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建安四年六月下旬,河南尹,阳武城。
北疆军渡过阴沟水,向原武和阳武城发起了攻击。
双方连战两天,曹操抵挡不住了,打算退过鸿沟水。颜良、高干、刘劭、刘磐急忙劝阻,此时退过鸿沟水,整条防线都将崩裂,还是坚守待援为好。
“你们看仔细了,攻打我们的不仅仅是北疆军的西路大军,还有他们的主力大军。”曹操急怒之下,指着城外方向高声叫道,“你们眼睛都没有瞎,难道没看到攻打阳武城的是关羽吗?再这样打下去,我们损失惨重,后面的仗还怎么打?”
“孟德兄,既然关羽的军队赶到了北面战场,那么在正面攻击浚仪和开封的就是张燕。张燕的步卒兵力有限,无法对浚仪和开封形成威胁,他们在正面战场的战斗不过是为了牵制袁煕而已。”刘劭劝道,“我们已经向袁煕求援了,相信他很快就会调拨军队来援助我们。”
“两天了,他的援军在哪?”曹操怒声骂道,“除非我们死了,否则休想看到他的援军。”
刘劭低头不语。
北疆军的关羽、张飞都到了北面战场,其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打曹操、刘备,迫使袁绍从正面战场上抽调军队支援。如果袁绍存心要消耗曹操、刘备的兵力,袁煕的援军短期内就不会赶到,这样北疆军就能利用联军内部之间的矛盾,顺利突破联军的第二道防线。
此刻曹操焦虑不安。不论是自己抵挡不住北疆军的攻击,还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只要不经袁绍同意擅自撤退,造成北疆军突破第二道防线,杀进了河南腹地,那袁绍就有借口惩治自己了。
如今联军的兵力大部分都是袁绍和刘表的人马,自己的兵力少,而且被分散在三个战场上,袁绍完全有实力趁机把自己解决掉,一劳永逸。
曹操担心自己被袁绍杀了,不敢让自己损失太大。同时他又不敢擅自放弃原武和阳武,免得给袁绍找到借口,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召集刘备、刘磐、颜良、刘劭、高干商量此事。
撤退的决定是大家一起做出的,这中间有袁绍的手下颜良、刘劭、外甥高干,有刘表的侄子刘磐,袁绍得到消息后,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颜良、刘劭、高干和刘磐都不同意撤退。
刘备一直不说话,他说了也没用。赞成曹操撤军,势必要惹祸上身,一旦造成战局逆转,罪责太大。不赞成撤军,自己损失太大,虽然现在他还控制着徐州,但如果军队损失太大,在来不及补充的情况下,十有八九会被袁绍乘机吞并。
刘备忧心忡忡,坐在一旁长吁短叹,一筹莫展。
曹操等人在城内争吵不休,北疆军在城外狂攻不止,战场形势随着的推移逐渐发生了变化。
………………
河南尹,中牟城。
审配激怒攻心,冲着袁煕大喊大叫,催促袁煕立即从浚仪、开封一线抽调兵力支援原武、阳武,确保北面战场的安全。
审配大声说道:“当前的形势一目了然,北疆军的攻击策略也非常清晰,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迅速分兵支援。我们在正面战场上有将近二十万大军,在北疆军主力移师北面战场的情况下,抽掉一到两万人支援原武、阳武,完全不会影响到正面战场的安全。”
袁煕拒绝了审配的建议,他说道:“这是北疆军的声东击西之计。李翊、关羽、张郃、吕布、张燕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用兵防不胜防,事情绝不会像我们想象的这样简单。一旦中了北疆军的计,让北疆军突破了正面战场,我们在全线撤守军心涣散的情况下,可能会丢掉河南。”
“但北疆军如果突破了北面战场,夺取了原武和阳武,攻击我们的侧翼,大军还是要撤守中牟。”审配激动的说道,“如果我们因为判断失误而导致第二道防线全面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正南先生,曹丞相有八万大军。用八万人马固守两座城池,一条河流,不要说坚守十天半月了,五、六天总还是可以的吧?”袁煕在大堂上被审配当着众将的面连声指责,心里十分气恼,俊脸涨得通红,“五、六天后,北疆军损兵折将,就算他们想声东击西,兵力上也严重不足了,这时候我们再出兵攻击陈留、封丘,不就能化解北面战场上的危机吗?为什么一定要抽调兵力赶到北面战场上去支援?”
