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蛀垮堤坝的是蚁穴,引发大事的也都是卑微的小人物。---------比蒙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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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乐极生悲”这个词来形容刘震撼的遭遇可能还有点不够份量,可是很难再找出劲儿更大的词了。
圣奇奥大师的吹捧,战神代言人的光环,所有羡慕而又仰慕的目光,让刘震撼彻底陶醉了,在这之后,原本冷冷清清的客栈酒吧门口,停满了无数豪华的车辇,这些车辇上无一例外,都烙着历史悠远的家族纹章。
频繁的晚宴邀请,让刘震撼和海伦、茉儿分身乏术,不堪重负,不过于之而来的另外一件事情,却让刘震撼原本很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塌陷到了海底------------脏话小鹦鹉的病越来越重了。
自从壹条和凝玉走之前开始,小鹦鹉其实就已经生病了,一直恹恹的,吃东西也变得文雅了,没了以前的泼辣相,但总算还能勉强骂人。
翡冷翠唯一的巫医诺查丹玛斯无法确定脏话小鹦鹉究竟是因何而得病,他认为可能是小鹦鹉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吃醉了。
“猫以薄荷为酒,鸠以桑葚为酒,蛇以茱萸为酒,或许小鹦鹉过一段时间就自然醒酒了。”诺查丹玛斯是这么对领主大人说的。
可是来到沙巴克王城之后,脏话小鹦鹉不但没有醒酒,反倒整个身子变得越来越松松垮垮,艳丽的羽毛失去了往日的色泽,黯巴巴地蔫在那里,连抬一下眼皮都似乎很吃力。再也看不到它飞来飞去,满世界说脏话的身影了。
在祭祀盛典快接近尾声的这几天,小鹦鹉的病情越发地加剧了,每天都要大幅度抽搐一次两次,每次抽搐时,连脑袋上的红色肉冠都会涨成了紫色,翅膀上的羽毛全部赀起,触电一般地痉挛着,钩嘴里时不时呛出一串串带有腥味地涎。
巫医诺查丹玛斯差点没当场被老板驮上石碑丢进秋刀湖种了荷花。
不过也不能太责怪巫医的水平,就算是僧侣,也仍然没办法查验出这只小鹦鹉的奇怪病情,安度兰长老同意巫医的推断,他也认为这只小鹦鹉是吃了什么不该吃地东西,不过不大可能是醉酒,而是这种东西吃下去之后,和身体里的某种成分产生了反应,以至于中和出了毒性,对此,安度兰长老无能为力。因为僧侣并没有解毒的能力。
玳瑁长老不由得唏嘘不已,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僧侣,活人无数,最后居然对一只垂死的鹦鹉束手无策。
比蒙之中,最擅长玩弄毒素的就是美杜莎巫医。刘震撼连祭祀大赛也无暇去光顾了,备了重礼去邀请采玉城的蛇人巫医,希望能解掉小鹦鹉的毒性,不过采玉城的巫医却死也不愿卖刘震撼这个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翡冷翠和采玉城之间时不时爆发的冲突而怀恨在心,无奈之下。刘震撼只能稍微动了一点点手段,才把这位蛇人巫医弄到了自己住地客栈酒吧里。
让他失望的是,这位美杜莎巫医不情不愿地在对小鹦鹉作了检查之后,非常肯定地给出了结论----------毒人膏肓,已经没救了。
果果眼泪汪汪地看着刘震撼。刘震撼也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果果。
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从僧侣到巫医,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除了一步一步看着脏话小鹦鹉生命光芒越来越黯淡下去,刘震撼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纵然刘震撼再怎么歌力强大,再怎么使用生命连枷和抗毒之歌,可这些战歌毕竟是江湖救急用地,不是永远平衡生命力的锁链,也不是真正意义上标本兼治的解毒办法。
不能完全解析毒性,这只小鹦鹉还是得死,只是早一刻还是晚一刻罢了。
依照这位被掳来的美杜莎巫医的意思,最好是给小鹦鹉一个痛快,省得时间拖累地越长,它反倒越是痛苦。
这位美杜莎巫医讲出这番话时,脸上很有几分幸灾乐祸,因为此刻翡冷翠领主的脸上写满着心痛。
对方讲的的确是实话,可刘震撼还是结结实实揍了这个巫医一顿,按照爱琴大陆的传统来看,这位美杜莎巫医的遭遇和这个世界上所有讲真话地人是一个待遇。
神曲萨满和圣奇奥大师没有出现在竞技场,这让国王陛下和教宗霓下感到了震惊,络绎不绝的特使们纷纷来到了客栈,有幸目睹了客栈门口被揍的鼻清脸肿的美杜莎巫医和正咬牙切齿的神曲萨满冕下。
纸是包不住火地,很快穆里尼奥也带着采玉城的族长和长老找上了门兴师问罪,对于神曲萨满李察冕下公然在沙巴克城掳走了自己麾下的附庸族巫医,并且将他打的面目全非,这对穆里尼奥这个非常好面子的人来说,无异于公然的羞辱,这种事情唯一的解决途径只有用暴力手段才能找到平衡,不过幸好歌坦妮竭力劝阻住了自己的父亲,又有普斯卡什这个和事佬在,这才没有让王国双璧天鹅主祭和神曲萨满公然翻脸大战一场。
