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摆在面前的木盒,还有里面那颗死不瞑目的首级,吴三桂怒发冲冠,眼睛都红了。○他咬着牙上前,伸手把兄长的眼睛合上,抱起盒子转身就走。
“你去哪?”
“报仇。”吴三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多铎上前拦住他,“你想怎么报仇,就这样冲出去,然后带着兵扑到长城下攻关破城?”
“此仇必报。”吴三桂恨声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一定现在就报。”多铎拉住吴三桂,“你冷静一点,你若是现在愤怒上头,带兵去扑关,那岂不是正中刘继业的诡计?岂不闻,将不以怒出兵?”
“我大哥不能白死。”
多铎拉着吴三桂回到座位上,“没有人说让吴将军白死,我回头就向朝廷请求,追封吴将军为公爵,允其子袭爵。”
豪格也过来,“冲动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先冷静下来好好商议一下对策。”
刘钧把吴三凤斩首,送回来一个首级,这确实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他们本来以为,让吴三凤前去,表明心迹,那么刘继业会很高兴的愿意与他们合作。谁也料不到,刘继业居然一刀把吴三凤给砍了。
“这个刘继业,真有些搞不懂。他难道真是大明的忠臣,他难道不想议和?”阿济格摸着胡子道。
祖大寿也是十分恼怒,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冷静。
“我不觉得刘继业会是什么忠臣,而且我觉得刘继业肯定愿意议和。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兵退回来防守,要是他想打,估计辽东那边的兵早就已经打到辽阳城下了。”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祖大寿摇摇头,他也弄不明白。
“现在我们怎么办?”
“继续派人过去和谈。”多铎缓缓的说道。现在他们骑马难下,不谈也不行了。真要打,他们破不了明军的防御。十几万人也不可能一直呆下去。如今已经是三月底了,辽海上的冰化的也差不多了,辽河上的冰也马上就要化了。
这意味着明军马上就能大举反击了。
不论是在辽东沿海登陆扫荡,还是在辽西登陆拦截补给,甚至是截断他们归路,以及由辽河直上,攻打辽阳,都绝不会是好消息。
对于清军来说,他们还是愿意议和的,关键是能保留这次出兵占据的好处。
这次出兵。他们实际上把之前交还给明军的辽西又夺了回来,当然是通过接纳吴三桂祖大寿的投降得来的。
对于清军来说,他们不但拿回了辽西,而且还将吴三桂祖大寿等招纳了过来,这对于刚经历了那场大败的他们,是极为重要的。
得了这么多好处,再跟明军重新和谈,这对他们是有利的。先前多铎让吴三凤前去见刘钧,提议支持刘钧当皇帝。目的正是想要把这些战果直接保留下来,甚至还想进一步拿到更多。
可惜刘继业一刀斩了吴三凤,也让多铎有些弄不明白刘继业的真实想法了。
起码现在刘继业没接受他们的支持,如此一来。也让多铎借此要挟刘继业的计划失算了。
“再派人南下,不过这次得公开打着使者的名义前往。”
“先试试吧。”豪格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若实在不行,那他们也就只有退回辽西了。
.......
“清虏求和了!”
清人派出的使者一入长城,消息立即就已经传回了京师。
“郡王一出马。果然清虏立即就求和了啊。”
京师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纷纷长松了一口气,又觉得理所当然。郡王至今还没打过败仗呢,尤其郡王还曾经在辽河围歼鞑虏。阵斩黄台吉,破辽阳围沈阳,可谓是鞑虏的克星。有郡王亲自出京督师,鞑虏岂不知道厉害。
“就是不知道这次朝廷要如何应对了。”
“要我说,就不能答应求和,吴逆造反,清人立即就趁机犯我辽西,这岂能原谅。啥也别说,打回去,再破他辽阳,围他沈阳。”
“嘿,这位爷们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是吧。说打就打,你怎么不去打呢。这战事一开,肯定又是死伤无数,哪个官军不是爹生娘养的,而且你怎么就知打仗一定能赢呢,万一有个意外,到时让鞑子杀入关来,倒霉的还不是老百姓。况且,就算能打赢,可战事一开,肯定又要征民夫,物价又得大涨。”
那位被顶住了,只得小声道,“可也不能就这样就和议了吧,那咱们辽西就白丢了,吴逆祖逆就白反了?”
