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冒着箭雨找到了蓝玉,对他说道:“子璧,现在杀下去,纯粹送死。立即告诉汉升、重贵,停止进攻,固守城墙。”
蓝玉蹲在女墙后面,通过射击孔望着城内,剑眉紧锁。虽然城墙很高,可以压制城内的弩台、傅堞。但城下的攻击地形太过狭窄,突击部曲被挡在壕沟和傅堞的前面,会成为叛军箭手的活靶子,有多少死多少。
“雍门是我们的主攻方向,也是叛军主要防御方向,这里防守太坚固,我们要想突破需要时间。”蓝玉转头望向高览,“正观兄,你和重贵兄各带一千精兵到上西门和广阳门去。配合先期到达那里的突击部曲攻占城门,力争在最短时间内让大军主力杀进洛阳城。”
“好。”高览伸手拍拍蓝玉,说道,“你不要急,我们已经攻占了城墙,叛军败亡在即,杀进城内只是时间问题。”
“我知道。”蓝玉感激的笑笑,说道,“尽可能避免重大伤亡,现在没有必要让将士们倒在城墙上。到了上西门,如果突破困难,就不要继续进攻了。”
高览拱手告辞。
在雍门南侧的杨业得到消息后,带着一部人马赶赴广阳门。
………………
李翊看完前线的急报后,一边把书信递给岳飞和徐达,一边转头问徐庶道:“元直,我们有多少人上了城楼?”
“大约有两万多人,具体人数还待细查。”徐庶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突击部曲为什么不继续向城内进攻?”
“叛军在城内挖据了壕沟,又修筑了一道傅堞,构成了一个城中城的防御布局,突击部曲被挡在了城墙上。”李翊把城内的情况稍微解释了一下,“蓝玉让高览和杨业到上西门和广阳门指挥,试图从两侧打开局面,但我看很困难。叛军既然知道西城门是我们的主攻方向,当然在这一侧部署了重兵。突击部曲在那么狭窄的地方强行攻击,伤亡必定惊人。”
“主公,暂停攻击。”徐达手拿急报,挥手说道,“我们夺取了西城墙,等于已经拿下了洛阳城,没有必要着急,以免逼得叛军走投无路,一把火烧了洛阳城。”
“不能停下,继续攻击。”岳飞冷哼一声,打断了徐达的话,说道,“告诉魏延,立即攻破内城门,和蓝玉上下夹击,突破傅堞。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杀进洛阳城。”
“大将军,再等等吧,欲速则不达啊。”徐茂公小声劝道。
李翊想了片刻,断然挥手道:“攻,继续攻……”
徐达和徐茂公相视苦笑。
“告诉蓝玉,让城墙上的士卒对着城内喊话,说袁绍已经死了,曹操也死了,刘备也死了,袁谭也死了,叛军全线败北,天下平定的日子指日可待了。”李翊冷笑道,“我就不信,我都打到了城墙上了,叛军还能继续坚持。给我打……”
………………
中午,南宫,明光殿。
袁绍形神枯悴,瘦弱不堪,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袁尚跪在榻旁,轻声哭泣。袁霸、袁徽、袁敏、袁忠、陈琳等人围在四周,神情悲痛。
突然,袁绍轻轻“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众人又惊又喜,急忙围了上去。
“父亲……”袁尚轻轻摇晃着袁绍的手臂,轻声喊道,“父亲,你怎么样了?”
袁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极力张开嘴巴,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显甫……显甫……”
袁尚喜极而泣,连声哭喊:“父亲,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显甫……显甫……”袁绍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上方,不停地呼唤着袁尚,声音越来越小,渐不可闻。
袁尚忽然发现父亲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任何气息。
“父亲……”袁尚失声惊呼,一把抱住袁绍,放声痛哭,“父亲……”
袁徽老泪纵横,颓然坐倒于地。
袁霸、袁敏、袁忠、陈琳俯身跪下,泪流满面。
………………
下午,雍门。
“轰,轰……”
冲车的撞击声连续不断。巨大的响声让城内的将士们心惊胆战。
城墙上,北疆军的叫喊此起彼伏。袁绍死了?曹操也死了?刘备也死了?袁谭也死了?那谁来救洛阳?援军又在哪?
沮授驻着长剑,站在雍门大道上,望着远处残破不堪的城楼,望着四周惊惶不安的士卒,望着恐惧至极的民夫,仰天长叹:“大汉,谁来拯救大汉?”
