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化日,朗朗乾坤,两只毛团子对着一片绿叶子在逼供。
人类三只表情严肃,间或从两只毛团子那里得到些信息,表情一会一个样,当然这只是针对其中两只的人类乌燏和十七,玄是平静无比的,甚至内心很开心。
绿叶子抖啊抖,仿佛有风吹着它,毛团子呜呜嗷嗷,尤以其中那只银色的毛团子呜呜嗷嗷较多。
当逼供终止时,绿叶子已经摊平了,仿佛从好看的绿叶子变成了腌咸材样子,散发出一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丧气。
而两只毛团子则在对自己的伙伴进行最后的总结。
在这个过程中,十七看着手里的绿叶子,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看待它了。
原因真的很简单,也很令他觉得心情复杂。
这片一开始就是个中年大叔的绿叶子蛹态虫子,在被“逼供”的过程中,总是在他脑子里偷个空就尖叫,那声音从中年普通大叔变为音调高昂的中年人妖大叔,变啊变,每受到一次惊吓威胁,就变一些,在之后又经历了变为中年大婶的声音、声音保养相当好的中年大婶的声音,然后渐渐的,定格在了可能是一个幼齿儿童的声音上,是男是女,他分不清。
所以,他手上的这只虫子是怎么回事……
虫子是没性别的,还是没年龄的?
或者,这只虫子有着非常卓越的表演才能?
在十七这边无语万分,甚至兴起想要把绿叶子丢掉的这样一股冲动的时候,大家长乌燏终于理清了一切,开始了她的陈述。
乌燏坐正身子,挺直她的腰板,严肃着神情,她的腿上也正坐着一只毛团子风姿,同样是认真的模样。
两只同样看向十七的方向,“事情风姿和墨袭已经问清楚了,你手里的这只……”
乌燏停顿了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十七手中摊平的绿叶子,“……是蝴蝶的蛹。”
十七高高挂起的心脏猛然落下,而落下后,竟然没有半分感觉,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没有高兴,也没有失望,就是很平常的感觉。
大约就和他很想买一件东西,于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去买,甚至想好了自己会遇到的各种好的地方和坏的地方,结果真的买下来后,不在了。
这片绿叶子,让他做了太多思想准备,也在这期间了解了这片绿叶子的真实,于是他觉得,这片绿叶子,果然还是一片绿叶子啊,就算它是活的,是异兽,对他来,那也只不过是一片绿叶子罢了。
但是,算了,蝴蝶也好,至少漂亮吧,燏也能接受。
反正契约可遇不可求,那就契吧。
十七再次做了思想准备,单手托起绿叶子,正要做什么时,乌燏再次开口了。
“是花蝴蝶,年纪据它自己,已经超过百岁了,对我们来是老爷爷的年龄了。”
接下来,乌燏开始详细地陈述具体的所知。
绿叶子自己,它出生就觉得自己与其他兄弟姐妹格格不入。
具体表现在它觉得那些兄弟姐妹整啃树叶,一边啃一边拉,挺蠢的,它就不一样,至少它不会把自己的便便排在自己的叶子里,它会干脆地在叶子上戳个洞,再排下去,这样多干净啊!
它也觉得那些长辈整飞来飞去,采个蜜,寻个偶,还要防备被捕食,实在是忙碌又无趣,所以好不容易到了蛹阶段后,它就不大想出来了。
在蛹里的日子悠闲惬意,偶尔还能从的孔洞里看外面的光景。
它看着它的兄弟姐妹从蛹里破出,晒着翅膀,变成了一只漂亮的大花蝴蝶翩飞而起,然后开始重复它们长辈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久,久到那些它兄弟姐妹的后代都不知多少代了,它还在蛹里,它的蛹形态伪装十分完美,没有什么发现过它。^
突然有一,这样的日子被打破,从而降了许多巨大的虫子,比捕食它们大花蝴蝶的大许多许多。
这样大的许多许多虫子踩死了它的许多同族,这样的虫子也落在它挂着的树旁,它栖息许久的树被折断,它也从树上掉下,差一点它就被踩成了渣渣。
那个时候,巨大的脚爪在离它几厘米的地方,只要一瞬,只要那只巨大的脚爪继续踩下,它的蛹生就会就此结束了。
那个时候,它头脑清晰又冷静,甚至还有闲心从孔洞去看那只巨大的脚爪,思索为什么对方那么大,它却那么,连对方的一个脚爪肢节段都比不上。
也是那个时候,它的整个蛹都开始发烫了,烫得它头脑混沌,等它反应过来时,就看见一簇的泛着绿光的黄色火苗扑向了那只巨大的脚爪,脚爪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从直接踩下,变为踩到了旁边,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方的怒吼嘶鸣。
它运气很好,没被踩扁,却也只是将将错开那只巨大的爪子,爪子踩到地上掀起的风浪让它这个蛹落到了那只爪子上。
一落到附着物,它条件反射就粘在了爪子上。
落在爪子上后,它终于可以借着开阔的视野去看其他同族了,它看到它的同族四散飞开,而它好奇的不知是不是自己发出的火苗却始终没有看见别蝶别动物发出过。
这是为什么,当初的它还不明白。
直到它在爪子上待了一段时间,去了其他地方,看见有其他动物发出与它相似的火苗,或是其他。
这已经足够让它感到全身的震颤,而最让它感到震颤到它的蛹都快裂开的,是它居然能听懂其中一些的话!
