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受伤了吗?”
城外叛军退去以后,南星带着后勤来打扫战场,看到浑身血色的君华急忙跑上去问。
君华借力靠在她身上,叹了口气道:“不小心蹭到胳膊了。”
南星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伤口,正准备喊军医,被君华拦住,“比我伤的重的人多的是,我这点小伤回去你帮我处理就行。”
说着用另一只手轻抖了一下缰绳,向城内走去,南星不得已只能跟上。
这是君华固守万源县的第三日,叛军攻城几次见城门难以攻下,便准备扎营围困,君华一直没有让所有黑甲卫都参与守城,就是为了让对方以为城内兵力不足,只能死守城池。
那军师说起来也有点东西,试探了许多次才放心扎营。
就在他们扎营的当晚,丑时末,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没有参战养精蓄锐了许久的两千黑甲卫和早就在城外埋伏的两千人,同时冲向叛军营地。
偷袭成功以后,君华才带着剩下的人冲过去。
攻城两日,叛军还有三万多人,三万头猪站着不动等人来杀也要许久,更何况是三万多人,这一战,从凌晨天未亮打到傍晚夕阳西下才落下帷幕。
“您这可是要留疤的,怎么还哄我说是小伤,只是蹭了一下。”南星一边上药包扎一边念叨。
君华不想听她念叨,假装闭眼休息,没想到等南星包扎好竟真的睡着了。
南星看着自家主公疲惫的容颜,无奈的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正好撞上来汇报消息的影六。
她眼神示意影六跟她出去,等走出院门,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若是没有让主公休息一会儿吧。”
影六摇头,“不是急事,崔侯和郑将军一起来了,不过城内容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在城外扎营了。”他看了一眼天色,“说要来拜见主公,那我去回了,让他们明日再来。”
南星点头,“现在天都黑了,主公已经两日没合眼了,让她先休息吧。”她借着天边的最后一点微光看到影六黢黑的眼圈,忍俊不禁道:“你也休息一下吧,别明日没有精神保护主公。”
影六:……你比我好到哪儿去了么?主公不休息咱俩谁敢睡(¬_¬)
一夜好眠
君华是被饭菜的香味儿勾引起来的,她坐起来发了会儿愣,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寝衣,应该是昨晚上她睡着以后南星帮她换的,踩着鞋子起来穿上衣服到外厅。
南星刚摆好碗筷,见她出来,笑道:“我就知道,饭菜摆好不用叫您就起来了。”说完看见她散开头发,没系好的腰带,询问道:“我先帮您束发再吃饭?”
君华也觉得散着头发有点碍事,只是她胳膊伤着抬不起来,转身又回了内室。
南星先吩咐门外的侍女端水进来,然后才进去帮君华束发正衣冠。
等君华吃过饭,影六也在门外等着了,南星将盘子收进食盒,交给门外的侍女拎走,三人一起去了县衙前院。
县令已经带着属官跟百姓一起撤离去山上待上几日,此时县衙被君华征用了。
前厅内,郑将军和崔侯,程陆两位校尉,还有君华麾下的几名副将已经在等着了。
见她进来,齐齐起身行礼。
“见过清河王。”
“参见清河王。”
“参见主公。”
君华摆了摆手叫他们起身,自己在上首落座。
崔侯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忽然想不起从前的霍君华是什么样子了,此时的她因为常年奔波,四处征战,皮肤显得有些粗糙,凌厉的剑眉之下,眼神深邃,又着一袭墨色锦袍,身姿挺拔,与记忆中的霍翀兄长简直是一模一样。
郑将军汇报完军中事务以后,君华就将目光转向了崔侯,方才就感觉到这人一直盯着她,目光灼灼的,轻咳一声,问道:“崔侯,可是本王身上有何不妥之处么?”
见崔侯仍在出神,程始在一旁替崔侯尴尬不已,自以为隐秘的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在场众人将他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陆元城心中忍不住扶额,见王爷眼神扫过,没有怪罪之意,只得偏头当做没有看到。
崔侯回神,见在场众人都盯着他,不明所以。
君华沉默了一瞬,说道:“此次平叛,崔侯爷才是元帅,万源县是个意外,之后就由郑将军率领黑甲卫听从崔侯爷的吩咐。”
崔侯还想要推辞,“呃……臣,在下…”纠结半天不知面对眼前之人该如何自称。
“本王受伤了,要养伤,益州平叛诸事麻烦崔侯了。”
说完不等他回复,对程陆两位校尉微微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影六也跟了上去,南星到崔侯面前行了一礼,道:“此前城中后勤事宜由我暂时掌管,请侯爷安排人,我与他交接。”
崔侯点头说知道了,稍后就会派人来县衙内与她交接。
南星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郑将军,转身也离开了。
郑将军名郑康进,他也曾是霍翀麾下的一名副将,与霍年不同,他是寒门子出身,后来调到羽林卫掌管禁军。君华离开都城时,霍年推荐了他。
霍氏暂时后继无人,他一寒门子毫无背景,在都城中掌管禁军,很轻易就会被排挤走,原先霍年与他相互照应,两人亦如亲兄弟一般,所以才在离开时向君华推荐他。
现在霍年留在北疆,十万黑甲卫君华不在时就交由他掌管。
君华说不管就是真的没管,她手下的情报部门传回的消息,但凡关于益州叛军的她都让影六送到崔侯那里,她受伤要静养的事情,也没瞒着,让南星散了出去。
她也确实好好养了几天,等她受伤静养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时,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溜走了。
君华在去往汉昌县的路上感慨:易容术也没白学,这不就轻轻松松的溜走了嘛~
她特意将南星支走,又把身边的影卫都挨个支出去一时半刻的,等回来发现她不在满城找的时候,她已经易容成一个老汉,牵着驴车出城了。
出城没多久,看着骑马从她身边经过去往四面八方的影卫,扬起的尘土让她打了个喷嚏:哎,南星要气坏了~~
不过她丝毫没有愧疚,南星让她喝了好几天的苦药了,而且还让她忌口,不就是因为喝了口酒导致伤口发炎了嘛,至于天天喝粥么,本来她是想带着南星一起溜的,谁让她这么对自己,哼!不带她了!
南星看着手中的纸条,简直要气笑了,什么叫受尽委屈,什么叫要饿死了!忍不住要弑主了!!!
她是为谁好?若不是她闻着房间内的血腥味太重,都不知道这个好主公竟然偷喝酒导致伤口溃烂!她的好主公竟还自己将腐烂的肉剜了去!
不狠狠地的让这位自作主张的好主公长长教训,她日后回了都城怎么跟少主公交代!怎么跟秋娘交代!自己就把主公照顾的一身伤疤吗?简直对不起他们对自己的信任!
南星恨恨的收起纸条,将自己炖了好几个时辰的补汤拎走,以为她不知道主公要干嘛去么,不就是找少主公么,还躲躲藏藏的。她决定,即刻出发先去找到少主公告状,让主公哄少主公的路越发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