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你需要恢复元气,需要稳定中原,更需要一个人去帮你牵制河北以便在中原站稳脚跟,这个人就是韩遂。而韩遂为了生存,必然要向你求助,和你联手。你为了的王霸之业,当然要尽释前嫌,义不容辞了。韩遂在你的钱粮支撑下,和北疆军势必杀得两败俱伤。”许攸一掌拍在地图上,兴奋的说道,“此时你尽起大军,北上渡河攻杀冀州。北疆军两面受敌,败亡已经不可避免。韩遂呢?此时韩遂将干什么?当然是调转马头,和北疆军联手打你。”
许攸手指地图上的南阳,对袁绍说道:“韩遂还有什么?骑兵被北疆军打得伤痕累累,钱粮已经消耗一空,他还能守得住关中吗?此刻本初兄只要派一支精兵从武关直杀长安,韩遂则只有败逃西凉一途。”
“如此一来……”许攸得意洋洋的摇了一下脑袋,说道,“距离你的王霸之业也就近在咫尺了。”
大帐内很安静,众人被许攸说得一愣一愣的,心神全部被许攸的惊人之论吸引了。
“子远,关中战场如果像你说的这样发展,显思攻击河东之举只要做做姿势就行了。”逢纪非常敬佩的望着许攸,眼内露出一丝嫉妒,“那徐州战场又将如何攻击?”
“徐州战场根本就没用。”许攸是打定主意语不惊人死不休了,只听他不屑的说道,“徐州战场距离中原上千里,而北疆军的主力又全部在中原战场,你在徐州战场小打小闹有什么用?难道臧霸还能攻克徐州?难道陈登、曹纯那几个蠢货还能占据青州?让曹纯带人在兖州南部郡县烧杀掳掠,这个办法根本就是狗屁之论,纯粹是笑话。那烧的是谁的郡县,杀的是谁的百姓?是你,是你的。”
许攸手指浓眉紧皱的袁绍,鄙夷的说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沮授?这样的计策你也能用?你知道曹操手下都是什么人?都是屠夫。你让曹纯去兖州烧杀掳掠,所过之处就是一片废墟。难道你想在攻占兖州后,如同攻占关中一样,得到一块赤地千里,渺无人烟的地方吗?”
“退一步说,就算你在徐州打得热火朝天,在兖州南部郡县烧得烈焰腾空,李翊会抽调骑兵回援吗?”许攸指着袁绍的脑袋,一脸嘲讽的说道,“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李翊有这么笨?你在徐州打得狠,但你能一直打到青州?你在兖州南部郡县烧得凶,但你能把兖州几个郡县统统烧掉?这只会激起李翊的愤怒。他会在官渡像疯子一样拼命进攻,他会把我们的将士打得意志崩溃,你知道吗?”
袁绍气得两眼都要冒火了,他举起手,狠狠的打在许攸的手臂上,怒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这样在官渡打下去,把人打光了为止?”
“很简单。”许攸看到袁绍火冒三丈了,还不得不强忍着怒气低声下气的询问自己,不禁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解气啊,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吗?如果不是你有显赫的家世,你算个啥?充其量不过是个平庸的给人呼来喝去的小吏而已。
这世道,要想混得出人头地声名鹊起,还要靠真本事,像你这种草包货色能干成大事。
许攸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点在了地图上的河内怀城,得意的说道:“出兵河内,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拿下怀城,然后……”
许攸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黄河用力划出一条线,对袁绍说道:“直扑冀州的魏郡,杀到北疆军的后方,攻其必救之处。黎阳、内黄、邺城,只要是魏郡境内的城池,都可以打,只要是魏郡境内地百姓,都可以杀。烧杀掳掠已经不足以威胁北疆军,我们要血腥屠城,要像曹操当年打徐州一样,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许攸抬头看看众人,得意洋洋的笑道:“北疆军如果不急速回援,他们就要死在官渡,一个都跑不掉。”
袁绍、逢纪、袁忠等人眼前一亮,不禁喜形于色,齐声欢呼:“好,好……”
“立即增兵河内,立即增兵。”袁绍激动的在帐内来回走动,忙不迭的的连声说道,“这次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上次李翊利用河内战场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次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利用河内战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急告高柔、张南,准备出兵攻打冀州。”
“子远,你看派多少人到河内战场为好?”袁绍的口气马上客气多了。
“河内的高柔还有两万多人,你再调四万人就够了,无需太多,免得被北疆骑兵杀得血本无归。”许攸笑道,“让刘备和高干去。曹操和刘备这两个人要分开,单个对付比一起对付要容易得多。你把曹操放在官渡,他独木难支,动都不敢动,只能乖乖听话。如果刘备一不小心死在了黄河北岸,那你解决曹操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袁绍脸显喜色,连连点头。
………………
洛阳,廷尉府大牢。
文丑匆匆走进牢房,审配看到他身后的卫士拎着一个大食盒,高兴的举手叫道:“子俊,子俊……有酒吗?”
