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中穿行,郑芝龙等又见到大队楚军在营中操练,一个个方阵,整齐无比,龙精虎猛。等快到中军营时,又遇到了一排排的火铳兵,看到他们过来,军官一声令下,火铳手们迅速的举铳,一排排的铅弹打过去,爆裂声此起彼伏。
“大哥,这些火铳兵不用火绳就能放铳!”
“叔父,这些火铳兵命中率好高。”
郑芝龙也发现了这些异常,不用点火火铳也能射击,而且并没发现有多少哑火,命中率也高。百步距离,几乎有八成以上的命中,这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不用火绳的火铳枪他见识过,欧洲人的燧发火石枪,可是死火率极高,可他在楚军的火铳上似乎看到的并不一样。
郑芝龙心里有些翻江倒海一般,虽然他也明白这定是刘钧故意炫耀武力,可楚军的武力确实震惊到他了。以往他觉得官军无能,觉得自己的炮舰火力强大,无可匹敌,尤其是当他两次大败荷兰人后,越发如此觉得。
但今日一见,郑芝龙开始觉得自己过去有些坐井观天了。
难怪这个刘钧能够仅仅半年就击败十几万的流匪,确实名不虚传。
一行人继续前进,很快来到了刀门之前。
看着面前森森刀门,郑彩和郑芝豹等人都面有不快。
郑芝龙看了眼刀阵,忽然停了下来,并不往前,直接跪在地上,高呼:“卑职福建副总兵郑芝龙,拜见军门大人!”
他的声音洪亮,传出许远。
刘钧坐在帐中,见郑芝龙突然停在刀阵外跪拜。倒也是十分意外。本来他以为郑芝龙既然被人称为闽海王,那肯定也是有些脾气的,却不料居然一见就跪。
这个时候,他也不好继续高坐帐中了。
当下刘钧绕过帅案走到了大帐口,诸将也跟随出来。
刘钧一挥手,刀阵收起。
“哈哈哈。郑总兵快快请起!”
刘钧亲自扶起郑芝龙,细细看去,这郑芝龙长的丰神俊秀,高大威猛,古铜色的肤色,浓浓的眉毛,还有一双大眼,唇上一对精心修饰的胡子,理得整整齐齐。胡梢上翘,颔下的须髯修长飘逸,很自然地垂着。
郑芝龙确实是相貌出众,难怪他当年去日本投奔李旦,李旦一下子收他做了义子。后来郑芝龙在日本还娶回了日本大族田川氏的闺女,确实有副好本钱。
刘钧打量了郑芝龙半天,笑道,“郑将军来的正好。本官奉有皇上的旨意,正要向你宣读。”
郑芝龙只得又再次跪下。
署都督同知。钦差镇守台湾总兵官。
郑芝龙对于所谓台湾总兵官,并不怎么满意,他实际上想做福建总兵。台湾在此时就是个荒岛,当年海禁时曾是海盗们的休养港口,后来荷兰人占澎湖不成,转而到了台湾。从土著高山人手里骗了一块落脚地,然后修建据点堡垒,把那里当成贸易中转站。
再后来颜思齐郑芝龙等一群在日本的海商,想要在日本造反,结果事情泄漏。只得逃跑,一路跑到了台湾。颜思齐与郑芝龙等开始在台湾立足,并从福建迁来流民屯田。当时台湾的荷兰人数量太少,并不敢招惹他们,甚至还要向他们交税。
后来颜思齐早逝,郑芝龙接替首领之位,组建十八芝,加大了迁民屯田的力度,使得迁到台湾垦荒的汉人屯民达到两万余人,但说到底,两万人口算什么,大陆上再穷的一个县,也不止两万人口。
等后来郑芝龙成功的得到朝廷招安后,他便也就把这个昔日的据点扔到一边了,带着自己的部下都回到了福建,台湾的许多屯民也跟着回来,还剩下部份屯民在台,虽也还向郑家交纳税赋,可却又还得受到在台的荷兰人的管理剥削。再后来,西班牙人也到台湾北部登陆,建立据点。
现在的台湾,汉人移民大约也就两万左右,台南是几千荷兰人,台北是西班牙人,山里面是土著高山人。
总之,台湾就是个郑芝龙根本看不上眼的荒地,也就澎湖还算好点。
从福建副总兵,迁到台湾总兵,郑芝龙看来这是贬不是升。
刘钧拉着郑芝龙往大帐里走,一面对他道,“陛下知道这几年郑将军和麾下战士为保守朝廷海疆立下汗马功劳。这次,我南来,不仅是要宣旨授郑将军总兵,还要对将军麾下将士们授官晋衔。”
“皇上钦差我来,要大大赏赐提拔海防将士。此次陛下给我许多官职告身,计副总兵四员、参将八员、游击十六、都司三十二、守备六十四、千总一百二十八,把总三百六,百总七百二十员。”
刘钧这话一出来,郑芝龙长吸一口气,眼睛都瞪大了许多。
过去他们为朝廷剿灭了那么多海盗,还打退荷兰人的侵袭,可朝廷也不过授他一个副将,而他手下的许多兄弟更多最高只得千总衔。
而现在,刘钧一开口就是四个副总兵八个参将,十六个游击,三十二个都司,六十四个守备,千总更是一百二十八个,更别提把总三百六,百总七百二了。这简直就是大赠送啊,武将官职如白菜一样不值钱了?
