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在城外看了半天,直到临近晌午,也没发现半个人才。
“头儿,咱找个地方先休息下,喝口水,吃个午饭啥的。”赵熊不由劝道。
好好,先休息下再找人才。
于是他们走到靠近县城官道上的一个汤水摊子,准备先喝口水,喘口气。这个汤水摊子与管县那个汤水铺类似,都是以售卖一种果子汤为主。而这个摊子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除了卖果子汤,还卖一些面饼之类的果腹之物。
几人分头落座,每人要了碗果子汤,外加一些面饼。
摊主认识这是县尉大人,大人经常从他摊子前经过,每次还都跟自己打招呼,所以就没打算收赵二他们的钱。
而赵二今天心情好,特例想要付钱。双方便推让了一番。
“刘老头,你就收下!难得县尉大人肯掏钱,你这算是走大运啦!”摊子旁,一个出外游玩的士子笑着对摊主说道。
赵二虽然美名远扬,但是舍不得花钱、抠门吝啬的名声在县里也是尽人皆知。不过众人也只是当做趣闻说说罢了,并没有鄙视他的意思,而赵二也不在意别人这么说他。
我这是节俭,是美德!赵二自我安慰道。
就在这时,一队奇怪的人出现在了道路旁。
这队人大约有几十人的样子,说他们奇怪,是因为他们个个都神色警惕,一面走路一面监视四周状况,总是在戒备着什么。
按理说这於陵县的治安已经被赵二治理得很不错了,现在又是在官道上,又是临近县城,还是白天正午。
无论是哪里的行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但他们却不。
几十人几乎都是男人,只有一个女子被簇拥在当中。那女子身穿黄衫,头上插了一根羽毛作为装饰。她蒙着面纱,看不到面容,衣饰虽然简单,但却十分干净整洁,不似平民女子。
反观周围那些男人,衣着就随意得多了,有的好有的坏,完全是胡乱搭配的,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此时,女子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苦苦劝谏她:
“大小姐,求您还是换回男装,这样也能避免一些麻烦。”
女子却不领情,不耐烦地回应道:“苟叔,您都说了多少遍了,烦不烦啊!”
苟叔苦口婆心道:“大小姐,求求您听次劝!之前您穿男装不也挺好的吗?”
女子显然不同意苟叔的说法:“你们弄到的男装都不合身,而且臭烘烘的!再说了,你们不就是怕有登徒子看到我的相貌过来找事嘛!我蒙个面纱别人就看不到了。”
苟叔依旧坚持:“那不顶事的!现在有很多好色之徒,根本不管对方相貌如何,是个女人就要非礼。”
女子反驳道:“那是别的地方。我听闻这济南国的曹国相治国有方,吏治清明。而於陵县赵县尉更是严整治安,百姓夜不闭户。正因为如此我才换回女装的,我又不傻。”
“可是大小姐”
“苟或,你给我闭嘴!”
赵二早注意到了那个女子,他闲来无事,一边喝着汤水,一面问赵熊他们:“哎,你们说那个女的对,就黄衣服那个,干嘛脸上蒙块布?”
其实这年代女子出门蒙面的很多,赵二纯粹就是跟他们闲聊。
赵熊比较单纯:“挡风沙?”
赵绅自觉比较明白:“大户女子出门,蒙面纱也正常,很多家庭有这个家规的。”
赵触恶意猜想道:“不会是太丑,得遮着点,怕笑话?”
赵明反驳道:“也有可能太美,怕调戏。”
赵锤一拍桌子:“想知道还不简单,揭开看看不就完了!”
剩下五个亲兵一致同意,吵吵着要去揭开看看。他们这些人在县里胡闹惯了,知道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就没事。
赵二扶额道:“这样不好!”
赵绅建议道:“不如这样,头儿,你先过去打个招呼”
赵触补充:“然后我趁机去揭面纱!”
赵明继续:“然后转身就跑!”
赵锤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
赵熊斥责道:“赵锤你轻点,别把人家桌子拍坏了!”
