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队长正说着,一匹乌黑油亮的高头骏马奔过来,马上跳下个身材粗壮的中年汉子,大喊着,“德清法师,久仰了!李庆全特来一见。”金锁看这人,穿一身崭新的蓝布裤褂,戴一顶灰黑『色』礼帽,乍看颇显得绅士,只是脸上的隆起的横肉,熏得焦黑的牙齿,和粗声大气的腔调,显『露』出粗鲁横蛮的草莽气息。
李庆全本是河东人氏,自幼不务正业,纠合几个弟兄盗抢劫掠,作恶多端。这人特别凶恶残忍,杀人不眨眼,故外人送号李大魔。他曾与河东有名的土匪头子外号洋娃娃的李俊兰拜过把子结过伙,后两人为争夺女人而反目,李庆全一气之下,带十几个贴身弟兄过河来到青龙寺。适逢时势****,遍地草莽,且传鬼子即将从冀北南进。青龙寺几家有名的大户欲建立队伍以自卫,便邀请李庆全为首领。这正迎合了李庆全的心意。为争取百姓支持,便打出“青龙镇抗日救国军”的旗号,队伍扩大到二百余人,步枪三十多支。这支队伍仍以李庆全的原有土匪班底为骨干,其余多为青龙镇的青壮年男人。除由本镇大户供应部分钱粮给养,李庆全手下匪徒难改恶习,仍时常外出绑票劫道,讹诈钱财,**『妇』女。在他的营寨内有多名被劫掠来的良家女子,名为丫头厨娘,实为供匪徒寻欢作乐。李庆全近日大婚,女人便是被他强抢霸占的有夫之『妇』。
李庆全久仰青龙寺慧明长老的大名,而年轻的德清法师的武功和人品也颇为当地百姓称道。李庆全队伍中缺少武功高手,缺少能替自己分忧解难的左膀右臂,所以早有意向邀他入伙,也确曾为此去寺中专门拜访,可惜无缘一会。今天听麻队长报告,自然高兴,便匆匆整理衣装,穿上为明天大婚专门制作的礼服,也不带什么武器,飞马赶来相见。
李庆全笑着,一把拉住金锁的手:“我来青龙镇大半年,专门去贵寺拜访过,只恨无缘相见。今天,我特意前来邀请法师去蔽寨叙话。刚才麻队长和下属士卒多有得罪,还望不要见怪哟。”
金锁忙回答:“谢谢李司令的盛情。家中老娘一直重病在床,我寸步不能离开,所以来寺中少了。前天夜晚一场大火,青龙寺毁于转瞬之间,我恨自己身单力孤,心里实在愧疚。”
李庆全叹口气说:“德清兄弟——你我虽初次见面,你在我心中已是知己弟兄,我这样称呼您,且不会见怪吧。对你的武功你的人品,我李庆全早已如雷贯耳,由衷佩服。当下青龙寺遭遇灾祸,老弟也不必过分自责。大丈夫在世,应当做一番事业,难道一定与青灯古佛相伴而终老林泉?所以我诚恳邀请兄弟与我合作。我李某虽此前曾有劣迹,但当下在外寇入侵,国家蒙难,我曾幡然思过,发誓改恶从善,矢志报国……说起来,你我可谓志同道合呀!”
白金锁听李庆全说得坦诚,便问道:“我也早知道李司令,听说您拉起一帮队伍,自称作抗日救国军。但那夜青龙寺遭遇劫掠,日寇烧杀到我们家门口,却不见挺身而出,不知是什么缘由?”金锁话中充满对李庆全的怀疑,究竟初次相见,总留了些情面,没把话说得过分尖刻。但足以让李庆全觉得尴尬。
李庆全一时没说出话,回头看看麻队长。麻队长忙抢前回答:“德清法师误会了。我们司令绝对是精忠报国的好汉,抗日救国不只是旗号,不信,你问弟兄,问青龙镇的乡亲,大家都拥护司令。只是,这几天确有特殊情况,李司令明天就要大婚,弟兄们都忙着『操』办喜事。只派我负责安全警戒。那夜我听说青龙寺起火,立即带人前去扑救,可惜去得晚了些。”
李庆全忙接着说:“是啊,这事还望兄弟谅解。我今年三十出头,刚遇到个合适的女人,自认为是天偶佳配,为办这喜事牵扯了我不少精力。明天吉日良辰,我赶来见法师老弟,就是邀请您去寨中喝杯喜酒。李某一片真心,您务必去寨中住几日,咱弟兄好好叙谈。下一步壮大队伍,增强实力,在河西站稳脚跟。当然,也为了抗击日寇……凭老弟的功夫和人格,咱们精诚合作,一定可以做一番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