这些动物可是和它这个大花蝴蝶完全不同的生物啊,以前也不见它能听懂啊!不同动物就是语言不通的啊!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它当时还不大明白,却也开始渐渐明白了,比如其实它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它的同族不好好话,偏要飞啊扭啊抖触角啊,这不是因为它们故意不好好话,也许是因为不会?
这样想着,它逐渐成了一只思考的蛹,思考着思考着,就忘了从虫族爪子上下来,而这只虫族也很厉害,居然没有中途阵亡,反而回到了凶星它们的老巢。
到了这里,绿叶子当然很震惊,都从思想者状态脱出了,后来历经艰辛,它终于来到了这个森林里,重新过上了挂树的悠然生活,有时也会磨练磨练自己的火苗。
其中不知经过多少岁月,它待的烦了,想离开,但是再让它拖着蛹的状态去找外面的大虫子,它是拒绝的。
于是,终于,人来了!它也猛然想起了所谓的契约!
契约可以让大的动物变,却也能让的动物变大!它就再也不会是它同族那的样子了!它是一只真正的大花蝴蝶!
最重要的是,只要契约了,还怕人类把它丢下吗?
这个人选就是十七了。
原因倒也被逼供出来了,其实绿叶子早就在暗搓搓围观他们了,为了不被发现,还远远看着,它完美的绿色蛹也给了它躲避隐藏绝好的条件,后来十七落单,它的机会就来了。
一个是元素气息的相同,一个是它觉得十七看上去傻兮兮,也就是好欺负,得出这一点,大概要归结于与生俱来的动物的直觉,即不觉得可怕,也可以觉得不厉害。
十七看着手里的绿叶子,满头黑线,万分无语,他抽了抽嘴角,终于是把他最在意的一个问题问出了口,“它的性别呢?”
乌燏看了看十七,看了看那仍旧摊平的绿叶子,卡壳了,她又望了望风姿。
风姿一双无辜眼,并且偷偷用谴责的眼神看那片绿叶子。
乌燏看墨袭,又看玄,玄看了看墨袭,然后对着乌燏轻笑着摇头。
于是乌燏再次看向十七,皱着眉头遗憾地摇头,“风姿和墨袭都它的声音一会儿一个样,不大清楚它的性别。
不过十七,它和你一样是火,你愿意的话,可以答应下来。
契约之后,性别的事一定就清楚了。
而且……”
乌燏摩娑着下巴,看着绿叶子的眼里有着诡异的光,“……它都有百岁了,性别可能就不那么重要了,它看过它那么多代同族的后代,早就是老爷爷老奶奶级别的花蝴蝶了啊。
但是它从蛹里出来的话,对于它蝴蝶的一生来才刚开始,顶多能算个宝宝蝴蝶,性别就更是不用在意了。”
发表了这样奇奇怪怪的观点后,乌燏盯着绿叶子的视线仍然没有移开,继续来了句总结,竟然有些严肃的样子,透着不可解的烦恼般,又像是呢喃般的自言自语,“蝴蝶……不,虫子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生物,……不,除了哺ru动物以外,似乎都挺奇怪的。
好吧,可能其他动物也觉得哺ru动物奇怪呢?
……世界,不管何时,总是这么奇怪。
存在本身也很奇怪啊。”
就像她为何来到这里,也是一样的奇怪。
但是一件事物的存在必定有其存在的道理,那么她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的呢?
是为了玄吗?还是风姿?
难道她在原来的世界就没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