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后晌,白『毛』被套上一辆小跑车,老王头坐在车辕上挥着鞭子,吆喝着出了顾家庄。车上坐着大腹便便满脸愁苦的秀婷,星奎则神『色』凝重,紧跟在车旁大步走着。女人们拦着跑车跟秀婷说话,叮嘱她:“去李营找李三娘瞧瞧吧,那才叫神呢。万一掉了胎多可惜!”秀婷喃喃说:“就是去李庄……找三娘呢。”
来到李庄三娘家,天已大黑。这三娘是个寡『妇』,年轻时曾是有名的风流人物,如今年近不『惑』,虽仍俊眉俏眼,原来的相好大都不再登门。三娘幸于一场大病后获得神奇医术,小儿受惊吓、『妇』女孕期疼痛等,三娘只需焚香烧纸便可治病消灾。当下秀婷躺在土炕上,三娘例行过治疗程序,秀婷仍"shen yin"不止。三娘回身看着星奎问:“看来你的心不诚哟,心不诚则不灵,你媳『妇』这病就难办了。”星奎忙答:“三姐,我兜里带的钱不多,这些您先收下。”他从褡裢中『摸』出几张纸票递给三娘。三娘只扫一眼,鄙夷地说:“我是你姐,可那治病的神灵不认亲后,只认银元。”星奎说:“那怎办?我有钱,只是来得匆忙……我回家去取,让秀婷住下,有症候你尽管处理。”三娘挥挥手:“快去快回……你媳『妇』就住在我这里吧。”
星奎和老王头离开李营,却没有回家。星奎爬上跑车,半边脸缠上绷带,一条腿绑着两个板子倒在车上。老王头赶上跑车只走大路,看看来到恩县地界的一个村子,果然遇到伪军的巡逻队盘查。老王头忙上前答话:“俺们是李营的,我儿子腿受重伤,去大王庄找陈老先生。”伪兵头目和一个士兵过来,用手电向跑车里照照,果然看见头缠绷带腿绑夹板的男子男子,疑『惑』地质问:“李营的?黑更半夜受了重伤?”老王头愁苦地说:“不瞒老总,儿子赶集回来晚些,遭了土匪……”伪兵忽然想起什么,说:“张班长,咱排长家是李营的,去问他认识这人不?”伪班长摇头:“去哪儿找他?不定钻到哪个村找娘们去了。”老王头忙凑上前,从兜里『摸』出两块银元,塞给伪班长,边哀求:“老总行行好,我儿子淌了不少血,晚了只怕误了『性』命。求您们开恩。”俩人将银元麻利塞进衣兜,挥手说:“快走吧!”老王头说:“求老总给个路条,不然再有人查问……”一个伪军说:“不用,再十来里路就到大王庄了。谁查你们,就说是我张六的哥们。”
老王头赶上跑车,来到大王庄敲响陈一昊老先生大门时,已是半夜时分。凤祥认识星奎和老王头,当下激动得几乎流下眼泪。陈先生估计今夜有人来接伤员,已给两人备下数日须煎服的草『药』和金创『药』膏,并把『药』方一并交于星奎,又叮嘱说:“若百日仍不愈合,可去县城仁和『药』店找侯老先生,以我的名义求其祖传秘方,管保能让伊排长伤愈如初。”
当下将凤祥抬上跑车,老王头赶上车,陈老先生亲自送出大王庄。星奎和王和却从后围墙潜出村外,一路尾随跑车,待天亮时已走出恩县地界。来到李营三娘家门口,星奎忙进屋,秀婷已在焦急等待。星奎把两块银元交给三娘,说:“幸亏姐姐调治,不然秀婷怎好得这样快。”三娘见这堂弟出手大方,喜得合不拢嘴,再三叮嘱分娩时来接她,她要亲自为弟妹接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