谈的声音,伴随着几道脚步,越来越近。
直到门口出现了娘几个的身影。
看到内里情况,苏玲珑微微一怔。
她还以为,皇上会在床榻上躺着休息,没想到,竟然起来了。
她赶忙扯着一双儿女对着皇上行礼。
“参见皇上!”
皇上眉头皱了皱,这样的关键时刻,竟然有人胆敢打扰,无召入内。
他刚要说话,一旁的萧景淮已经率先离开他身边,绕过书案来到那一大两小三人身边,也撩袍跪定。
“父皇,此次全靠玲珑只身涉险,才破了宁王的奸计。”
玲珑两字让皇上满脸迷茫。
其实适才端王喂药之时,虽然宸王曾解释时提到了苏玲珑,可他也不过是因为信任宸王罢了。
他说的是什么根本不重要,所以皇上全然没想起来,玲珑是谁。
这会儿他总算正视起下方的女人,脑海里一个身影闪过。
他眼神陡然一紧,“你……”
苏玲珑虽然跪着,却并不惧怕。
她微微抬首,那张明艳的脸就露了出来。
皇上倒吸一口气,眼里的疑惑更重。
“你不是端王妃吗?等等……你是苏玲珑,你没死?”
假死已是欺君,更何况,又改嫁他人?
宸王眼睛动了动,立刻道:“父皇,为引蛇出洞,玲珑和端王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正说着,一道童音也在门外响起。
“爹爹,娘亲!”
萧景淮身形猛然一震。
而二皇子端王,始终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被个嬷嬷牵了进来。
见到苏玲珑和小悠儿就扑了过去。
“娘亲姐姐,阮阮好久没见到你们了,好想你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