“轰……”
内城门在烈火的烤炙下,在冲车的连续撞击下,终于四分五裂。
“射,射……”高柔一跃而起,举枪狂呼道,“堵住北疆军,堵住他们。”
“点火,点火……”逢纪冲到傅堞顶部,把手中的火把狠狠砸进壕沟里。壕沟里铺满了柴草,洒满了火油,烈焰霎时冲天而起,滚滚浓烟转眼便把整个雍门上下团团包裹,除了厉啸的箭矢,除了惊天动地的杀声,什么都看不到。
门洞内的北疆士兵被浓烟呛得连连倒退,一筹莫展。
魏延气得破口大骂,在城门下急得来回乱转。
城内浓烟陡然升起,让李翊、岳飞和徐达等人无不色变,纷纷冲下帅台,打马急驰城下。
岳飞一马当先,率先冲到了城门下,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是敌人纵火烧城吗?”
“没有,敌人点燃了壕沟内的柴草,阻止我们攻击。”魏延和马忠急忙迎上,向李翊等人解释道,“我们冲不进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翊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翻身跳到马下。
“主公,还是缓一缓吧。”徐达再次劝道,“把敌人逼急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洛阳一旦被焚,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劝降,即刻劝降。”徐茂公、诸葛亮等人匆忙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连连劝谏。
李翊想了想,终于点头道:“好,好,立即劝降。快,传令,向城内再射劝降书。让士卒们高声狂呼,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岳飞捂着鼻子,站在门洞附近向城内看了一下。他本想仔细看看地形,但烟雾太大,呛得他剧烈咳嗽,不得不在魏延的劝说下,怒气冲天的退了回来。
“打,给我狠狠的打……”岳飞挥动着马鞭,高声咆哮道,“给我立即杀进去。”
“岳将军,城内有壕沟,有傅堞,一时半会儿杀不过去。”魏延冷着一张脸,杀气腾腾的说道,“将军把时间延长一点,我就是拿死尸填,也要在半夜杀进去。”
“拿什么死尸填?你没长脑子啊?”岳飞瞪着一双眼睛,指着城门下的巨型冲车说道,“把撞城槌卸下来,把这个冲车底座推过去,这就是桥,你们就踩着这条桥杀过去。”
魏延扭头望着巨型冲车,眼睛蓦然一亮。
巨型冲车的底座大约有百尺长,这个长度不但可以一直越过壕沟,直达傅堞,而且因为重心在后,它的前端还不会坠落壕沟。这个底座大约有十尺高,和傅堞的高度相差不大,士卒们可以一跃而起,直接冲上傅堞。这个底座大约二十尺宽,完全可以推过门洞,而且这个宽度还可以保证攻击部曲有足够的兵力快速杀进傅堞,并向城内迅速推进。
“兄弟们,给我砍断吊索,卸下撞城槌。”魏延激动的转身就跑,“马忠,召集人手,抬一些圆木到门洞里去,快……”
李翊没有阻止魏延的攻击。劝降归劝降,但要想劝降成功,就要把敌人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击碎。
他连续下了三道命令:“传令黄忠,密集射击,压制敌军。”
“传令蓝玉,集结精兵,做好攻击准备。”
“急调后备军,一旦突破成功,则随后掩杀。”
攻城的将士把巨型冲车的底座推进了门洞。
城墙上的北疆精兵疯狂射击,竭尽全力压制叛军的弓箭手。
“兄弟们,推啊……”魏延怒睁双目,仰头狂呼。
数百名北疆精锐士兵齐声高呼,使出浑身力气推动冲车底座在圆木上移动。
冲车底座的速度越来越快。它冲出了门洞,一路呼啸着,狠狠撞在了傅堞上。
魏延高举盾牌,第一个跳上了冲车底座,大吼道:“兄弟们,杀,杀过去……”
北疆军吼声如雷,紧随在魏延身后,飞步狂奔。
“杀……”北疆军像一头头怒吼的雄狮,冲出了烈焰,冲出了浓雾,迎着惊慌失措的叛军迎头杀上。
高柔大惊,他刚想鼓励手下奋勇杀敌,魏延魁梧的身躯就从天而降,呼啸的战刀把他剁得倒飞而起。高柔身边的几个亲卫一拥而上,但转眼间,两个被盾牌活活砸死,一个被战刀枭首,还有一个竟然被魏延踢得飞上了半空。
“杀,给我杀……”魏延高举血淋淋的战刀,像天神一般纵声狂吼,“杀无赦……”
突击的北疆军将士们被主将的无畏和神勇所激励,一个个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一往无前的直杀敌阵。
马忠长矛闪动,敌卒纷纷栽倒在地,根本没有抵抗余地。
逢纪大骇,仓惶后退,但马忠的速度太快了,不待逢纪转身,就冲过去,拎着衣领将其像小鸡一般的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