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镇西侯夫人、萧珮和窗户的几个地,呈三角形。
水清漪忙让人将镇西侯夫人扶开,拉着长孙华锦站在原先镇西侯夫人的位置。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句,长孙华锦颔首。水清漪让萧珮起身,萧珮利落的起来仰身,咔嚓一声响。
咻——
一枚暗器从萧珮头顶飞射到长孙华锦的胸口,长孙华锦本能拂袖挥开,暗器钉在窗户上。
丫鬟脸色惨白:“盆栽方才就是摆在那个位置。”
长孙华锦没有运功,便还原了水清漪的猜测的暗器走向。而那丫鬟的指证,确认水清漪的推测是正确的!
“夫人,你该知珮儿跪的位置是有暗器。原先是在桌子底下,而今桌子移开,有人恰巧将郑小姐悬挂在这正上方,必定会踩到暗器。而他躲开了,暗器就是射在您方才站的位置,可那里并没有留下暗器刺进去的痕迹。若是刺中了旁人,那么地上会有血迹,这个可以排除。而窗台上的盆栽却破碎了,只有那个人挡开了,暗器落在了盆栽上。”水清漪有理有据的说道。
镇西侯夫人本觉得荒谬,可方才长孙华锦他们做了测试,由不得她不相信。“你说暗害媛儿的时候,屋子里还有帮凶?”
水清漪点了点头:“若只有一个人,暗器必定会落在墙壁上,留下刻痕。”
“若是刺中了凶手呢?”镇西侯夫人目光落在萧珮的后背上,鲜红的液体洇湿衣裳,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水清漪看向长孙华锦,他手臂挡了暗器,划破了手臂,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袖。眼底闪过懊恼,咬唇道:“地上有鲜血,他们并没有时间清理。”指着窗台上的泥土道:“他们若是有时辰,便不会留下泥土,还有窗户下遗留了一片盆栽碎片。怕是有人来了,他们匆匆捡起东西逃了。”
镇西侯夫人一怔,看着怀中冷却的郑媛,伤心的说道:“怎的不是她将媛儿挂在梁上,走开的时候,暗器刺在她的后背之上?从窗户离开,不小心弄掉了盆栽?”目光如刀一般的落在萧珮身上,她极为的伤心,她待萧珮如亲生,最后她却是这样的回报她!
漫说她在鸣儿身边搬弄是非,却也没有料到她心胸狭隘,记恨着媛儿将她置于死地!
水清漪低声道:“珮儿这是鞭伤。您去将军府回来后,嫂嫂将她打了一顿。”水清漪示意男眷离开,将门窗关好,小心翼翼的解开萧珮的衣裳。
方才折腾了一下,萧珮背上的伤口裂开,黏稠的鲜血将她的底衣粘在伤口上,这一脱下衣裳,萧珮痛的浑身打颤,却没有吭一声。
镇西侯夫人看着萧珮原本光洁的后背,一条皮开肉绽的伤口从左腰至右肩胛。不忍看的别开头,便听到水清漪说道:“她这伤口根本就不能用鞭子鞭笞郑小姐,您抓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并没有血迹。是方才她起身仰着身子的时候,开口崩裂。”
丫鬟见萧珮穿戴好,打开门。
仵作听到水清漪的话,点了点头:“方才勘察现场,镇西侯世子妃背上的确没有血痕。”顿了顿,蹙眉道:“她伤口深,若是凶手,鞭笞了郑小姐,又将郑小姐抱着悬挂在房梁,随即躲开暗器逃离,她后背的伤口早已崩开。那么在附近将她带过来的时候,早已露出破绽。”
这句话,是排除了萧珮作案的嫌疑。
“不是她,那么会是谁?媛儿心性单纯,从来不曾与人脸红。只有这一回,得罪了萧珮。随后……就遭了毒手。”镇西侯夫人心里还是认为是萧珮动手杀了郑媛,不然她想不到有谁与郑媛有深仇大恨!
水清漪将纸条递给镇西侯夫人:“珮儿原是想明日去边关,可却收到了郑小姐的纸条。她要将珮儿的私章还给珮儿,必定会拿出来放在身上,不会深藏着。若在其他的地方,仵作也早已寻到。可是并没有,只证明了她是故意以此事将珮儿诱来!”
“郑小姐已经逝去,按理说我们该尊敬她,不该非议。此时我必定是要说句不中听的话!郑小姐恐怕没有您想的那样单纯无害!”水清漪见镇西侯夫人变了脸色,并没有畏惧,开口道:“镇西侯世子与珮儿说的私密话,也是关在屋子里二人说,就算传出去也只有贴身的伺候的婢子才知晓。咱们这些高门大户,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忠心耿耿,有岂会将二人之事对外言传?郑小姐又岂会偶然间听见?一次是偶尔,两次是巧合,多了恐怕就未必!怎得会那么凑巧,她走到哪里就有婢子嚼舌根给她听见?”
自然不可能!
镇西侯夫人心底有些微的动摇,俯身看着了无生气的郑媛,咬紧牙根道:“许是伺候鸣儿的婢子听见,说与她听,想借她之口传给我呢?”
不!
媛儿是她一手带大,绝不会是心机深沉之人!
等的就是这句话!
水清漪似笑非笑的说道:“夫人何不遣人去将伺候世子的婢子唤来问话?”萧珮身边的人,镇西侯夫人信不过。而郑一鸣身边的婢子,都是由镇西侯夫人亲自挑选,她不会起疑。
镇西侯夫人想要就此罢了,可脑子里不断的回想水清漪说的话。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挑起这闹剧的便是郑媛了!
郑媛是她陪嫁丫鬟所生,那个丫头对她忠心耿耿,可却是难产而死。她顾念过往的情份,便将她当作亲生女儿疼爱。她会是这样搬弄是非之人么?