“侯爷莫要跟属下开玩笑了。”郑芝龙道。
刘钧轻笑几声,“你觉得我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跟你开玩笑吗?何况,这样的事情我敢拿来开玩笑吗?”
郑芝龙心里砰砰直跳,“这事...当真?”
“当然是真的,甚至我还可以告诉你,只要将军愿意为朝廷忠心效力,甚至将军不但以后是福建总兵,甚至还有可能是大明的提督海防军务,以后当个海军提督,统领提调海上军舰兵马也是可能的,甚至只要你能拿出实际行动来,听侯朝廷的调派,我可以跟你保证,将来还会晋爵封伯。”
海军提督,封伯爵,这些诱人的条件让郑芝龙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虽然他有钱,是大明最有钱的海商,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商人而已。郑芝龙野心很大,曾经他想做最大的海盗,后来他想招安,垄断海上贸易,做最大的海商。
如今,他不仅想做个有钱的海商,他还想做一名贵族。他清楚的知道,在大明,仅仅有钱是不够的。
“朝廷要属下做什么?”郑芝龙问。
刘钧笑笑。
“走,进帐慢慢说。”刘钧拉着郑芝龙入帐,一起坐下。
“郑兄,朝廷这次命我督察东南军务,我听闻郑将军这几年保卫大明海疆,百姓甚至称你们为郑家军,说你们是海上长城。”
“不敢,不敢。”郑芝龙连忙道。
“郑兄不必担忧,这是好事,说明你们确实是有功于社稷的。朝廷对于有功之臣,向来是有功必赏的。你刚才也听到了,朝廷这次可是让我带来了一千多个官职告身,只等核对你们的功劳之后,就可以授予官职。”
郑芝龙坐在那里既是兴奋又是紧张,一方面是高兴朝廷拿出这么多的官职来给郑氏集团,一方面又担心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郑兄,我知道你手下将士们劳苦功高,这次朝廷也打算嘉奖他们,不过官职升了,以后这队伍肯定也得编制清楚,以后你手下的兵可就是朝廷的正规经制兵马,要造册呈报兵部记录的。”
“我呢,是这样想的,把将军手下的兵马编成四个水师舰队,分为东海、南海、北海和长江四个水师舰队,每位副总兵统领一支舰队,每支舰队下有二参将四游击八守备十六都司、三十二千总六十四把总一百二十八百总。”
听说刘钧要把郑氏的人马分编成四个舰队,郑芝龙开始警惕起来。
“郑兄请放心,朝廷并不打算把你的兵马拆分。虽然分设四个舰队,但原郑氏兵马,主要编为东海和南海两个舰队,每舰队一万人马,以后这些兵马就都是朝廷的军将,是正规经制兵,有粮有饷。”
郑芝龙坐在那里不做声,认真听着。他早预料到刘钧来者不善,却没想到刘钧一来就是冲着兵马来的。郑氏现在拥有兵马三万余人,但这些人也多是海贸商船的水手兼职。做生意时是水手,打仗时就是战士。
“朝廷打算从郑兄这里抽调少部份的兵马,算是借调吧。借调部份有经验的战士,充做骨干军官,替朝廷组建长江和北海两支水师舰队。”说到这里,刘钧笑道,“你大可放心,朝廷组建这两支舰队,并不会对你现在的生意有什么影响。”
“长江舰队其实就是改编原来的长师,这支兵马主要是负责长江一线的内河守卫。”
“至于北海水师,其实不瞒你,我先前上奏朝廷,准备明年要对辽东的清军发起进攻,从海上进攻。因此,我需要一支水师舰队协助我。因此我打算从郑兄这里借些人手,帮我建立这支北海舰队,不需要你太多人手,你觉得怎么样?”
郑芝龙没说话。
“如果郑兄能够支持我这个计划,那么我将立即上奏朝廷和陛下,举荐郑兄为台湾总兵官兼提督海防军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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