“这些您不用操心,朝廷诸公肯定会有对策的。有郡王在,怎么着也不会让鞑子猖厥的不是。”
当清人求和的消息传回朝中的时候,朝中大臣们确实也在议论此事。
几乎不用商议,自首辅吴甡到兵部尚书陈新甲、枢密使范景文等都一致认为当接受清的求和,开始与清谈判。
没人愿意打仗,哪怕刘钧这位能战的郡王亲自坐镇督师,可朝中百官心里还是对于清军有种天然的畏惧。
另一方面,吴甡也是力主议和派,他是万搬不愿意刘钧率兵跟清军作战的。打败了,那么就是一场灾难,他这个首辅首当其冲。打赢了,那刘继业的威望将更进一步,对比之前他力主招降吴三桂并给吴三桂请封爵的事情,那他更会被刘钧压的抬不起头。
现在就议和,马上把刘钧召回来,由他来主持这场议和。
吴甡把陈新甲请来内阁自己的值房。
“本兵,我想请你来主持这次的和议。”陈新甲一进门,吴甡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现在就是个坐冷板凳的,兵部不过是个闲衙门了,和谈这么重要的事情,要谈也得由枢密院那边负责吧。”
吴甡摇了摇头,“别提枢密院那边了,枢密院现在都成他刘继业私人的了。傅山仗着刘继业做后台,在枢密院里完全不把范景文放在眼里,什么事情都管,简直就是没上没下,喧宾夺主,抢班夺权。枢密院现在完全就是傅山的一言堂,而傅山又事事以刘钧之意为主。说白点,我信不过他们。”
陈新甲眉头挑了挑,“不仅枢密院如此,兵部也是一样了。陆军司令邓原、海军司令郑芝龙、总装备司长赵顺、总后勤司长秦良玉,全是刘继业的人,现在兵部又设了骑兵司令、炮兵司令、工兵司令、陆军水师司令、海军陆战队司令,各种各样以前听都没听过的官职就这样冒了出来,任命的全都是刘继业的人,不是他的兄弟就是他的亲戚要么就是他的门生弟子。”
自有了军机处和枢密院后,兵部就没了调兵权,只成了单纯的军政部门,而现在刘钧在兵部设了各种各样的兵种司令后,更是把兵部仅剩下的那点实权又都给分割给了他的部下们。如今他这个兵部尚书,说难听点的,也就是管管档案,盖盖章了。
“元辅,兵部里有人发现不少蛛丝马迹,刘继业一面大规模裁并原来的各军镇,大肆安插他的旧部整编各新军,暗地里还私建了好几镇兵马。据查到的情报,除了明面上的各镇,刘继业手里起码还控制着达到十万人的兵马,都是兵部名册上查不到的,一支影子军团,帐上查不到,不知编制,不知人数,不知驻地,什么都不知道。可这样一支影子军团,却有不下十万人马,而且就在京畿之地,想想就觉得可怕啊。”
“我可不觉得刘继业花重金养了十万鬼军,只是为了暗地里守卫大明疆土的。”
吴甡叹气。
“我倒现在算明白过来了,关键还是刘继业控制了财权,他手里握着银子,想干什么都行。可我们手里却一文钱都没有,想办什么事也都不成啊。”
叹息了一声,他又道,“对了,陛下出京去西山打猎,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回来。”
“陛下到底要打猎到什么时候?”吴甡不满的道,“难道就没有个人能好好的劝说陛下。陛下如此年青,却不好学习,反而整天不是骑射,就是打猎。我听说陛下还自己拉了票勋戚子弟仿新军建了一个龙骑兵连,自己当起了上都尉连长?这不是胡闹嘛。”
“还不是刘继业,什么事情都依着陛下。你是不知道,朝廷财政如此吃紧,刘继业明里暗里却给了陛下五六百万银元,这还是不到一年时间里。这么多银元全进了陛下的内库,有了这么多银元,陛下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怪不得陛下会对刘继业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你要是能给陛下一年五六百万内帑私钱,陛下估计也会对你言顺计从的。”陈新甲无奈一笑。“正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正好玩的时候呢。估计不玩够了,都不会回来。好在如今京师安稳,又有侍卫亲军随驾,倒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吴甡眉头紧皱,“这样下去,岂不又是一个武宗皇帝?”
“真那样刘继业才高兴呢,那样他正好擅权弄政。”
“我看这个刘继业就是王莽,是司马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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