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上旬,清河国,东武城西南五里。
广阔的大平原上,数支大军正在急速行军。
最前方是高顺的北疆步兵第七军团。在他们的两翼,高长恭的骑兵第三军团随同急驰,卷起的灰尘飘扬在半空中,就像一只翱翔的雄鹰舒展开了巨大的双翅。
在他们后方二十里处,常遇春、李靖的大军正在齐头并进。
紧跟在大军后面的是十几万民夫,数千辆马车驮载着粮草辎重奔驰在驰道上,在驰道两侧,不时还能看到一片片的羊群。
常遇春敞开着胸脯站在驰道边上,拿着半边衣襟当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黑茸茸的胸毛上浸满了汗水,脸上也是一粒粒的汗珠。
“老常,你是一位将军……”徐庶站在常遇春的身边,看着他衣裳不整的样子,一脸的鄙视,“你这样子简直……简直……”
常遇春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像要把他一口吃下去,愤愤的说道:“这狗屁的天,热死人了……主公应该亲自来看看,这种天气下,我们两天内急行三百里赶到清渊、馆陶一线,怎么可能?即使赶到了,至少也有一半人不能打仗。”
接着他想起什么,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应该杀了那个王威,他竟敢骗我,让我在大沽河白白耽误了一天,一天啊……”
徐庶听到“主公”二字的时候,头已经耷拉了下去,脸上的鄙视也变成了愤怒,嘴里也不停的小声嘟囔着:“主公是个疯子,他把我们这些人都当成大漠上的野马了。”
“你刚才说什么?”常遇春猛然把大脑袋凑到他的耳边,大声道。
徐庶吓了一哆嗦,忙不迭的连连倒退,说道:“老常,我们两天内不可能赶到战场。你还是向主公求求情,宽限一天吧?”
“主公可以宽限我一天,但曹操不会。”常遇春冷笑道,“有这一天,曹操可以跑到邺城,和袁绍避凉纳暑了。”
………………
九月上旬,魏郡,平恩城东南三十里,清河河畔。
孙观慢慢地走在河堤上,享受着从河面上吹来的阵阵凉风。
河谷里,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大军经过两天两夜的急行军,走了两百五十里,终于赶到了预定渡河地点。
这里距离清渊城四十里,距离馆陶城也是四十里。
斥候已经渡河去探查军情了,如果叛军还没赶到清渊,大军就在清渊开始阻击。
如果叛军已经占据清渊,那么大军也没有必要再去距离清渊六十里外的馆陶城了,而是直接插到馆陶城前方三十里的大柳墟。
孙观看到了李忠,他正泡在河水里闭目享受着河水的清凉。
“你不让士卒下河洗澡,自己却偷偷跑到这里。”孙观的口气十分不满。
李忠尴尬的笑笑,说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大家都下河洗澡,动静太大,一旦暴露了大军踪迹,那就麻烦了。一个人下河洗,情况就不一样了。”
“快起来。”孙观捡起河边的衣服丢给他,“让士卒们看到了,你这脸往哪里搁?”
李忠无奈,只好穿上衣服跟着孙观回到了大堤上,问道:“你怎么不睡觉,到处晃悠?”
“睡不着。”孙观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问道,“不知道赵将军的铁骑能不能及时赶到馆陶附近。”
“老孙,你不要指望了。”李忠笑道,“主公在弓高,距离甘陵城太远,等子龙接到消息,他就是长翅膀飞也来不及了。我估计他可能遵从云长的命令,先行拿下发干和元城,但肯定不会来和我们会合。”
孙观问道:“你看,我们要不要先派人到元城一带联系一下赵将军?”