刘震撼现在对谁都彻底无视。
他酝酿了很久的勇气,却终究还是无法横下心来宰掉这只脏话小鹦鹉,结束它的痛苦,他始终还是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东西跟随了自己很久,无论又有多讨厌和调皮,却终归是自家的,如果看着它就这么死掉,刘震撼会死掉的--------因为精灵一旦过度悲伤,会心碎而死。
这种情况让圣奇奥大法师普斯卡什很惊讶,大师没想到面前这个杀人不眨眼,曾经宰了上万名多洛特佣兵的匹格领主居然如此的心软。连宰掉一只垂死的鹦鹉也下不了手。
这种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巨大性格反差让普斯卡什大师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贞德看出了亲生父亲的疑问,她给自己地父亲讲述了一个最简单明了的事实------------在翡冷翠盘亘的日子里,每当半身人厨师宰猡莎兽或者宰肥羚时,养父李察总归会躲的远远地,他说自己家养的牲口,宰的时候那种凄楚的痛嚎声会让他感到很难受,听了会受不了。
虽然普斯卡什大师实在无法将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亡命徒和一个细腻温柔,连宰自家牲口都不忍一听的领主大人结合在一起,但是大师多少已经有点明白了。
其实不光是普斯卡什大师这么一把年纪也不能完全吃透刘震撼的双重性格,想不明白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对于一个向来自诩为硬汉的人来说,这种优柔寡断的多情性格无疑是很丢脸地,出现这种性格的对象应该是一个娘娘腔而不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铁血勇士。
大多数比蒙或许都会觉得这位神曲萨满不象个真正的猛士,不过也有人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勇者。
海伦和歌坦妮不约而同用目光表扬了刘震撼。
她们俩不由自主地一起想起了威瑟斯庞神庙中刻在廊额上地一个着名的浮雕“瑟拉思尔”--------这副浮雕的背景是一个硝烟未散的战场,勇士们的尸体插满着羽箭刀枪,破烂地旗帜下,一位伤痕累累的牛头人武士,拄着巨斧蹲下身子,用最温柔的姿势,将自己的鼻子凑到一朵野花上去嗅取大地的芬芳。
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蒙武士都和刘震撼一样,他们可以冷酷地面对最凶悍的敌人,用冰冷地刀锋毫不犹豫地收割对方的生命。可是偏偏同样又是他们,却不忍伤害最卑微的生命,这种性格,正如“瑟拉思尔”这副版画中所描绘出的牛头人武士一样,敢于直面生死的勇士和一个嗜血暴徒完全是两码事。
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能清晰理解这种勇者层次的人并不是太多。
事情也不是没有一点回旋余地。冰凰唐蓓尔金娜的到来,给了刘震撼保留了最后一丝丝希望,作为不死鸟,每一个凤凰的血液中都带有强力的自疗效果和抗性,虽然凤凰都非常讨厌流血。可唐蓓尔金娜还是义无返顾地主动提出,要求自己给这只小鹦鹉输进一点点凤凰血,这让刘震撼大喜过望。
老刘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面子有多大,而是果果带着二少、三少正对着小鹦鹉默默牵手垂泪,冰凰唐蓓尔金娜的美眸无论什么时候出现,就不会离开两个肥头大耳的血婴。
天鹅主祭显然无法接受冰凰要给一只普通的鹦鹉输血这种荒谬的事情,他不认为光靠一点点凤凰血就能抵消掉不知名的毒性,再综合一些不需要细述的原因,穆里尼奥立刻制止了冰凰--------自己麾下的附庸被人打伤,还需要自己的魔宠肩爱侣输血给对方,这种事情也能答应的话,穆里尼奥也就不是穆里尼奥了。
海伦觉得非常尴尬,事情的演变就是如此荒诞不经,前不久还能联手抗敌,一转眼又成了针锋相对,两个同样优秀的人总是想找到一个压倒对方的办法,李察和穆里尼奥,谁也不能容忍自己在对方手里吃一丁点的亏,这种明朗的竞争意识,也从他们俩的个人恩怨延续到了翡冷翠和采玉城两大范围的战略关系上,形成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氛围,可以说大家也能算作是朋友,但很大程度上来讲,不如用劲敌来形容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合适。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翡冷翠还没有面子大到让冰凰唐蓓尔金娜替脏话小鹦鹉“推宫过血”的地步--------这倒也不是翡冷翠不够布尔b,整个爱琴大陆还没有哪只鸟能配的上凤凰给它输血,穆里尼奥倘若答应了这件事,不亚于当众承认自己在拍神曲萨满的豪斯屁,这绝对是骄傲无比的穆里尼奥无法接受的。