审配气得连连摇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五、六天后,北疆军损兵折将,我们呢?我们没有损失吗?现在调遣兵力支援,不但可以挡住北疆军的攻击,更能减少军队的伤亡。这么简单的事,少将军难道看不出来?你没带过兵,难道也没读过兵书?”
袁煕终于被审配鄙夷的神情和狂妄的言辞激怒了,他拍案而起,纵声吼道:“我是大军统帅,这仗怎么打,兵怎么调,我说了算。”
“你是大军统帅?”审配歪着脑袋,手指大堂,“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看看……”
他的手从蒯越、文聘、焦触、孟岱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冷笑道:“这里的人你认识吗?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出任大军统帅?你父亲用你这样人坐镇河南,这仗怎么不败?这社稷怎么可不亡?”
袁煕勃然大怒,手指审配,大声道:“左右,把他拖下去,把他赶出大营……”
“慢,慢……”蒯越一把拽住了审配,冲着袁煕连连摇手,缓颊道,“少将军,正南兄气糊涂了,言语上多有不当,少将军不要太过责怪。”
“散了。”袁煕一甩袍袖,气呼呼的走了。蒯越的面子他不敢不给。
………………
“这仗要输,这样打下去,这仗必输无疑。”审配坐在蒯越的军帐里,悲愤不已。
“你都进过一次大牢了,为什么脾气还是不改?”蒯越指指摆在案几上的水,对审配说道,“把它喝了,降降火气。”
审配端起水,一仰而尽。
“我现在都想哭啊。”审配擦了一把胡子上的水渍,痛苦的说道。
“你要理解本初现在的心情。”蒯越坐到他身边,小声劝道,“袁术死了,虽然他们一直不和,但他们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董卓进京后,杀了袁家几十口人,这些人都是本初和公路至亲的亲人。算起来,袁逢老大人一家,也就剩下他们两个了。他们不和也罢,吵嘴打架也罢,终究是一对相依为命的亲兄弟,这份骨肉亲情怎能割舍?”
“袁术是怎么死的,你清楚,我清楚,曹操、刘备也清楚。本初在这个时候,想削弱他们的实力,想杀他们,情有可原。”蒯越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审配瘦弱的肩膀,说道,“换了你我,不也和本初一样吗?你能舍弃这份亲情?你能不怨恨曹操和刘备?你不想杀了他们以泄心头之恨?”
“我能理解。”审配点头道,“但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关系社稷存亡的时候啊!他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置社稷安危于不顾?此仗只要打赢了,曹操、刘备还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
“如果袁术没有死,本初当不至于如此心急,可惜……”蒯越长长叹了一口气,“袁术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
审配一拳砸到案几上,痛苦得几乎要杀了自己,断然道:“我要给主公写信,我要告诉他,如果他执迷不悟非要挑起内争,此仗必输。”
审配一跃而起,大步向帐外走去。
“正南……”蒯越站起来想拉住他,但急走两步后又停了下来。
他非常清楚,以审配的性格,自己是拉不住的,随他去吧,生死由命。
………………
六月下旬的时候,北疆军大将李靖率军从封丘方向渡过阴沟水,攻击三陵亭。他夜袭袁军大营,成功夺取三陵亭,率先杀到鸿沟水东岸。
赵云统率骑兵随后跟进,部分骑兵沿着济水河南岸往来奔驰,阻击叛军从原武、阳武方向后撤;部分骑兵在步卒大军的两翼展开,保护步卒大军坚守在鸿沟水东岸,等待和后续大军会合。
三陵亭丢失,北疆军等于控制了济水河南岸和鸿沟水东岸的锥形地带,切断了曹操、刘备直接南撤中牟城的路。现在曹操、刘备要想撤到鸿沟水西岸,只能向西先撤到敖仓、荥阳一带,然后再经管城方向赶到中牟一带。
本来他们南渡济水河、鸿沟水回撤到中牟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但现在却变成了四天的路程。
曹操暂时撤不回去,驻守中牟的袁军兵力又不足,中牟危在旦夕。
中牟一旦丢失,浚仪、开封一带的联军随即陷入北疆军的包围,这一仗就危险了。
这时候袁煕急了,手忙脚乱的从一百多里外的浚仪和开封急调援军增援曹操和刘备等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