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心里一沉,急忙问道:“战局再起变化?”
徐达苦笑道:“我特意赶到瘿陶城来迎接主公,就是因为冀州战局一变再变。目前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去年十二月底,徐达率五万多大军赶到了巨鹿郡的巨鹿城。他得到消息,由于冀州即将爆发大战,于毒和眭固打算再次南下兖州会合龚都,二次北上攻打冀州。今年冀州形势和去年明显不同。北疆军,公孙军和冀州军对垒于清河国,李翊、公孙瓒和袁绍要为冀州的归属激烈搏杀。大战过后,三方伤痕累累,黄巾军可以渔翁得利,趁机北上占据河北之地为发展根基。
徐达闻讯后,急忙派出斥候密切注视黑山黄巾军的动向。正月底,于毒、眭固集结了近十万黄巾军向魏郡的东南方向攻击。由于袁绍的大军被公孙瓒牵制,无法回援阻击,眼睁睁地看着黄巾军占据了黎阳。
“二月下旬到三月初,黄河要解冻开河。黄巾军将顺利渡河进入兖州东郡,和龚都会合。”徐达说道,“如果我们在三月前后集中全部兵力击败了公孙瓒,随即面临一个难题,我们是继续追杀公孙瓒,任由黄巾军渡河北上,还是放弃追杀公孙瓒,转而和黄巾军交战?”
无论北疆军继续追杀公孙瓒还是攻击黄巾军,都面临腹背受敌,两面作战的艰难处境。这个时候如果袁绍趁火打劫,北疆军就要三面受敌,形势将非常危急。
徐达担心的不是打仗。打仗,对北疆军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比这更难打的仗都打了。徐达担心的是冀州的郡县和百姓。这仗一打,烽火连天,冀州十有八九要毁了,冀州百姓也要遭殃。北疆急需一个稳定、富裕、完整的冀州,而不是一片废墟,几百万无家可归的流民。
李翊拒绝了当地官吏的邀请,于城外扎下大营。他和徐达商讨了很长时间,两人一致认为袁绍故意给黑山黄巾军让出南下的道路,其目的就是为了诱使黄巾军北上打冀州,继而摧毁冀州。
李翊愤怒地说道:“袁绍就是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大汉国给了他袁家无数的荣耀和富贵,他不感恩图叔,忠心报国,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徐达冷笑道:“在他的眼里,败亡社稷的是主公你,祸乱国家的也是主公你,主公就是一头血腥残忍的老虎,他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冀州算什么?数百万冀州百姓又算什么?和大汉比起来,和大汉五千万生灵比起来,这一州之地,几百万口性命,算个屁啊。”
“这大概就是士人所谓的‘舍小利而顾大利’吧?”李翊嘲讽道,“早在袁绍举兵讨董的时候,他就这么说了。”
“我看,这个‘大利’不是我大汉之利,而是他袁绍之利。”徐达恨恨说道,“杀了此人,天下可安。”
………………
二月中旬,冀州,巨鹿郡,广宗城。
李翊率六千骠骑亲卫军到达广宗城。
军议上,贾诩凤详细解说了界桥之战的部署。
为了抢在黄巾军北上渡河之前彻底击败公孙瓒,北疆军打算在二月下旬发起攻击。此时黄河尚未开河,田楷和刘备的大军无法渡河北上回援,正是击败公孙瓒的最好时机。
公孙瓒的大军目前屯兵甘陵城,人数大约在八万到十万左右。如果公孙瓒在休战期间把所有黄巾军俘虏全部征募入军,幽州军的人数至少有十五万到二十万。
考虑到粮草军械等原因,贾诩认为,公孙瓒真正能投入战场的军队人数,最多不超过十万人,精锐兵力不会超过五万人。
北疆军目前有两万人屯兵于界桥两岸,五万多人屯兵于距离广宗城一百二十里的巨鹿城,还有两万铁骑正在路上,五天之内将到达瘿陶城。加上李翊率领的六千骠骑亲卫军,将近十万大军将全部投入战场。
从北疆运来的粮草军械已经陆续到达邯郸城,冀州送给北疆军的粮草辎重已经囤积于广宗。从流民中征募了三十万民夫,目前也已经抵达邯郸和广宗城一带。
贾诩最后看看诸将,大声说道:“赵云将军的铁骑到达瘿陶城后,攻击开始。”
众将轰然应诺,李翊站起来,说了几句鼓气的话,然后说到了黄巾军的问题。李翊说道:“我们的目标是大汉社稷的稳定,而不是河北之地的稳定,所以黄巾军必须要解决。解决的办法不是杀戮,而是招抚。你们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你们也许还担心黄巾军渡河北上后,我们将陷入两线作战。”李翊笑道,“我看,我们不止要两线作战。如果田楷和刘备率军北上支援公孙瓒,而袁绍又在背后给我们一下,那我们就要同时应付四个战场。”
众将暗自惊凛。
“怕什么?”李翊突然高声说道,“北疆军这几年打过几次胜券在握的大战?没有,我们至今没有打过一次胜券在握的大战,但我们打赢了所有的大战。”
“没有我们北疆军打不赢的仗,没有我们北疆军打不赢的敌人。”
众将为李翊的豪气所感,无不信心倍增,齐声欢呼。
………………