正是这个原因,就连圣奇奥大师普斯卡什也没办法开口打圆场,手心手背都是肉,圣奇奥大师和双方的关系都非常不错,在这个敏感时刻,普斯卡什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干什么,于是他选择了出去逛街,借此来回避。
其实这个道理刘震撼何尝不清楚而又不明白。不过他也只有这个办法能救救小鹦鹉,所以他必须铆足劲试上一试,和天鹅主祭翻脸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俩之间迟早会有冲突地,这是性格原因决定的,刘震撼觉得提早一些倒也无妨,他有这样的觉悟,完全不是出自于周密的逻辑分析,对比过了双方地实力,而纯粹是一种先上车后打票的一贯个性。
不过还没有等他撕破脸皮现出辣相。果果就非常乖巧地带着两个血婴走到了冰凰的面前,仰头看住了冰美人唐蓓尔金娜,目光纯净。
冰凰唐蓓尔金娜无法接受在两位血婴期盼的眼神中继续保持克制,看着两个泪流满面的血婴,冰凰忍不住将他们俩全部拥在了怀里,母性的爱意压倒了对天鹅主祭的顺从,再也不管不顾地在僧侣们的帮助下,替小鹦鹉输进了一点点凤凰之血。
天鹅主祭穆里尼奥没有暴跳如雷,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了,一言不发的他,仿佛浑身都带着一种窒息的压缩,把沉甸甸地重压带给他自己,也赠送给每一个看见他的人。
歌坦妮一步一回头地看着刘震撼,跟随着自己的父亲也离开了,就算是冰凰唐蓓尔金娜,也在输血完成之后,紧紧地再次抱了抱两个血婴,亲了亲他们俩的脸颊,迅速地离开了。
这一次关系算是彻底搞僵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
教宗霓下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摆驾到了刘震撼的落脚地客栈酒吧。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怒斥,布拉特霓下原先多少还保留着一点点的希望,希望能在远征塔克拉玛戈大沙漠中仰仗这个匹格出点力,却没想到这个家伙继续得罪着能够得罪的庞大势力,现在就算是教宗霓下出身于势力强大的泰戈族,也不禁被这位神曲萨满的所作所为给吓坏了。
得罪了各方势力,很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泰戈族苦心经营的关系网,因为谁都知道,神曲萨满是附庸于泰戈族的新贵,神曲萨满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导致其他比蒙对泰戈族的误解。
布拉特霓下现在觉得拉拢了这个匹格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但是现在还是得想法弥补,挽回损失。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布拉特霓下巨大的怒吼声把旮旯和壁缝里地蟑螂都吓的惊慌失措了:“不就是一只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居然为了一只鹦鹉,把何塞给得罪了!别跟我说你不清楚何塞有多大的势力!我知道你是明白人!我无法相信,这种蠢事居然让你在光天化日之下给干了出来!你这个猪!你还想得罪谁?你再这么干下去,我发誓,你会被撵出沙巴克的!”
“谁敢赶我出沙巴克?谁敢?”刘震撼毫不示弱地瞪着教宗霓下,自从来到沙巴克之后,他每天都在装神棍,自己也装地腻味了,压抑了数天的烦躁和小鹦鹉重病的郁闷累积在一起,接近了爆发的边缘。
“你以为你是谁?”教宗霓下大怒:“别说这里任何一个贵族的家族历史比你源远流长,每一个家族的财力都比你雄厚百倍!你以为就凭你一个超阶魔宠就能横行沙巴克了?你做梦呢吧?没人理你,你就是一个可怜的、蠢笨的、白痴的猪头!”
“没人理我拉倒,我他妈还不屑理你们呢。”刘震撼一口浓痰狠狠吐在地上:“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能拿我怎么着!一个个是不是当我也是三百年前的普拉蒂尼啊?”
“欧比斯拉奇!”刘震撼恨恨地骂一句。
“你这个蠢猪!你这个粪坑里爬出的蛆虫!”布拉特霓下已经气的完全失态了,骂声都激动的走了调,对于皇亲贵胄来讲,这样的骂人已经算是比较罕见的恶毒了,布拉特霓下的气愤可见一斑,不过好在这栋客栈里倒也没什么闲杂人等,教宗霓下的礼仪全无,散播面倒也不大。
“你骂我的话,我可以听一遍,但我不想听到第二遍。”刘震撼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教宗霓下,手里捏着骷髅头项链,拧的“噼里啪啦”作响。
今天既然已经敞开了,刘震撼也准备可劲地造了。
你这个蠢猪拽个屁啊!教宗霓下又骂了一句,不过是在心里骂的,没敢在嘴上表达出来,因为这个神曲萨满的背后无声无息地冒出了几个体格强壮的比蒙巨汉,一个个表情狞恶,目光凝聚的暴力特征尤其明显。
“我早就说过,别把我当普拉蒂尼!”刘震撼“啪”地一把握住了手中的骷髅头项链,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