赵二心说你们这群逗比,我才不跟你们一起胡闹。
那边的黄杉女子却注意到了这边,奇怪这帮人老拍桌子干嘛。
赵二见那女子望过来,便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然后起身走了过去想解释一番。
赵熊他们却以为赵二同意了他们的计划,于是也跟了上去。
这一过去不要紧,黄杉女子身边的人可就如临大敌了,本来他们就处于戒备状态,现在则肾上腺素激增,恨不得马上大干一场。
女子问赵二:“请问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声音清清脆脆的,令赵二听了很舒服。
赵二今天没穿铠甲,亦没穿官袍,只是穿了一身丝绸常服。而且他人也白净、高挑,所以女子以为赵二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出来游玩的。
赵二躬身一礼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刚才吵到你了,我在此向你道”
话音未落,赵触一闪身,越过赵二就朝女子冲了过去,欲要趁其不备,扯下面纱。
那女子或许没有防备,但周围那几十人可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见赵触欲行不轨,马上开始行动。
几十人立刻分成四拨,五个人围住女子进行保护,,一拨人正面拦住赵触,其余两拨人左右分开,欲要包夹赵二他们。
他们之间配合相当熟练,没有一丝纰漏,如同机器一般。
赵熊首先感觉到不对,立刻下令:“赵触回来!归队!”
赵触听惯了赵熊命令,一声令下,条件反射般立即归位,与其他亲兵一起保护住了赵二。
汤水摊子的摊主和其他客人见状,吓得飞速逃散了。而对方并没有管那些人,他们的目标只有赵二等人。
那几十人则纷纷抽出刀剑,朝赵二他们围拢过来。
赵二有些慌,但毕竟是混过战场的,很快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这些人。
他们动作干练,训练有素,一举一动都合乎兵法。还有他们那握刀的姿势,那气势
很明显,这些人是上过战场的,而且是精锐。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事不宜迟,赵二当即对亲卫伙兵下令道:“吹哨,呼唤支援!”
伙兵立刻执行命令,一声哨响,离这里较近的巡逻队伍纷纷赶来。
连防守城门的士兵都支援一部分人过来。
赵二心想,这些人行迹可疑,必须拿下来问清身份。
这下轮到对面的首领苟叔开始紧张了,他原本只是想把面前这个“公子哥”拿下,问清楚原由。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却没想到对方似乎身份不一般,居然可以通过吹哨来呼叫支援。
苟叔略一思虑,便下了决定:继续把这些人拿下再说!那个公子哥看起来地位尊崇,如果能够挟持他,那么无论是用来摆脱围捕跑路,还是趁机敲诈来一些物资,都是很好的。
只是他没想到,赵熊他们比起苟叔的人更加配合有素,他们本身在军队中也是高级军官级别的人物,算得上精锐中的精锐。不是可以轻易拿下的。
而苟叔一方为了掩人耳目,手持的都是短武器,没有长矛长戟,更没弓弩。所以一时之间,敌人虽然数量众多,却无法攻破赵熊他们的防御,偶尔从盾牌空隙刺入的刀剑,也被盔甲挡开,根本难以伤害到他们。
不仅如此,苟叔的人还反倒被亲兵们的长枪刺了好几下,伤亡不小。
苟叔一皱眉头,对黄杉女子劝道:“大小姐,这几个人战力异常,短时间内恐怕拿不下他们,我们几个先撤!”
说拿不下赵二他们,也并非全对。真想那么做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付出的伤亡要大一些。这些人数量有限,苟叔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而折损人。
黄杉女子却并不急,讽刺道:“抛下他们独自逃生吗?”
苟叔正色道:“我等本来就是以保护大小姐您为使命的,我们的性命随时可以抛弃。况且我等皆为精锐中的精锐,就算拿不下敌人,也可以全身而退。”
然而随着这些人的死伤开始增多,苟叔那句“全身而退”也说得越来越没底气。
黄杉女子终于点头同意道:“好,走!”
黄杉女子一走,包围赵二等人的敌人攻势也渐渐松懈下来,他们开始且战且退,不再对赵二他们构成威胁了。
赵二安全了,开始倒霉的就是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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