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孔府三更时分
今天是掌管百户厅的孔家大小姐、当代衍圣公的妹妹孔克扬当值,巡视完内宅,回到前堂楼西侧的闺房,洗漱一番,准备上床休息。
孔府内宅已经没有灯火,黑漆漆一片。这时,一道黑影落在内宅门前西侧的假山上,全身隐于山石之中。大概五息之后,黑影腾空而起,拔高近三丈,斜斜的朝内宅门的屋顶飞去,没有一丝声响。
黑影刚踏上屋顶,左脚尖轻点脚下的瓦片,身体旋转着横移到屋正脊和垂脊的夹角区域。
只见黑影全身绷紧,右手五指插入青砖,后背紧紧贴住垂脊一动不动,眼睛不停朝四周观看,警惕着周围动静;四周除了草虫鸣叫,没有声音。
半晌后,黑影从屋正脊探出头看向前上房,又看了看东西配房。黑影左手抬起变掌为爪,插入墙砖内,单臂用力,身体直冲向院内;人到半空,腰身一挺,身体又拔高三尺。
黑影从院上空划过,轻轻的落到院中,一个纵身跳到前上房门前廊柱旁。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又左右看了看周围。
黑影感觉没有危险,慢慢的走到门前,双手刚搭到门环,突然后脖颈处汗毛炸起。来不及细想,黑影硬向东横移一尺,刚侧身查看,只觉得眼前一道银光直奔颈部而来。
黑影向后弯腰躲避的同时,左手扬起,一个侧翻身体掩在东廊柱旁。只见银光回缩,叮的一声轻响。黑影暗道一声可惜,旋即攀廊柱向上,抓住房檐,翻身跨过栏杆上到二楼。
与此同时,一道焰火炸响在上空,院外纷纷亮起火光和烛光,人声立刻喧闹起来。孔克扬听到焰火炸响,翻身起床,穿衣摘剑,推开窗,望向前上房的方向。
前堂楼下已有侍卫举着火把听令。墙外吆喝声不断,脚步声不断,听声音能感到令行禁止,临危不乱。
孔克扬对黑暗中说道:“各司其职,包围前上房;通知外围,扩大警戒范围;另通知城防和城外各哨,紧急戒备,警惕接应。”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远离而去。
孔克扬下楼赶往前上房之时,二楼的黑影快步奔向楼西侧,踏上栏杆向西墙掠去。与此同时,楼下持剑之人飞掠上西配房。黑影在半空中向西配房一扬手,西配房上的人急忙挥剑,只听得叮当几声响,伴随着一声闷哼,身影停顿下来。
在黑影掠过墙向南花厅飞去,墙外侍卫纷纷搭弓射向黑影。黑影迅速拔高,半空一个之字飞掠,朝南花厅的垂脊落去。当黑影要落到南花厅垂脊时,突然一只箭如流星射向其后背。黑影一个旋身,箭穿左臂而过。
与此同时,西配房上的剑手飞掠而来,朝南花厅房脊而来,以占据有利地形,防备其逃跑。
孔克扬扔掉手里的弓箭,也纵身掠向南花厅;
黑影一个弹身对上而来的剑手的剑,右手拂向剑身,同时身体向剑手怀中靠去。剑手身体一震,手中的剑差点脱手;眼见靠过来的黑影,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运功抵抗。剑手感觉像被一块巨石砸到身体上,哇的一口鲜血脱口而出。身体直直的坠到屋顶的瓦上滑落到地面,已无再战之力。
这时,孔克扬的剑已到黑影的后背,黑影急忙躬身,后背肌肉绷紧。剑入三寸,难以再进,黑影趁势掠起。孔克扬收剑左手印到黑影后背,黑影一声闷哼,随着孔克扬的掌力,朝墙外掠去。
孔克扬侧身朝房下侍卫说道:“内卫继续警戒,外围侍卫随我追;通知城防,严阵以待,防止逃出城。”说完,纵身朝黑影逃走的方向奔去。
曲阜城立刻热闹了起来,街上到处火把明亮,马蹄声,吆喝声,狗叫声响成一片。因街上早已宵禁,路上基本上都是兵丁和衙役,乱哄哄的到处乱窜。
孔克扬仗剑立在一处房脊上,突然,在仰圣门方向一只焰火飞到空中炸开。
孔克扬朝下说道:“马来!”
