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透过厚厚的雨幕,看到远处一个身影冒雨而来,猛催战马,意图拦住来人,不让其惊扰了天子圣驾。
待对面那人来得近了,李存孝瞳孔瞬间睁大,来人骑坐在白骆驼上,一身白衣,此刻紧紧的贴在身上,面纱早已不在,雨水中,一张俏脸含悲含痛,不是当初曾经跟皇上有过一段暧*昧关系的刘诗诗又是何人?
李存孝都认出来是刘诗诗了,他身后不远处的李翊自然也看见了。并且,他也看出了刘诗诗现在的状态并不太好,于是催马上前,大声叫道:“诗诗!”
刘诗诗听到雨幕中的声音,疑在梦中,痴痴的说道:“是你吗?是你吗?”
李翊来的更近了,刘诗诗看到风雨中的那张脸,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喃喃说道:“真的是你?”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一歪,就要摔落。
李翊长啸一声,身子早已离鞍而起,斜飞过去,双臂一伸,把玉人抱在怀中,焦急的喊道:“诗诗,你没事吧?”
热健甫看到刘诗诗歪倒,心中大喜,可惜还未喜到一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抱住了自己的心中女神,心中大为恼怒,弯刀对着李翊的后脑就劈了下去,狂声叫道:“又是你!?”
只听一声暴喝:“贼子敢尔!”
一只利箭,飞射而至,正中热健甫手腕,射箭之人,正是李存孝。
李存孝从战马上飞扑而至,长刀斜劈热健甫。
热健甫看到李存孝这个杀神,想起那一晚,就是这个人大展神威,一人独对七八十人,杀得对方人仰马翻,心中早就怯了。一拉马缰,翻身就跑。
李存孝岂能如他的意,猛扣连弩,利箭在雨中激射而出,直奔热健甫后背。
热健甫一声大叫,摔落马下,倒地身亡。
成律归看到,大声喝道:“何方小辈?暗箭伤人。【△網w ww.Ai Qu xs.】”
李存孝怪眼一翻,朝着成律归杀了过去。成律归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和李存孝接战,兵器相碰,成律归眉头紧皱,这家伙好大的力气!
李存孝一交手,感觉对方不过尔尔,怪叫一声:“纳命来!”
长槊一槊紧似一槊,如狂风暴雨,刀刀夺命。
成律归被弄得手忙脚乱,拼出最大力气,挡住了李存孝一击,急忙打马后退,李存孝一声大喝,如影随形,长槊劈下,竟然生生将战马的后腿斩断。
战马轰然倒地,成律归躲闪不跌,被战马压住了半个身子。
李存孝举刀就劈。
李翊突然大声说道:“留活口。”
原来李翊温暖的怀抱,已经让刘诗诗悠悠醒来,看到玉人无恙,李翊大喜之下,抱住了她,不顾大雨倾盆,一起观看李存孝和成律归交手。
待看到李存孝斩断马腿,挥槊就要砍落的时候,李翊突然想起,这个人操着鲜卑话,急忙叫出了口。
成律归自忖必死,待看到李存孝一脚踢开压住自己身体的战马,一只大手掐住自己脖子的时候,嘶哑着吼道:“你们快给我上,杀了这厮。”
后面一千五百骑兵,蠢蠢欲动,刘诗诗大声说道:“热健甫已死,这个鲜卑人也成了俘虏,你们现在自由了,快快回家,和父母妻儿团聚去吧。”
一个精绝骑兵说道:“公主,我们的家人,还在这个鲜卑人手下的掌控之中。”
李翊一声大笑,说道:“首恶已除,凭你们一千五百人,不能解救自己的父母妻儿吗?”
那个骑兵一愣,随即大声说道:“多谢指点。弟兄们,随我回家,解救家人。”
一千五百骑,冲破雨幕,转眼走了个干干净净。
此刻,后边的亲兵早已取出了雨衣,为李翊和刘诗诗披上,李翊牵着刘诗诗的手,来到李存孝面前,示意李存孝放下那个鲜卑人。
李存孝大手一松,成律归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抓挠着喉咙,不断剧咳。
李翊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刘诗诗?”
成律归咳嗽了一阵,心里舒坦多了,张狂的叫道:“老子既然落在你手里,惟死而已,废什么话!”
李存孝飞起一脚,踢在成律归的肚子上,嘴里喝道:“奶奶滴,落在爷爷手里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成律归被这一脚踢得身子凌空,落地的时候,仰面躺着,哗哗的大雨,砸在身上。
李翊说道:“捆起来,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诗诗,西域你比我熟悉,这附近可有避雨之处?”
