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不放心他,便一直等在山下,见萧逸辰迟迟不下来,便悄悄上山察探……
路上,他便在想,他们三人一同成长,历经了多少风雨?他见证了两人的感情,如今王妃就这样走了,王爷如何能接受?
白渊双手攥拳,上山的脚步愈渐急促。
这几日,王爷皆萎靡不振,有些不修边幅……
今日,王爷破天荒的穿上了华服,与王妃下葬所穿的那件是一套,他把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王爷买了好多壶酒,独自一人提了上去……
白渊心口猛的抽痛,双拳紧握,脚步愈发急促起来。
他怎么这般大意,竟现在才发觉王爷的异常……
白渊气喘吁吁的来到山顶,见到的,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王爷!”
白渊跌跌撞撞的朝他奔去,顿时红了双眸,泪水如泉涌……
萧逸辰的鲜血顺着胸口滴落在地,将她墓前的佛珠晕染成鲜红。
叶兮纭静静跪在他身旁,心口揪痛。
白渊束手无策,望着那些已然暗红的鲜血,泪如泉涌,死死咬着牙,颤抖着双手去试探萧逸辰脖颈处的脉搏……
片刻,他跌坐在地,双眸含泪,仰头笑了笑,略显无奈。
“你们两人啊……”
“独独把我一人丢在这儿……”
闻言,叶兮纭亦吸了吸鼻子,心情沉痛。
可现在的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白渊、萧褚殷、沈晏等众人为萧逸辰下了葬,了却他生前遗愿,与叶兮纭合葬……
“皇兄!难怪你要定制这么大的棺椁……”
“从你肯为她下葬的那一刻起,你就决定要随她去了是吗?”
萧褚殷哭的不成样子,跪在墓碑面前,烧着纸钱,早已没了曾经的稚嫩与青涩,一夜成长……
叶兮纭轻抚石碑上新加上的名字,“萧逸辰”三字,永远是那般深沉……
“萧逸辰!你为之努力这么多年的理想,就不要了吗?”
“我哪里值得你这样做……”
叶兮纭吸了吸鼻子,泪珠掉落在墓前那串佛珠之上,心情复杂……
她的双手渐渐消散,有些喘不上气……
梦要醒了,她要走了吗?
叶兮纭猛的从地上爬起,抬手轻抚石碑,在他的名字上,深深一吻……
萧逸辰,再见!
……
永和宫,叶兮纭满身汗水,身体时不时抽搐,口中惊呼不断,比前几日晚上的反应要厉害许多……
“纭儿!醒醒……”
“别怕!别怕……”
“为夫在!快醒醒……”
萧逸辰亦察觉到不对劲,猛的坐起身,将她死死抱在怀中,试图将她唤醒,急得满头是汗……
“不!萧逸辰……”
“萧逸辰……”
叶兮纭挥舞着小手,紧紧皱着眉头,衣衫凌乱,额头碎发被汗水浸湿……
“纭儿!醒醒……”
萧逸辰轻晃她的身体,满是担忧,今晚,这丫头不对劲……
他刚想吩咐门外守夜的非嫣去唤太医,叶兮纭便猛的睁开双眸,通红的眼睛布满血丝……
“不要!”
“萧逸辰!”
叶兮纭骤然惊醒,惊叫一声,猛的从床榻上坐起身,小手死死抓着萧逸辰的手臂,甚至掐出血痕。
“纭儿!你醒了……”
“你做噩梦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别怕!为夫在,为夫在……”
萧逸辰猛的将她揽入怀中,大掌轻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微微松了口气。
叶兮纭端着粗气,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她如今才知道,她自以为的重生是由何而来……
是前世,萧逸辰为她苦苦求来的!
这傻子,真的为她殉了情……
叶兮纭大口呼吸着,顿时双眸泛酸,泪水如泉涌,将脸埋入他颈窝,失声痛哭……
她微微松开萧逸辰的手臂,看着被她抓出的痕迹,满是心疼。
她将萧逸辰死死抱在怀中,这一刻,她真的想永远不放手……
她承受不了失去他的代价……
见她这般,萧逸辰微微一愣,亦将她抱的死死的,有些不明所以,大掌轻抚她的后背,声音温和。
“害怕了?”
“乖,不怕,不怕……”
“有为夫在,你怕什么……”
“乖,别哭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无论萧逸辰如何安抚,叶兮纭皆抱着他不肯撒手,将脸埋入他颈窝,失声痛哭,根本停不下来……
萧逸辰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亦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抚。
“傻丫头,不哭了……”
“这噩梦这么吓人?”
“那朕让人将萧临渊的骨头剁成渣子给你解气好不好?”
“傻丫头,别哭了好不好……”
“还哭!朕也要哭了啊!朕要耍疯了啊……”
萧逸辰实在是没办法了,亦学她般委屈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威胁着她。
叶兮纭哭的喘不上气来,微微将他松开,大口呼吸着,见萧逸辰这般模样,边哭边笑……
“萧逸辰!你真是个傻子……”
见她有所好转,萧逸辰挑眉,轻笑,大手捧起她的小脸,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柔声开口。
“是是是!”
“朕是傻子好了吧!”
“也就你把朕当傻子……”
叶兮纭吸了吸鼻子,拿他的衣服擦着泪水和鼻涕,满是委屈。
“你是怎么知道萧临渊的?”
萧逸辰挑眉,哭笑不得,任由她将鼻涕抹在自己身上,有些无奈。
“你这丫头,这么多天,夜夜喊着萧临渊……”
“朕都快气疯了!但一想到,你做的是噩梦,朕便大度的原谅你了……”
“但方才,你喊了萧临渊七遍!喊了朕三十四遍!朕开心的很……”
“可方才你不太对劲,把朕吓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叶兮纭轻笑出声,揉着红肿的双眸,靠在他宽厚而温暖的怀抱,安全感十足。
“萧逸辰!我们都好好的,好不好?”
“都要好好的……”
叶兮纭有些心酸,这么多年来,他又承受了多少痛苦?
她自以为自己在丞相府过得艰难,可萧逸辰征战沙场四年未归,与之相比,她那些艰难又算得了什么?
凤毛麟角而已……
满心而归,自己却忘了关于他的一切,对他满是恐惧与厌恶,他的心,该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