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和猴子一起被反铐住双手,警察自然不会跟他们客气,两人架住叶欢的双臂,另一人使劲将他的头压低,这是警察抓捕嫌犯时惯用的动作。
警察惯用的动作,叶欢却很不习惯,他使劲挣扎,努力把自己的头抬高,倔强的不让头颅低下,挣扎几下,铐着的双手很快挣出了殷红的鲜血。
周媚大急,推开了保护她的女警,跑到警车前大声道:“你们警察能不能讲点人权?凭什么这么对他?”
一名警察冷漠而不失礼貌道:“小姐,警察对抓捕归案的嫌犯都是这样的。”
周媚一时也扔掉了名媛淑女的仪态,大怒道:“谁说他是嫌犯?你哪只眼看到他是嫌犯?”
警察一呆:“难道不是他绑架你们吗?”
这时一旁久不出声的柳眉忽然冷笑道:“你们警察办事真是一塌糊涂,没有取证,未经审讯,就这么轻易判定一个人犯了罪?谁说他绑架我们了?我们下了班闲着没事来这废厂房里烧一堆篝火,尝试一下野外露营,犯法了吗?”
“可他们拿着刀子架在你们脖子上……”
“朋友间开开玩笑不行吗?我们报案了吗?我们失踪超过24小时了吗?你们警察问都不问便围上来,二话不说抓了人就走,这就是你们办案的方式?”
现场所有警察目瞪口呆,同时望着负责这次行动指挥的赵大峰。
赵大峰咬着腮帮子,站在不远处,气得浑身微微直颤。
叶欢情不自禁抬头看着柳眉,柳眉感应到他的目光,犹挂着泪痕的通红美眸瞪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的把头扭到一边。
周媚见柳眉居然主动站出来,几句话把这件事轻轻带了过去,不由大是感激,她最担心的就是柳眉不依不饶追究下去,虽说以周媚的能力照样能很轻松的摆平,但中间无疑会多生许多枝节。
于是周媚赶紧道:“不错,我们只是朋友间的一次野外聚会而已,难道这也犯法了吗?”
站在叶欢身后的高胜男心里跟明镜似的,见赵大峰气得脸色铁青,便站出来打着圆场道:“既然两位小姐都认为叶欢不是犯罪嫌疑人,也许我们警方误会了,这样吧,这个案子是周小姐的保镖报的案,按法定程序,我们还是必须请各位回局里录一下口供,询问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几位觉得怎样?”
周媚仔细打量着高胜男,这位俏丽的女警官刚才在厂房里哭得那么伤心悲痛,看来跟叶欢的关系不太一般。
周媚冷凝的俏脸终于渐渐和缓,轻轻点头道:“协助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不过,这位叶先生既然不是犯罪嫌疑人,你们就不能这么对待他,我希望你们把他的手铐解了,不准对他再使用暴力,这是对一个无罪的公民应有的人权尊重。”
所有警察都瞧着赵大峰。
赵大峰很气愤,今晚费尽心力,几乎调动了宁海所有的警力全城搜救这位举足轻重的人质,没想到她竟然三言两语就把一件轰动的大案化解于无形。
警方认定的劫持人质案,在她嘴里一转,却变成了朋友间的小聚会,这事如果传了出去,简直给宁海警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赵大峰一肚子火没处发,狠狠瞪了叶欢一眼,大声命令道:“全部收队,回市局。”
周媚到底是水晶玲珑心窍,上前主动握住了赵大峰的手,笑道:“虽然是一场误会,但宁海警方认真负责,不矫不枉的敬业精神却很让我钦佩,感谢赵局长亲自带队指挥,赵局长的负责态度让我对宁海的治安和投资环境有了更充足的信心。”
几句轻轻柔柔的软话一递,赵大峰满肚子怒火顿时消逝殆尽,于是哈哈一笑:“周小姐客气了,您是我们宁海的贵客,我们可不敢怠慢贵客,我们警方也是担心周小姐在宁海出了什么意外,既然没事那就好,皆大欢喜。……收队收队!那谁谁,把那两人的手铐解开,态度客气点儿,请到市局做个调查放人。”
叶欢和猴子的手铐解开,二人互视一眼,发现彼此都是神情恍惚,仿佛刚做了一场噩梦般,梦醒了,一切又回到了原来。
临上车时,柳眉叫住了叶欢。
她冷着俏脸,一言不发从地上捡起一根儿臂粗的木棍儿,当着所有人的面,凝神静气,然后大喝一声,右掌化刀切下,木棍应声而断。
叶欢和猴子两眼呆滞,像两条死鱼……
扔掉木棍,柳眉狠狠揪住叶欢的衣襟,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忘记告诉你了,老娘是跆拳道黑带,就你那小身板儿,还有两把破刀子想绑票?老娘不乐意的话,停车场就能把你揍得满地找牙了!”
叶欢和猴子咕咚一声,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同时露出一个敬畏而讨好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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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浩浩荡荡驶向市局。
这时已是凌晨四点,但这一夜许多人无法入眠,周媚被警方找到的消息终于传了出去,动荡不安的宁海市委市政斧各级官员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有惊无险,很好!
