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气得要打春堂:“原来你也逃学,看我打折你的腿!让你爹……”
月姑忙拦住:“春堂是老实孩子,只要说实话就不能打,往后改了就行。走,咱们一块见冯老师。”
塾屋门口,冯老先生正厉声训斥垂头丧气的青山正。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凡有作为的人物,从小努力,勤奋。我给你们讲过多少遍,铁杵磨绣针,凿壁偷光,这些故事你都忘记了?青山,你,要像你爹……你娘拉扯你,可不容易哟!”老人语气沉重而严厉。月姑顿时涌动起感激之情,不觉一阵心酸。“青山,你自己说,逃学两天,该不该打?”老人继续呵斥,宽大的桑木戒尺在青山头顶挥舞,晃动在半空中的手臂剧烈抖动着,却迟迟没有落下。月姑铁青着脸快步过去,从冯老先生手里抢过戒尺,厉声对青山说:“给冯先生跪下!”
青山抬头看见母亲,惶恐地低下脑袋,朝老先生跪下。
“伸出手来?”月姑断喝。
青山哆哆嗦嗦地伸出左手。月姑一把抓住,手中的戒尺指点着青山喝问:“逃学两天,去了哪儿?”
“跟春堂玩了一上午,后来跟福顺。”
“去了哪儿,玩的啥?”
“娘,我说实话,你别打我!”青山仰脸流泪。
“快说!”
“福顺领我们去于集赶集,去饭铺看玩牌。”
“啊,你跟他去赌钱?”月姑大惊失『色』。
“不,不,他赌,我只在一边看热闹。”青山急忙分辨。
“啪”地一声响,月姑手中的戒尺已落下,青山疼得嗷嗷叫起,月姑紧攥住青山的手不放,连续几下,青山手掌已殷殷出血。
冯先生双手抓住月姑手中的戒尺,颤声说:“行了!你不会用这戒尺,下手太重,把孩子打坏的……青山答应要改,就别再打了!”
青莲用力拉住月姑衣袖,大声哭喊:“娘,别打哥了,饶他这一回吧!”春堂站在一边,也吓得面『色』苍白,目瞪口呆。
月姑手中的戒尺被老先生夺过,仍不解气,便挥起手掌,照青山脸上扇去。兴善和艾叶赶来,艾叶急忙抱住月姑,拖到一边,兴善却照春堂屁股上踢一脚,又照脸上掴一掌,春堂呜呜哭泣起来。
艾叶搀着青山回家,春堂和青莲跟出来。塾屋里只剩月姑、兴善和冯老先生。
兴善摇头叹气说:“这孩子,不小了,说起来,该管严些……倘跟福顺混到一块,可不得了,听说那小子,吃喝嫖赌全占哩!”
冯老先生沉重地点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青山顽皮,是该严管,可我……老了,自觉管这孩子吃力,只怕耽误了他,咋对得起永义呢!”
月姑竭力抑制着心中的气恨,说:“您老尽管严加管教,我不护驹子,你千万别舍不得!”
冯先生摇头说:“我自知老迈无用,这书难以教下去了。只是耽误了孩子们。『政府』早安排在于集设立新式学校,可眼下时势****,大概又没了希望,只盼松绮回来,让青山跟她去城里念书。”
月姑看着老态龙钟的冯老先生,轻轻叹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惋惜却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