“给你带了酒。”文丑吩咐狱吏打开牢房的门,拎着食盒走了进去,“这里比北寺狱要好吧?”
“北寺狱那里阴森森的,暗无天日,还是这里好。”审配笑道,“这次要谢谢你和子伯了,否则我哪有这样的快活日子。坐牢比在家里还舒服,哈哈……”
“你笑什么?”文丑伸手拦住了审配伸向食盒的手,神色凝重的问道,“你知道这次是谁害你的吗?”
“无所谓。”审配看到文丑一脸严肃,笑着摇了摇手,“我不想知道。”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十分苦涩的说道:“其实,谁想杀我,你清楚,我也清楚,何必去怪罪别人?虽然有些人可能会乘机落井下石,但这些人能决定我的生死吗?子俊,算了,我的日子不长了,快活一天是一天吧。”
文丑幽幽的说道:“正南,有人告诉我,这次你之所以被押回洛阳,是因为李翊的一句话。”
“李翊?”审配已经知道陷害自己的人是谁了,他无奈的笑笑,苦涩的说道,“他说什么?”
“他托人带句话给你,说你家人在冀州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你的儿子在巨鹿郡府任职。如果你在洛阳待不下去了,就去河北,他至少要给你一个太守干干。”文丑说道,“鹏飞这个人虽然很残暴血腥,甚至连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都敢干,但他对朋友一直很不错。”
审配神情落寞,坐在地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大汉社稷,终究会倾覆在他的手上。早知今日,当初在雁门关的时候,我就应该让他死在鲜卑人手里。”
“你杀得了他吗?”文丑笑道,“当时你要是和鲜卑人狼狈为奸,你早就死了。”
“算了。”审配一甩手,伸手打开了食盒,有些无奈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感谢李翊善待我的家人。我死之后,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他,替我谢谢他。”
“你不会死的。”文丑冷笑道,“我有办法救你。”
………………
深夜,文丑抱着几卷文书走进了娄圭的书房。
“这些人利用给前线大军筹备运送粮草的机会,大肆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我要抓他们。”文丑把文书放到娄圭的案几上,愤怒的说道,“你写个手令给我。”
“这个时候抓人,是不是不合适?”娄圭摊开其中一卷文书,一边随意看了一下,一边笑道,“现在这种事屡见不鲜,而且违律者大都和我们有关系,你怎么抓?抓一个牵连一大片,一旦事情闹大了,会直接影响前方的大战。”
娄圭的眼睛忽然盯在竹简上,神色骤变,焦急的说道:“子俊,这几个人不能抓,这是子远的叔父,这是子远的兄弟,这是子远的故吏,你想干什么?”
文丑怒火冲天的说道:“许子远的家人、亲戚、门生故吏公然贪赃枉法,肆无忌惮的掠夺大军钱粮,严重危害前方大军的安全,这些人怎能不抓?是许子远重要,还是中原大战重要,大汉社稷重要?”
娄圭十分为难的看着愤怒的文丑,小心翼翼的说道:“以我看,还是先问问主公。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太草率,以免惹出麻烦。”
“不管你是否同意,我都要抓他们。”文丑正色说道,“此事若泄漏,被他们抢先毁去了证据,我想抓都抓不到了。”
说完,文丑转身就走。
“正南……”娄圭急忙拉住了他,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这事你又不是刚刚知道?”
文丑认真的说道:“因为我要救人。”
娄圭苦笑,松开了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要做得太过分,适可而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