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吴勤、福顺带领十几个雇来的帮工,一大早就忙活起来,搭棚,安灶,分派人到于家集的聚仙楼饭庄借来桌凳,安置徐家营肉铺送来的刚刚宰杀的猪羊牛肉,几十只公鸡被捆扎着双脚,躺卧在前厅东侧的过道里,时而震『荡』着翅膀发出凄惨的鸣叫……为主的掌勺儿是全乡最有名的于集裕兴酒楼大师傅吕歪脖,人已早早到了,刚在吴家厨房里啃着鸡腿喝了二两烧酒,原本的白胖脸更显得红光闪烁,这会儿正由吴勤陪同,歪着脑袋点看各种肉蛋菜蔬调料器具。贵宾席设在宽敞的前厅,早已收拾得窗明几净,桌椅器具全部停当,大柜安在前厅东侧套间,负责记账、收受收受贺礼的是冯老先生的长子元盛和本村饭铺会记刘四来。
太阳渐高,主人兴祖却还没有『露』面。吴勤着急了,打发福顺去后堂看看动静,哪里知道,兴祖昨晚迟迟未能入睡,这会儿刚刚爬出被窝,还没下炕呢。
原来,昨晚兴祖对翌日贺宴的所有准备,包括请柬的发送、宴席场地、贵宾席的安排,以及一应物品、器具的采买和分发等,逐项作了查核落实,心中高兴。回到卧房,闻到一缕芳香袭来,只见翠玉独坐灯前兀自等待。兴祖细看翠玉,眉眼新描,粉脸重傅,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翠玉一番精心修饰,竟比平时显得更加鲜艳靓丽。兴祖顿时『性』趣勃发,抱起翠玉,迫不及待地亲昵抚『摸』,接着宽衣解带……翠玉却一反常态,对兴祖几近疯狂的爱抚只默然承受,却不似平素刻意逢迎。
兴祖兴起,轻柔地催促身下的翠玉:“好乖乖,怎的了?快……”
翠玉喃喃说:“你,还让俺扮那月姑?”
这些日子,翠玉每和兴祖做爱,必假作月姑,学其声状其形,以讨得兴祖欢心,这似已成两人间的一种默契,兴祖自然觉得有趣,每次做爱都得以畅怀尽兴,可翠玉却渐渐生出厌恶,这样模仿着别的女人的腔调和姿势,能博得男人多长时日的欢爱……翠玉在担心,有一天自己会遭兴祖抛弃,像以前的那小丫头。对于元宵节这场庆贺宴会,翠玉曾寄予一种希望:能以正室夫人的身份陪伴兴祖,在男女来宾面前抛头『露』面,借以在公众中造成舆论上的事实,这对于最终确定她在这个家庭的位置或许是有利的。但翠玉的一厢情愿很快成为虚幻的泡影。她看出兴祖不但无意给予自己这份殊荣,相反,他特邀了两个女人参加宴会,一个是金月姑本人,一个是兴祖的堂姐、月姑的嫂子金吴氏,而且还有存孝被邀请作为主持这场庆贺宴会的司仪……这使她予感到,金月姑正一步步走近这个家。这个晚上,她仍怀着一丝希望,作了一番梳妆,试图于最后时刻打动兴祖,争取到自己渴望已久的机会。
这会儿的兴祖,并没有想到许多,他只想得到女人的似水柔情和狂放迎合,便连声应道:“不,我想你,我的翠玉儿,我的小宝贝。”
这出乎意外的回应,让翠玉心花开放,一股激情涌遍全身,回身抱住兴祖,浑身颤抖地喃喃着“兴祖哥,我的老公,我的丈夫。”小嘴里伸出纤嫩的舌尖,伸向兴祖的额头和嘴巴。兴祖再也控制不住,翻身把翠玉压在身下……
兴祖软瘫地趴在翠玉身上。他从这个女人的肉体上得到了少有的满足,这会儿,惬意地斜睨着女人蓬松的『乱』发和翕动的鼻翼,手指在她光洁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滑动,但这一切对他已失去了吸引力,现在他觉得累了,打个哈欠,从女人身上翻身下来,转过脸裹紧被子。这时,翠玉的小手却伸过来,用力扳住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