房下的侍卫立刻牵来一匹马,孔克扬从屋顶飞落到马背上,一抖缰绳,飞奔向仰圣门,身后侍卫纷纷打马追上。街上追查的兵丁和衙役举着火把灯笼也纷纷的朝仰圣门汇集而去。
顺街远看去,快到城墙下的地方灯火通明,两侧房上占满了举着灯笼火把、手持兵刃的侍卫,兵丁和衙役;弓箭手也在两侧房上张弓搭箭警戒。城头上也高高挑起一排灯笼,照的城墙下一片明亮。
街上的百户卫围着一个通体黑色只露眼睛的人,黑色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身材高大,肌肉隆起。只是怪异的穿着,实在有悖常理,让周围的人迷惑不解,无从猜测是何人。
孔克扬鞭打马快速奔向前去,黑衣人突然抬起右脚,脚下的土石飞射到西侧屋顶上警戒的众人,西侧房上一片哀嚎,纷纷滚下屋顶。与此同时,黑衣人揉身飞上西侧屋顶,侵入没有受伤,仍在房顶的人群中。
东侧房顶的弓箭手担心射杀到自己人,也不敢贸然放箭。楼下反应过来的侍卫还未来的及上房,黑衣人已经到了房子的边缘处,前方就是距离城墙不远的开阔地。
众侍卫显然训练有素,见此情景,知道上房拦截已经不及,便迅速飞奔到前面和城墙之间的开阔地。东侧房的弓箭手也立刻跳下房,奔向前方。
就在众侍卫赶奔的途中,突然一声惨叫,一个侍卫叫着飞到空中。紧接着,一道黑影腾空而起,飞向空中惨叫的侍卫。半空中黑衣人脚尖点在还在飞的侍卫身上,又腾空而起,斜斜的朝城墙的垛口掠去。半空的中的侍卫又一声惨叫,身体快速下坠,重重的砸在地上,口中鲜血不断溢出。
城墙上的兵丁急忙拉弓朝黑衣人射箭,黑衣人去势不减,在半空中拍飞几只箭,身体已经踏到垛口上。脚尖一踏垛口,身体又腾空而起,越过城墙飞向城外。
反应过来的兵丁再重新搭箭,已经看不到落到城外的黑衣人。
此时的孔克扬刚刚赶到,见以无法阻拦,扬声喊道:“打开城门,通知沿途哨卡拦截。”马速不减,带人朝城门奔去。
城门立刻腾起两道红色焰火,在空中炸开,通知城外哨卡。
孔克扬带人追出城外,一直追到洙水河,仍为发现黑衣人的踪迹。
孔克扬带住马,对身后的侍卫说道:“分出一队三人沿城墙搜索,若有发现及时示警。其他人分成两队,沿河向东搜索。
孔克扬带人沿河东行不到半个时辰,西边沿城墙搜索的侍卫发出焰火示警。孔克扬急忙招呼河对岸的侍卫赶紧回返。
等孔克扬带人赶到,天色已微亮。一名侍卫正等在原地,见孔克扬到来,立刻躬身施礼,说道:“大小姐,这里有一摊血迹,属下查验了一番,不是动物的血迹,应该是黑衣人受伤跳下城墙后,在此休息了一下遗留下来的;另外两骑已沿河追下去,属下在此等候小姐;下一步如何行动,请小姐下令!”
孔克扬看了看前方,眉头微皱,说道:“此人真是聪明,在受伤的情境下竟然不顺水东行,而是徒奔向西。前面就是泗水,如果他们没有寻到,估计就是顺泗水向南了。”说罢,孔克扬用力挥了一下马鞭。
孔克扬继续说道:“你回府告诉我哥,就说我带人沿途追下去了。然后飞鸽传书,沿途示警,留意左臂有箭伤的陌生人,不要阻拦,只要跟踪不失就好。快去!”
孔克扬带着侍卫朝泗水方向追去,等候的侍卫也飞身上马,回府报信。
孔府前上房
衍圣公、孔府当家人孔克坚一身家居常服端坐在堂上,右侧座位是孔克坚伯父前衍圣公孔思诚的儿子,世袭曲阜县尹孔克钦;两侧是三堂六厅的管事人。
孔克坚咳嗽了两声,座下众人安静了下来。
孔克坚看向众人,说道:“多少年没有发生过的事儿了,今天在我这代又发生了。我记得记载,上次孔府遭贼还是五胡乱华的时候;是我孔家衰败了,还是我孔家不堪其位了!”
孔克坚转头看向右手侧的孔克钦,说道;“璟夫,你现在任曲阜县尹,有什么看法?”
孔克钦略作沉吟,说道:“到现在汇总过来的信息看,贼人是直奔大兄的书房而来,因此可以初步判断,必定是想获得什么秘密。想我孔家,自世宗以来,虽然咱们汉人地位下降,但还是认识到儒学对朝廷治理的作用。虽然大哥没有入职朝封,但在朝廷还是认同我孔家地位。特别是当朝托克托担任中书右丞来,我儒家地位虽不及汉宋一层,相对立国以来还是有了很大提升。故大兄所言,所虑过甚了。”
孔克钦见孔克坚沉默不答,继续说道:“然贼人空手而回,多亏孔林及时发现。想我府内防卫还是有不足之处。克扬领百户厅,查漏补缺即可,不用过多忧虑。据侍卫来报,克扬已率人追踪而去,沿途有我孔家多处驿店,必定会有所结果。”
孔克坚道:“如此,三堂六厅各司其职;孔林养伤之余督府内侍卫事,以防再有类似事发生;璋夫也要严查城防,有所警备;就这样吧!”
众人应是,施礼而去。孔克坚沉吟不语,似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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