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角设计要消灭幽州铁骑,斩去骁骑将军李翊的臂膀的计划,张白骑和肖彦是坚决支持的。不仅仅是因为报仇,这还直接关系到黄巾军的生存问题。
骁骑将军李翊无疑是黄巾军的心腹大患,如果能在撤离魏郡之前,消灭骁骑将军李翊麾下实力最强劲的幽州铁骑或者重创它,李翊就成了没牙的老虎,没有可以威胁黄巾军的能力了。
这样不但可以继续守住列人和斥章,也可以堵堵麾下将士们的嘴,回到广宗以后也不至于遭到许多人的冷嘲热讽,保留一点大贤良师的颜面。
其次,朝廷如今在河北战场的兵力很有限,而且短期内难以再派遣援军到来。因此,只要消灭骁骑将军麾下这一万五千铁骑,必然导致朝廷没有足够的兵力发动进攻,夺取列人和斥章等魏郡东部几个县。黄巾军只需要留下少数军队就可以守住列人和斥章,巨鹿郡西部也就无需派驻重兵把守,部队的主力就可以支援其他战场,可以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的和甘陵国的敌人周旋,进行决战。
如果不打幽州铁骑,就这样灰头灰脸地撤回去,大贤良师的颜面尽失是小事,几万军队被牵制在列人和斥章是大事。因为黄巾军一旦撤回巨鹿郡,李翊的铁骑,邺城的北军残军以及来援的官军曹操部就会衔尾追来。他们不但要收回列人和斥章,还要东进攻打曲周、平恩,威胁黄巾军的大本营广宗、巨鹿等地。所以黄巾军只能以重兵守在列人、斥章和曲梁一线,忍受腹背受敌之苦。
没有重兵支援甘陵国战场,恐怕广宗以及清渊、馆陶的黄巾军也要遭到重创。这样一来,黄巾军就真的要陷入绝境了。
所以必须要和李翊的骑兵军决战一场,即使损失惨重也在所不惜。
………………
因为没有阻碍,也没有敌人骑兵骚扰,张白骑所部黄巾军士兵们心里想着早点赶到平恩故城和友军会合,又怕幽州军骑兵会随时出现袭击自己,所以越走越快,越走离后面的主力越远。
中午,黄巾军士兵们也不休息,从口袋里掏些干粮,边走边吃。
张白骑估计了一下本部大军和后军的距离,心里不由得非常着急。
现在盼着幽州铁骑出现,它却像幽灵一样,看不到影子。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列队休息。”张白骑大声喊道,心说你不出来,我还不走了呢?
就在这时,从部队的后方,几个黄巾军的斥候打马飞奔而来,一路上不停地大呼小叫着。
张白骑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窒息的感觉顿时充斥了全身,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瞪大双眼盯着越来越近的斥候。
“大贤良师在葛河被围。”斥候带来的消息让张白骑差点当场跳了起来。
………………
张角站在葛河河岸上,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骁骑将军李翊的幽州铁骑到底出现了。
对面的山岗上,几千官军依照地势,列队组成了一个纵深很长的巨大的防御阵势。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各执武器,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一直排到山岗的后面。
张角在迎风飘扬的五彩缤纷的战旗中看到了几面熟悉的战旗,有骁骑将军李翊的,有关羽的,有张飞的,他甚至看到了骁骑将军李翊。李翊骑在一匹雪白的战马上,玄色铠甲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的披风,非常易于辨认。
在葛河两侧的岸上,河床上,河谷里,二里以外的地方,在隐约可见的无数面战旗的掩映下,在此起彼伏连续不断的号叫声的指挥下,数不清的骑兵列成了八个冲锋方阵,做好了对黄巾军攻击的准备。
黄巾军的传令兵骑着战马,在河堤,河床,河谷之间往来穿梭。
“大贤良师,车阵已经布列完毕。”
“大贤良师,密集防御阵势已经列队完毕。”
“大贤良师,突击分队列阵完毕。”
……
张角转目四顾。
四万麻衣黄巾的黄巾军战士依托辎重车阵,在葛河两岸的河谷上,葛河的河床上,列成三百多个不同现状的小方阵,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防御阵势。在这块长宽各不足千步的狭窄地带,各个兵种的战士们按照不同的方位列队组合,显得既拥挤而又错落有致,稳丝不乱。
黄巾军士兵们虽然被围,但除了略现紧张之外,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如虹。
如果人有死志,的确无所畏惧。
肖彦从河床上驱马上岸,跑到张角身边,笑着说道:“禀报大贤良师,一切准备妥当。”
张角指指四周,感慨地摇摇头,望着肖彦说道:“我们都说,如果这一战在葛河打,就非常完美。今天我们如愿以偿。”
停顿了一下,张角又说道:“李翊这个人不错。我们想着打他,他也想着打我们,就连战场都选在同一个地方。”
“他很了不起。”肖彦会心地笑了起来,“大贤良师是不是想跟他聊几句?”
张角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山岗,望着山岗上火红色的骁骑将军将旗,还有将旗下面那骑在白色战马上的男子,摇了摇头。他高举双手,纵声狂吼:“擂鼓……”
几十面大小战鼓霎时间同时敲响,低沉,猛烈,浑厚,激昂的鼓声冲天而起,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惊天动地。
一直望着对面山岗的肖彦,突然面色大变,他睁大了一双眼睛,发出了一声狂呼:“大贤良师……”
………………
张白骑带领部队一路狂奔。骁骑将军李翊没有按照他们的设想,率先发动对他的围攻,反而攻打实力更为强大的张角,这让张白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不管李翊打哪一个,只要另外一支黄巾军迅速包抄过去,就能重创幽州铁骑。
这是黄巾军的目的。
张白骑命令部队放弃辎重,轻装前进。二万黄巾军士兵在平原和山林之间飞跑。张白骑为了鼓励士兵,放弃了骑马,他和大家一样拿着武器,气喘吁吁地跑在队伍的最前面。
现在时间太宝贵了。能早一点赶到战场,就能拯救更多黄巾士兵的性命,就能杀死更多的敌军骑兵。
这支黄巾军过去都是张白骑的老部下,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士兵们都是庄稼汉出身,体力特别好,这种长时间的高速奔跑他们竟然也能勉勉强强的支撑下来。
看到葛亭渐渐出现在视野里,大家兴奋地叫起来。
张白骑实在坚持不下去,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在亲卫们地催促下,艰难地爬上了白马。他驱马赶到一座小山包上,回头望去。部队就像一条着长长的粗壮的灰龙,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大汗淋漓的士兵们低着头大踏步地奔跑着。
他激动地喊了起来:“兄弟们,葛亭到了。再赶一段路,我们就要和大贤良师会合了。”
“杀尽幽州铁骑,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士兵们连续奔跑了四十多里,一个个面色煞白,手脚酸痛,疲惫不堪,体力严重透支。现在不要说去打仗,就是叫他们列队都成问题。
张白骑看到士兵们摇摇晃晃,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武器都抓不住了,心里很发虚。这个样子赶到葛河战场,除了去送死还能干什么?
现在全指望大贤良师了。如果他们和敌人打得激烈,一个多时辰下来,双方肯定死伤惨重,难以维计。这个时候突然冲过去,不论怎么打,都能收到奇效。
“张帅,我们翻过这座山岗,是不是让士兵们休息一下?”附件策马过来小声问道。
“不。“张白骑坚决地说道,“歇下来,大家可能气衰而竭,再也跑不动了。就这样一直跑下去,一直跑到战场为止。敌人突然看到我们援兵出现,士气会大减,而我军则会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之下,敌人想不败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