刘诗诗娇美的眸子打量了四方,指着西边说道:“前边不远,折而向南,我记得有片绿洲,有人家居住。”
………………
蓝氏城外的秋雨,一连七八日,没有停歇的意思。
郭嘉看着帐中诸人,笑呵呵问道:“诸事都准备妥当,等到天气放晴,就是我军出击之时。子云,大事若成,当记首功。”
陈庆之急忙说道:“小将不敢贪功。”
吕布拍了陈庆之一巴掌,大声说道:“我们只会面对着连日的秋雨惆怅,你小子却能预知阿姆河水必然暴涨,给奉孝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功劳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众将七嘴八舌,一起夸赞,弄得陈庆之面红耳赤,连声谦虚不停。
原来郭嘉看到雨水下起来没完没了,心中已有主意,为了考验陈庆之,故意向他问计。
陈庆之心中也早就憋着话,总想找机会对郭嘉建言,两下一凑,陈庆之立马把自己想到的说出。
郭嘉听后,拍案叫绝,连声夸赞,立即指挥人马,动手布置。
截至今日,诸事妥当,单等天晴。
郭嘉委功于陈庆之,也是心中喜爱,大有提携之意。
一夜北风紧,压在蓝氏城周围的阴云终于散了,久违的太阳羞答答露出了面目。
秋后的天气,更凉了,早已憋闷坏的士卒们,爆出了阵阵欢呼。
蓝氏城处于一片绿洲中,雨水形成了一片片水洼,秋天的野草,被滋润的生机勃勃。
鼓声自唐军营中响起,布迪厄急忙问左右道:“唐军有行动了?”
一个副将说道:“将军,唐军营寨毫无动静。”
布迪厄皱眉说道:“唐军一夜之间,全军移往高地,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副将说道:“大雨连绵,营地湿洼,也是有的。”
布迪厄摇摇头说道:“若是因为如此,唐军早该移寨了,如今天放晴才这么做,必然有所行动。”
副将茫然的说道:“难道将军看出了什么?”
布迪厄突然一拍桌案,大声呼道:“不好,唐军要水淹我大营,命令士卒,赶快加高加固寨墙。”
副将见布迪厄说的严厉,急忙去传达命令。
………………
布迪厄的大军顿时全部出动,乱糟糟的开始加固加高寨墙。这时只听远处沉闷的吼声传来,若龙吟幽谷,震慑的人心一片惊恐,士卒们急忙抬头观看,只见阿姆河方向,一个个巨浪,向着自家的营寨,咆哮而来。
大浪前进中横扫着一切障碍,巨大的树木、杂乱的草堆、不知名的野兽,随着波浪不断起起伏伏,快推进。
副将看着呆愣的士卒,大声吼道:“快……快……快加固……”
因为心中慌乱,副将说话也结巴了。
阿姆河承接兴都库什山、葱岭两座大山的雨水,水量可想而知。唐军在上游堵截河道蓄水,水面已经高出蓝氏城附近地面两丈多高,此刻大水有了宣泄的口子,真可谓一泻千里。
洪峰对着贵霜人的营寨冲了过来,浪头拍打在寨墙上,巨大的力量面前,寨墙简直不堪一击,洪水夹带着寨墙的树木,开始在营地中肆虐。
布迪厄呆了,常言道水火无情,面对滔天的浊浪,就是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呢?
士卒早已慌乱不堪,各凭本事,抢夺大树、可漂浮的一切物件,甚至为了活命,对自己的兄弟大出打手。
亲卫们早已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面对大水扑面而来,再铁的纪律也难以约束。
布迪厄心里哇凉哇凉的,双目无神,慌乱的士卒从他身边跑过,对这个长官也是视而不见。
大浪一个接着一个扑来,布迪厄在一个浪头下,消失了踪影。
………………
竺法兰站在蓝氏城的城头,呆住了,城外的自家大寨此刻泡在汪洋里,勉强还能看出一点轮廓,水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士卒,零星的树木上,挂着几个人影,水流远去,一眼看不到边际。
城头的守将急慌慌跑到竺法兰身边,惊慌的说道:“将军,城门恐怕受不住大水的挤压,要破了;另外……另外……”
竺法兰瞪了一眼守将,喝道:“快说。”
守将整理了一下慌乱的心情说道:“城墙各处也都在漏水,城内的水已经到了人的腰部。我想,再泡上一天,城墙恐怕也支撑不住了。”
竺法兰徐徐说道:“蓝氏城南地势平缓,洪水半日就可泄尽,令城中百姓不可慌乱,先堵住城门,减缓大水入城,士卒轮流上城防守,谨防唐军偷袭。”
竺法兰一厢情愿的命令,让手下怎么去执行,齐腰深的水里,活动都困难,怎么取土堵住城门?
几个手下叹着气,趟着水去发动百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