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绝望了,
在扶苏这个冰冷的眼神下,绝望了!
他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站在悬崖之旁,而他他的身后,站着是的威震天下的玄甲军一般!
所有图谋,所有的尽心竭力,在此刻....仿佛一点生机都没有!
差一点!他真的就差一点!
只要能帮太子殿下办完事情,从左丞相府左长史的位置上再往上挪动一步,走入九卿的堂府之内,他便可以比萧何高出半筹,天下人也会认为他陈铭才是柳相的接班人。
到了那时候,即便是扶苏公子,也无法轻而易举将自己拿下!
“太子殿下到!”
就在此时,宣号声响起,文武百官尽皆落座。
陈铭冷汗涔涔,不敢言语,更是连看一眼扶苏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在思考,自己是会落下怎么一个结局。
死,自然是不会的。他陈铭是遵从太子殿下的诏令,并且是太子殿下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即便是有错,那也不应该用性命去抵错!否则,太子殿下的威严何在?
可自己的朝堂进迁?自己的仕途....
陈铭面露戚戚之色。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大秦万年!”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大秦万年!”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大秦万年!”
“....”
而在这一片的山呼声之中,太子嬴彻缓缓迈步而出。
在看到扶苏的刹那之间,没有分毫意外。
东宫的密卫,虽然是由姚青锋领导的乌合之众,但也仅限于对比锦衣卫、黑龙卫而言!若是连扶苏回城这种消息都查探不到,那姚青锋还不若直接抹了脖子畅快。
“诸位起身罢。”
嬴彻笑意吟吟,目光缓缓流转,落在了自己这位兄长的身上。
“兄长自去荥阳查探水利,这方才两日之余,兄长竟是如此快迅归来。”
“可是荥阳水域,有何异样乎?”
嬴彻笑着开口问道。
此话问出,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扶苏,眼神之中有些许震惊!
扶苏公子几日不在咸阳,居然是前往荥阳查探水利?
荥阳周遭,水流丰沛,自始皇陛下统一天下以来,一直重视。而如今更是让扶苏公子前去...难道是....
大秦准备再修水利,或者是当年柳相曾经提出的‘以水为运,以路为行’?
扶苏公子在做的,是想要联结水域的大事儿?
“为兄不敢不回来。”
扶苏缓缓抬眸,对上嬴彻的眼神。
一句‘为兄’,顿时让朝堂众人色变,尽皆着便是心中激奋!
扶苏公子向来恪守礼节。如今太子殿下监国,扶苏公子在朝堂之上,说要事的时候,自然会自称为‘臣’。
而如今,以‘兄长’自居,赫然是已经发了真火了!
“兄长此言何意?”
“咸阳城之内,尚无大事发生。”
“北边匈奴,狼窜虎奔,蒙恬将军追击开城,我大秦军盛!”
“父皇东巡,更是查探天下民情。”
“一切安好哉!”
嬴彻眸光微微一闪,而后继续笑着开口说道。
岂料...
他这一番话说出,麒麟殿内群臣甚至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就看见扶苏一步踏出,面色冷厉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仿佛,此时站在麒麟殿内的,不是那位向来以仁德闻名的大秦长公子。
而是脾气火爆至极的嬴高,又像是为了正事儿,哪怕是身死都不愿意皱眉低头的将闾!
“一切安好?”
扶苏沉声开口,那两边袍袖微微颤动。
如此小的一个身体姿态,已经能让人猜想到袍袖之内,到底是如何紧握双拳了!
就这么四个字,像是在讥讽,又像是当真是在询问嬴彻,当真是否一切安好。
嬴彻沉眉,一言不发,就是这么看着扶苏。
沉默!
整个麒麟殿内,瞬间陷入沉默。
群臣皆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他们从来都知道,这位扶苏公子仁德,但是却也从来没有想过,扶苏公子有如此的一面!
若非这一张脸不可能冒充,他们甚至怀疑扶苏换了一个人一般。
“哈哈哈哈!”
“好一个一切安好啊!”
沉默之后,便是突然爆发!
扶苏忽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角出现泪花。
那抬眸一看,眼神之中....尽是失望!
“六弟!为兄问你,你可否还记得,你是我大秦的储君,是我大秦的太子!”
一语问出,朝堂之上,人人色变!
曹参反应最快,连忙出列:“启禀太子殿下,臣有要事奏!”
“如今我大秦增驿铺路之事顺畅,春季将尽,臣身为大司农,应该要向太子殿下禀报春季用度,并且总算今年开垦荒田增加的农田田亩!”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今天....不对劲了!
然而.....嬴彻对于曹参的‘救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眯着眼睛,看向扶苏:“兄长,你是何意思?”
兄弟阋墙。
这一个词,猛然跳到所有人的脑中!
扶苏公子在生气,太子殿下也在生气?!!
若是这两位在朝堂之上爆发了巨大的争吵,甚至....
一下子,所有人都不敢想了!
“公子,冷静啊!”
“请公子退下,莫要再说了!”
蒙毅连忙开口,对着扶苏就是赶紧行礼,请扶苏退下!
心急如焚!
扶苏是一个好人,这是天下人的共识!即便是扶苏没有成为大秦的储君,那也不过是因为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公子彻的野心,更加适合大秦的二世罢了!
而现在....
扶苏要和监国太子硬碰硬?!!
所有人,都不敢想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是何意思?”
扶苏悲怆大笑:“到底是何意思啊?为兄亦想要问你,六弟....不!咱们的太子殿下!”
“臣,扶苏。”
“恳请询问太子殿下!”
“为何臣在荥阳,便有咸阳农夫远走近千里,哭诉咱们大秦霸占农田!”
“为何臣来到咸阳郊外,孤苦嚎哭者,遍布两途!”
“为何有奸佞之臣陈铭,携领太子殿下的私兵,攻伐百姓!”
“为何要派遣禁卫,围了老师的丞相府!”
“为何!到底是为何!臣那个六弟....那个聪慧果毅,心中存仁的六弟,到底是去了哪儿?”
“太子殿下!臣....想念臣的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