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刘璝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的部下没有一个站起来的。
刘璝猛的转身,指着自己的几个部下,放声大吼:“你们想干什么?找死吗?”
众人目露恐惧之色,齐齐望向刘备,眼含求助之意。
刘璝昏了头,在刘备的大帐内公然叫嚣。叫嚣就叫嚣,他还公然要风裂益州军,拉着自己的部队单独干,这是要杀头的。
但是刘璝一向狂妄,以为自己了不起,刘备绝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刘备说了一句话:“杀了。”
………………
李翊早早的醒了,他用力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望着漆黑的天空,睡意全无。
昨天下午,徐庶得到了襄阳城送来的消息,刘备开始攻打襄阳城了。
这个消息让大家都有些担心,毕竟刘备刚刚才取得了一场大胜,益州军士气正旺,而且攻守双方的兵力对比非常悬殊,指望七万多人在三十万益州军的攻击下守一个多月,的确有些困难。
至于新编入北疆军的那五万降卒,李翊并没有做太多指望。这些人只要不拖后腿就不错了,想要他们像北疆军老兵那样有强大的战斗力,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现在要解襄阳之围,全看南下增援荆州的军队的动作快不快,还有就是江陵战场打得狠不狠了。
不管襄阳城怎么样,南下增援的部队怎么样,江陵城的攻打是否顺利,骑兵都要努力,要尽可能歼灭敌人,为襄阳城守军争取更多的优势。
李翊命令各军团的将领们不要伸张,以免影响士气,大家还是依照既定方案展开行动。李翊嘱咐手下们在加快行军速度的同时要密切注意部队的隐蔽性,不要被敌人的斥候发现了踪迹。
李翊翻身坐起来。
围在周围的侍从们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睡得很熟。
典韦靠在一棵大树上,身上的黑布大氅半边都掉了下来。李翊悄悄走过去,帮他把大氅重新盖好,把自己的毯子也盖在了他身上,然后缓缓走出了树林。
巡夜的士兵赶忙上前行礼。
李翊一一拦住,和他们坐在草地上闲聊。
不久,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露出一丝鱼肚白。
接着,天色越来越亮,黎明悄然来临。
急骤的马蹄声突然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飞速向山林奔来。
一名斥候带着浑身的露水出现在李翊的视野里。
斥候突然看到主公站在哨兵旁边,吓了一跳,赶忙飞身下马,一边行礼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主公,益州军出城了。”
“什么时候?”李翊大喜问道。
斥候面色一红,有点心虚的说道:“半夜里他们就悄悄出了城。”
李翊一愣,看着斥候紧张的神色,随即笑了起来,问道:“你们不是一直在城池附近监视敌军的动静嘛,怎么没有发现?”
斥候回答道:“益州军走西门出城的,没有走北门。我们一直守在北门附近,所以直到下半夜才发现。”
李翊点点头,疑惑的问道:“难道敌人发现了我们?为什么他们半夜行军?按照速度,他们快到来荫亭了。”
斥候立即说道:“回主公,敌人渡河了,到对岸去了。”
李翊顿时目瞪口呆。
“渡河了?”李翊自嘲的苦笑了一下,然后拍拍斥候的肩膀说道,“你辛苦了,你争取休息一下,马上我们就要行军了。”
斥候感激地行了个礼,上马离去。
“渡河了?”李翊连连摇头,赞叹道,“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天才。”
益州军渡过夷水,沿着南岸而行,一样可以赶到宜城渡口。只不过要再渡一次夷水而已。但他们却避开了走夷水北岸,可能遭到神出鬼没的北疆骑兵伏击的危险。
李翊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领军的益州军将领非常有头脑,他选择了一条路程比较复杂,时间要长一点,但却极其稳妥,极其安全的路线。他这一招好厉害,不但让李翊的计谋全部落空,而且确保了部队准时到达宜城渡口和吴兰会合。
李翊信步而走。背后的山林和远处的丘陵都笼罩在淡淡的晨雾里,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犹似仙境。略带凉意的山风轻轻地吹拂而过,风中夹带着浓郁的树木清香,沁人心脾。翠绿的草上沾满了露珠,晶莹剔透。
李翊心中平静若水,再也没有一筹莫展的感觉。
沉重的脚步声从李翊的背后响起。
李翊慢慢转身,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典韦。
典韦的手上抱着李翊的毯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主公,你还是披上吧。早上天凉。”
李翊伸手欲拿,典韦一步跨到他的身后,轻轻给他披上。
李翊笑笑,拍拍典韦的大手,吩咐道:“你去通知各部,今天我们赶到宜城渡口。”
………………
吴兰站在一辆堆满粮食的大车顶部,望着远方的北疆骑兵,心里沉甸甸的。
上个月的时候,泠苞在夷道全军覆没的消息震惊了益州军。北疆骑兵在荆襄的第一战就给了黄益州军当头一棒,而且还击毙了一位大将,这是这些年来益州军最惨重的一次失败,也是今年的第一场失败。
但是对益州军来说,这场失败重要的不是泠苞的阵亡和五万大军的损失,而是对益州军士气的打击,这场失败给益州军的将士们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在主公刘备的指挥下,益州军在夷陵大败北疆军,追杀北疆军数百里,甚至差点活捉了北疆军的统帅李翊,每个人几乎忘却了这个恐怖的烙印。可是吴兰没有如此,他非常清楚,夷陵城下的胜利,不过是北疆军水土不服造成的,并不是益州军真的就比北疆军厉害了。
更何况,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能够重创北疆军,还有什么好开心的呢?