叶欢一行四人被请进了市局,高胜男给他录口供,有了周媚和柳眉的力挺,叶欢自然不会傻到自己承认绑票,于是一口咬定是朋友聚会,野外露营,高胜男见叶欢又恢复了平素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不由气得银牙咬碎。
周媚几个电话拨出去,没过一会儿,江南省公安厅便下了指示,嘉奖参与此次行动的刑警和特警,同时也指出,此次案件系由保镖误会所致,并非劫持案,所有涉案人员可酌情释放。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它能翻云覆雨,变黑为白。
口供问不出什么,警方只好放人。
叶欢和猴子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仰望着头顶一轮新升起的红曰,叶欢重重拍了拍猴子的肩,笑道:“新的一天了,我们还能看到阳光,不容易呀!”
猴子眼眶有些湿润:“欢哥,经过昨晚的事,我突然觉得,原来混吃等死的生活还是很幸福的。”
叶欢深有同感:“不错,混吃等死就说明我们活得不错,挺好的。”
哥俩儿相视一笑,笑容里几许唏嘘,几许茫然,短短一天,竟恍如隔世相见。
他们对人生仿佛都领悟了什么,又仿佛更迷惘。
他们活着,他们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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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着肩走到公安局门口,叶欢回头望着身后的大楼,叹道:“希望咱们哥儿几个以后再也别进来了……”
猴子愁眉苦脸道:“欢哥,张三那小子还在派出所关着呢,听说要拘留半个月。”
叶欢想了想,道:“咱们在这门口等等周小姐,我觉得那姑娘挺和气的,而且背景挺深,咱们待会儿跟她说说这事,看她愿不愿意帮忙把张三捞出来。”
猴子一直以叶欢马首是瞻,于是点头应了。
哥俩儿蹲在公安局大楼前,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周媚出来。
“欢哥,我昨晚可瞧出有点不对劲儿了,那个周小姐是不是以前认识你呀?我看她对你好象有点儿惟命是从的意思,你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生怕你不高兴似的,咱们看的毛片儿里面的**都他妈没这么听话,你到底认不认识她?”
叶欢拧着眉仔细想了想,想了很久,道:“不大记得了,我得回去翻翻寻芳谱,不过不一定翻得到,我记得有一晚我在酒吧喝多了,两个女人把我架到宾馆,胡搞瞎搞一晚上,我也没认出她们的模样来,醒来的时候她们已经走了,不过枕头下面塞了一个红包,里面有两千块钱,这是寻芳谱里唯一记录不详的地方……”
猴子眼都直了:“靠!欢哥你牛啊,双飞还能挣着钱,怎么会这样?”
猴子无限羡慕嫉妒恨。
叶欢神情有些忸怩,厚脸皮难得的红了一下:“那什么……酒吧里面我一直号称自己是处男来着,那俩女人估计想尝尝童子鸡,尝完了当然要给个红包嘛,你到外面饭馆吃鸡难道不给钱吗?”
猴子:“…………”
蹲在公安局门口半个多小时,两人实在觉得很无聊了,不知道周媚和柳眉为什么还不出来。
无聊画圈圈的时候,猴子看着大楼前停着的一排警车,不由两眼一亮,笑容贼兮兮的。
“哎,欢哥,厂房外面的时候,那些死条子对咱们这么粗鲁,把咱们脑袋死死往下摁,你觉得气愤吗?”
“有点不舒服,不过能接受,那时咱们是人民专政的对象嘛。”
“我还没消气儿呢,他们做初一,咱们也做个十五,怎样?”
“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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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媚和柳眉走出公安局大楼已是上午九点了。
局长张国明将她们请进了办公室,许是得了市里领导的指示,张国明对周媚不敢怠慢,在办公室里对宁海的投资环境,治安情况进行了一番大肆吹嘘,直把宁海夸出了花儿。
周媚和柳眉也是见识过场面的,于是面带微笑,耐着姓子听张国明唠叨不休。
这一吹嘘就吹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二女实在困得快睡着了,张国明这才意犹未尽的送她们出来。
刚走出大楼,周媚和柳眉便看见一幕让她们气愤不已的景象。
只见叶欢和猴子被反铐着双手,两名警察押着他们往大楼里走去,叶欢和猴子不停的挣扎嚎叫:“误会,误会了啊!”
经过周媚身边,叶欢如同见了救星似的,大叫道:“周小姐,速速救我!速速救我!”
周媚大怒,拦下两名警察,大声道:“不是说了不追究了吗?你们怎么出尔反尔?”
一名警察冷冷道:“厂房里的事儿我们确实不追究了,不过他们刚刚又犯了案。”
周媚大惊:“这才放出来多久呀,他们又犯了什么案?”
“他们新犯的案子可谓罪大恶极,手段极其残忍,情节特别严重,姓质特别恶劣……”
周媚吓坏了,这小祖宗,怎么就那么不安分呢?
“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他们二人合着伙儿把我们警车的轮胎扎了。”
周媚:“…………”
柳眉仰天叹了口气,无力道:“你们怎么正好把他们逮住了呢?”
警察面容抽搐了一下:“能不正好吗?当时我们就坐在车上呢,亲眼看着他们扎轮胎,扎得那叫一个欢快喜庆,跟他妈过年放炮仗似的……”
叶欢和猴子低着头,一脸愧色,死鱼一般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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