二月中旬,冀州,魏郡。
李翊写信邀请袁绍到清河岸边一晤。
袁绍身份很特殊,不可能到广宗拜见李翊,而李翊也不想自降身份去拜会袁绍,所以李翊就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大家到清河相晤。
袁绍带着审配、郭图,一百亲卫,早早来到清河相候。
突然,激昂的号角声划空而起,一支铁骑大军由天地之间奔涌而出,犹如飓风一般呼啸而来。
袁绍脸色大变,惊道:“快走,快走,那是骠骑亲卫铁骑……”
沮授一把拦住拨马欲走的袁绍,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一旁的郭图望着远处急驰而来的铁骑大军,惊慌失措地说道:“我们上当了,李翊要杀主公。”
“胡扯什么?”沮授镇定自若的说道,“李翊不是要杀主公,而是想以铁骑威慑主公,逼迫主公和他联手攻击公孙瓒。”
袁绍冷笑道:“李翊是个疯子,谁知道他会干什么?走,快撤……”
一百亲卫簇拥着袁绍如飞而去。
沮授一边策马狂奔,一边不停地回头观看。
“呜……呜……”号角声此起彼伏,声震四野。
远处的铁骑大军渐渐慢了下来。一匹白马脱颖而出,风驰电掣一般狂追而来。其后一字排开十骑卫士,打马跟随。
沮授仔细看了一下,确定铁骑大军己经停了下来,这才举手高呼道:“主公……大将军独自前来……”
袁绍回头看看,愤怒地喊道:“不要睬他,我们走……”
沮授大声说道:“主公,我们需要和大将军见一面,以确定北疆军的想法。这对我们有好处。”
“他有什么想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袁绍一鞭抽下,高声叫道,“我只要他和公孙瓒打起来。走,我们回营。”
沮授犹豫了一下,猛然拉住马僵,说道:“主公先走,我去会会他。”
袁绍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挥手命令随侍左右的亲卫,说道:“留下五十骑保护沮先生,其他的跟我走。”
沮授来到李翊面前,说道:“大将军,七年不见。你还好吗?”
“公与别来无恙。”李翊躬身为礼,笑着说道,“我好不好,公与应该一清二楚。”
沮授笑笑,指着远处的铁骑大军说道:“大将军这是何意?”
“何意?”李翊脸色猛地一沉,把袁绍破口大骂了一顿。他从袁绍拥戴刘虞为帝骂起,一直骂到了袁绍抢占冀州为止,“我要问问他,冀州到了他手里为什么马上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公孙瓒要强占冀州,还是他要摧毁冀州?他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做冀州牧。现在冀州乱成这个样子,都是他的责任。”
沮授若有所思。
李翊指着袁绍消失的方向,怒气冲天地说道:“请公与回去告诉袁绍,叫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如果没有治理冀州的本事,立即上表朝廷,主动请辞。”
沮授避而不答,恭恭敬敬地问道:“大将军这次带了多少人马到河北?”
“就这六千人。”李翊用手中马鞭指指远处的铁骑大军,“北疆没有军队支援冀州了。现在塞外屯田未成,百姓困苦,而大漠胡族诸部又摩擦不断。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敢征调塞外大军南下。”
沮授稍加迟疑,又问道:“大将军,我听说北疆最近在荆、豫、扬各地购买了大量的粮食,还在中山、常山征募了几十万民夫,难道这都是大将军的疑兵之计?”
“哼……”李弘冷笑,颇为自负地说道,“对付公孙瓒,三万人足矣。”
沮授眼里飘过一丝嘲讽之色。
“袁绍这个冀州牧如果还想干下去,叫他三天后,兵发清河国,和我北疆军同攻甘陵城。”李翊非常张狂的说道,“袁绍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他想消耗我北疆军的兵力,是不是?你告诉他,他要是不进攻公孙瓒,我立即和公孙瓒言和,这个冀州牧,三天后就是公孙瓒的。”
沮授脸色难看的说道:“大将军,你可是我本朝柱石,大汉的骠骑大将军,不能这样骄恣枉法……”
“你说我吗?”李翊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骄恣枉法?那袁绍呢?是谁把冀州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接着他瞪着沮授说道:“袁绍是不是想趁着我和公孙瓒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手打我,以便渔翁得利?”
沮授还想辩解,李翊挥手制止了他,说道:“三天后,如果袁绍不打公孙瓒,我就打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