一里之外的平原上,黑压压的骑兵正从北面的小山丘后面不断地飞驰而出,迅速集结到平原中央的几面巨大的战旗下。
随着骑兵的增多,方阵越来越大,战旗越来越密集,雄壮威猛的气势越来越浓烈,凌厉骇人的杀气掺杂在紧张窒息的战争气氛中,慢慢的,无声无息的笼罩在宜城渡口的上空。
吴兰在渡口前面一里左右的地方,利用数千部装满辎重的大车,纵横交错地排列成五道弧线障碍,纵深长达一百步。如果骑兵冲锋而来,会被五道障碍连续阻截,不但速度受到了彻底限制,而且骑兵们也会被车阵困住,完全暴露在车阵后方两万名士兵的长箭下面。
难道北疆骑兵要强攻?吴兰有点不敢相信。他对自己摆下的阻击阵势非常有信心。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来吧。
吴兰转过身来,对着密密麻麻排列在自己身后的两万名益州军士兵,突然展开双手,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叫道:“擂鼓,准备应战……”
李翊被亲卫队的士兵们簇拥着,飞马赶到巨大的战旗下面。
几员大将看到李翊,一起迎了上去。
“主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士兵们都等急了。”李信子大声叫道。
李翊笑容满面,挥手说道:“不急,不急。”
随即望着薛仁贵说道:“仁贵,你到的最早吧?”
“我和李将军、夏侯将军一起来的,比主公早半个多时辰。”薛仁贵说道,“按照主公的要求,各部依次出现,陆续集结。”
“对面的益州军士兵看到我们的骑兵越来越多,腿都在抖了。”魏越笑着说道,“主公这个办法有意思,我们越聚越多,敌人越看心里越恐惧,士气低落,战还没有打他们就先输了三分。”
“吴兰摆的这个车阵很大,我们很难冲起来。大家对这一战有什么提议?”李翊指着对面益州军的车阵,大声问道。
几位大将摇摇头。这有什么好说的,大家拉开架势,冲上去杀就是了。
李翊一一望去,看见高仙芝面显忧色,于是指着高仙芝道:“仙芝,你说说。”
高仙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主公,如果强攻,部队的损失非常大。”
李翊笑起来,接着问道:“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打?”
高仙芝摇摇头,说道:“除了硬冲,没有办法。”
李翊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了。”
大家惊奇地望着李翊,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个个迷惑不解。
李翊不急不慢的解释道:“我命令你们赶到宜城渡口集结,只是想告诉吴兰,我们就在附近,随时可以打掉他。这样一来,吴兰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不留在宜城渡口;要不会合宜城的援军,击败我们,再大摇大摆的赶到襄阳城。”
“主公,即使吴兰会合了宜城的援军,也只有四万人,没有击败我们的可能。”李信叫道,“吴兰只能待在这里,摆下车阵和我们僵持了。”
“如此一来,我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李翊挥动马鞭,轻松的说道。
“但是这样拖着,我们无法歼灭他们。”李信无奈的说道。
李翊不以为意的说道:“慢慢来,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