“没有铁骑,我一样能把曹操挡住。”李忠非常嚣张的说道,“他在信都城下辛苦了十几天,结果一无所获,身心俱疲。就这种白痴,来一个我打一个。”
孙观苦笑道:“李将军,能不能阻止袁绍和曹操会合,直接关系到中兴大业,这种大事,你岂能……”
“好,好,我了……”李忠急忙搂住了孙观的肩膀,“我马上派人到元城联系子龙,马上……”
………………
九月上旬,徐州,东海郡,朐县。
朐县东面的海面上,数百艘大小战船被大火吞噬了。
孙坚脸色铁青,望着海面上的熊熊烈焰,恨不得立即飞到朐县城,亲自持刀杀上城楼。
他抬头看向朐县城,咬牙切齿的说道:“陈登,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孙坚率军从八月中旬沿着海岸北上,赶到朐县,开始攻城。结果十几天了,不但没有攻克城池,反而被陈登抓到机会,趁着夜色渡过大海偷袭郁洲山,把孙坚的大小战船和许多粮草辎重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孙坚气得咆哮如雷,带着人马飞速杀回朐县城。他咬牙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朐县城。这不仅仅是为了报仇雪恨,为了自己的颜面,更是为了自己的霸业和的生存,说得更好听点,还是为了中兴大业。
然而,当孙坚在半路上遇到狼狈不堪的孙策和黄盖时,他的心几乎碎裂了。
陈登烧了孙坚的战船和粮草,把孙坚从大营里引到了郁洲山后,马上又回到了朐县城,偷袭了孙坚的大营。因为孙坚带走了主力,孙策和黄盖等人寡不敌众,只好弃营而逃。
这时,孙坚没了粮草,一粒粮食都没了,他只有撤退,没有任何出路,而返回江东的战船又被烧成了灰烬,大军只能沿着海岸向南而行,取道广陵郡,然后再渡江而回。
孙坚带着八千多人撤退,将士们又累又饿,心情沮丧,走得很慢,结果在黄昏时分,于广陵郡海西县附近再次遭到了陈登的伏击。孙坚再度折损了一千多人,落荒而逃。
陈登意犹未尽,又在孙坚逃亡的路上纵火烧山。孙坚在儿子孙策等人的护卫下,拚死逃出,最后跟着孙坚逃回江东的士卒只剩下了八百人。
………………
九月上旬,兖州,济阴郡,定陶城。
袁术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海面上烈焰滚滚,孙坚鲜血淋漓,在大火里高声惨嗥。
袁术大叫着,一跃而起,浑身汗水,惊魂未定,坐在席上半天没有。
一场噩梦虽然不能说明,但足够让袁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他甚至闻到了失败的血腥气味,看到了死亡的阴影正在一步步逼近自己。
自己先是挟持天子失败,后来又久攻定陶不下,张勋、桥蕤、孙坚三支大军也因为各种各样的愿意至今还没赶到兖州,原定八月底三支大军和自己会师于兖州的计策看样子还要继续推迟,形势的发展和自己的预想相差太大。
侥幸的是,河北的局势正在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里,袁绍心里就很苦涩,不管大将军李翊是不是相信自己,但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大将军李翊遵守了的诺言,如果此次攻占中原失败,只能怨自己没本事。
我难道真的不如袁绍?我难道连曹操那个阉人的后代都不如?
徐州有三万多军队,刘备带走了两万人,用三万大军同时从三个方向发动攻击,竟然连续受阻,为什么?是因为攻击时间太短吗?留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从发动攻击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曹操、刘备应该得到消息开始撤退了。
如果曹操、刘备在本月底之前安全撤过黄河,而自己又迟迟未能攻占徐州和兖州,那自己的失败也就不可避免了。
袁术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李业、阎象、纪灵先后走进了大帐。
“有消息吗?”袁术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示意三人坐下。
“徐州的粮草还在运往东武阳。”李业情绪低沉,有气无力的说道,“半个多月了,孙坚还没有拿下东海,实在难以想象。曹操为了防备我们突袭,重兵驻防于彭城和下邳,张勋和桥蕤因此久攻不下,可以理解。但孙坚为什么也久攻不下?刘备难道在东海驻有重兵?根据我们的探查,陈登只有三千人。而孙坚也说陈登只有三千人,可以一鼓而下,但他为至今还没有拿下东海?”
袁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小子也许遇到了麻烦。”
李业冷笑道:“我早就对你说过,不要把这么重大的事交给他,但你不听。你因为对当年的事情很愧疚,一直对孙坚很迁就,这我们理解,但你不能……”
“好了,好了……”袁术冲着李业连连摇手,“我相信文台,他很快就会拿下东海。只要东海拿下了,他就可以迅速西进会合桥蕤拿下下邳,会合张勋拿下彭城,然后赶到兖州和我们会合拿下定陶。他能不能北上,直接关系到我们能否占据中原。文台不是小孩子,他知道事情的轻重。”
李业还要再说,坐在一旁的阎象拉住了他,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想想补救之策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