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追问:“跟俺说,杀过无辜百姓『妇』孺吗?”
金锁一惊:“这个……姐,请你相信金锁。上有天下有地,金锁敢对天地表白,从未滥杀一个无辜好人,从不贪图分文不义之财,从不亲近女『色』更不欺辱良家女人……玉姐可以做证,我的全部家当她都知道,这半年她所闻所见,也可知俺金锁是啥样人。只是,李庆全为非作歹,我曾多次劝阻,却没有大的效用。那年冬天去万家营,我把他连哄带吓拖走了,可在东边的一个村子他动手强『奸』杀人,劝他不听,被我打了一拳,从此他对俺不再信任,只是拿俺没办法,常背着俺派人出去作恶……”
“那,这次在吴家杀死那老头,绑走翠玉,可是你干的!”
“是,是我主谋,我亲自动手……可这是对吴兴祖的报复!他是罗尚武的狗头军师,勾结日本人,卖国求荣,嫂子刘松绮正是被他谋杀,我替你伤心,我痛恨,一心替你和松绮嫂子报仇雪恨啊!”
月姑厉声质问:“吴兴祖该杀该剐,又与他家老爷子何干?与翠玉何干?你竟下得了狠手,对几个月的孩子也不怜悯!有能耐去杀鬼子、惩治汉『奸』,那才叫报仇血恨,才算得英雄好汉呢!”月姑情绪激动,额头沁出汗水。
翠玉掏出手帕,给月姑擦脸,看跪在地上的金锁痛悔的样子,颤声说:“锁哥,姐姐说的在理,俺知道你是好人,可实在不该当土匪……”
金锁双手抱住月姑,一张脸俯在月姑膝上,泣不成声,“姐,俺这一步错了,饶恕俺,俺年轻,从小受穷受气,恨那些贪官污吏,『奸』贼小人,恨那些依权仗势欺压百姓的财主豪绅,想学那书中响马,除暴安良,杀尽世上恶人……有些事,俺做得过分,我必定改过……”
月姑俯身搀起金锁,说:“好兄弟,起来吧……姐相信你。你说的这些,姐全信。别误会俺的心意,俺盼你行事光明正大,做人堂堂正正……知错就改,越快越好。起来,我还要让你看一样东西,你可认识……”
金锁从地上爬起,重又坐在凳子上,双手揩抹眼睛。翠玉递过一条手帕,金锁忙接过……只见月姑伸手在襟内抽出短刀,从鞘中拔出,先就灯下看看,随即递给金锁,“看这刀,你可认识?”
金锁接刀细看,惊喜说:“姐,这就是师兄周天成赠俺的护身短刀!那年土匪闹腾得凶,鬼子也要杀到咱这一带,我担心姐姐,那夜去松林,把这刀放在永义哥碑前,还给你留张字条……”
“我已猜到是你,兄弟挂念姐姐,可谓用心良苦。可我要提醒你,你师兄赠你这刀,一番用心不可辜负哟!俺曾有机会见到他,他把你这小师弟一直挂在心上,念念不忘啊。”
“姐姐何时见到师兄?他现在何处?金锁正设法寻找他,哪怕山高路远,千里跋涉呢!”
“你若找他,也不需跋涉千里,他只在八路军冀南根据地,具体地方我却也说不上……”
“八路军的冀南根据地,当下可大呢。我这土匪副司令,轻易投奔,只怕人家信不过,想寻找到师兄,又像大海捞针……”忽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姐,俺最近交个姓程的朋友,听说在县城干过『药』店经理,多年跑清河、威县做『药』材生意,当下是青龙镇一家『药』材批部老板,他跟李庆全相熟,我和他也认识打过交道,谈得很投机……细想起来,这人有来头,像是『共产』党……”
“噢,程先生?你咋看出他是『共产』党?”
“他说起『共产』党,说起打鬼子,头头是道,看来有爱国救民之心,行事仗义厚道,令人佩服。”
“『共产』党眼下东躲西藏,也难找……你若交上个这样的朋友,让他引荐,早点投奔八路军,离了这虎『穴』狼窝!听说八路跟土匪不一样,不是各占各的山头,天下『共产』党、八路军统归延安,都是『毛』泽东、朱德的人马,都是打鬼子救中国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