终究,镇西侯夫人摆了摆手:“康嬷嬷,你去将那婢子给唤来。”
康嬷嬷嗳了一声,忙去请人。
不过片刻,康嬷嬷将香琴带来了。香琴杏眼红唇,模样姣好,穿着嫩黄色的丫鬟装也遮掩不了她婀娜的好身段。细小的手腕上带着两个绞丝银镯子,腰间挂着一个香囊,随着她走动间散发着桂花香味儿,收拾得极为妥帖干净,咋一看比一般深闺小姐都要讲究。看了一眼众人,福身请安:“不知夫人请奴婢来,有何事要吩咐?”眼角瞅了郑媛一眼,紧盯着地面,不敢乱晃。
镇西侯夫人放开郑媛,让婆子将郑媛好生抬着放在床上。站起身来,双腿一软,康嬷嬷连忙搀扶着她坐下。揉着膝盖:“你平日里伺候世子与世子妃,将他们的私房话说给了大小姐听?”
香琴面色一白,‘噗通’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说道:“夫人,奴婢冤枉啊!借奴婢十个胆子,都不敢乱嚼主子舌根!”
镇西侯夫人脸一沉,极为不悦:“那为何大小姐说是你说的?”
“奴婢没有!大小姐每回来世子院里,奴婢通报她很不高兴。有一回世子与世子妃在作画,吩咐奴婢不许让人进去打扰。大小姐便威胁奴婢,奴婢便不敢再拦着大小姐,都没有通报过。”香琴眼角泛着细碎的水花,削弱的肩膀瑟瑟发抖,生怕镇西侯夫人会降她的罪。“大小姐给奴婢金钗金镯子,要奴婢将世子的事儿告诉她,奴婢怕大小姐会惩罚我,所以捡了几件无关紧要的事儿说了。大小姐并不满意,拿着火钳子烫了奴婢的手腕,说奴婢拿了好处没有办事!”
撩开袖子,皓白的手腕上,大拇指大小的伤疤。
镇西侯夫人没有料到郑媛如此狠的心肠,看着跪在角落里哀哭的丫鬟,冷声道:“大小姐可有说过这些话?做过这些事?你若胆敢隐瞒,将你发卖到窑子里去!”
丫鬟吓得面无人色,磕磕巴巴的说道:“小……小姐……她……”手指紧紧的抓着衣角,指骨泛白。她怕大小姐!虽然大小姐死了,可往日狠辣的手段依旧在深刻在记忆中。
镇西侯夫人心里陡然凉了半截,这丫鬟眼底布满了惊惶,显然是忌肆郑媛。倘若她当真有表现的那么单纯无害,这丫鬟定是指责香琴胡诌。
“将她带下去!”镇西侯夫人敛目,掩去眼睛里的失望。
“夫人……我说!奴婢说!”丫鬟吓得哭出声来,婆子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吓得她浑身颤栗:“香琴姐姐手上的伤疤是大小姐用火钳烫的……大小姐也是自己跌倒的……”
镇西侯夫人瘫在太师椅上,当真确认了,很痛心。
“她为何变成这样?”镇西侯夫人喃喃低语,心脏仿佛被丝线紧紧的勒着,血肉模糊。
丫鬟说出口了,后面倒也没有那么害怕,比起死去的郑媛,她更怕掌握她命运的镇西侯夫人,连忙说道:“奴婢有次无意间听大小姐说您害了她的姨娘,所以她不想您过的安稳。”
镇西侯夫人霍然睁开了眼,冷芒乍现。
丫鬟吓破了胆,脸色煞白的瘫软在地。“我……我没有撒谎。”
镇西侯夫人摆了摆手,示意这丫鬟出去。
丫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
水清漪拿着锦帕替长孙华锦包扎了伤口,看着镇西侯夫人呆呆的望着内寝,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她将郑媛当亲女儿,郑媛却将她当仇人!
“夫人……”水清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为了还萧珮清白,她将事情真相剖析出来,对镇西侯夫人何尝不是一种残忍?郑媛已经不在人世,不会再弄幺蛾子,将一切都掩埋也好。
镇西侯夫人仿佛感受到水清漪心中所想,擦拭掉眼角的湿润,自嘲的笑道:“枉我活了大半辈子,却被一个孩子戏耍股掌。真相让人难受,可我也不希望不明不白。”看向萧珮的目光和蔼中透着愧疚:“珮儿,让你委屈了。”
萧珮摇头,一言不发的离开。
镇西侯夫人嘴角翕动,看着萧珮背脊笔挺,一步一步的融入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见。收回视线,苍凉的说道:“清儿,你还了珮儿一个清白,可知晓凶手是谁?”
水清漪垂目道:“不知。若不是珮儿,我并不会插手。这件事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直觉郑媛是受人指使。他们的目标是将军府疑惑是镇西侯府,您若是治了珮儿的罪,将军府也有能力将珮儿救出来,那时候两家必定会反目。”
镇西侯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没有往深处想。如水清漪所说,那么此事并没有落下帷幕。
“你觉得会是谁?”
水清漪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沉吟道:“没有头绪。”
镇西侯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吩咐人将郑媛埋了,身子有些佝偻的离开。
“等等!”水清漪心里有了主意,看着屋子里的人,镇西侯夫人吩咐康嬷嬷将仵作送出府。水清漪看着空下来的屋子,缓缓说道:“郑小姐遇害便被发现,凶手肯定藏起来没有出府。您安排人手去搜查,莫要让人逃离出府,我自会有法子引蛇出洞!”
闻言,镇西侯夫人立即让人调集护卫去搜。
长孙华锦看着水清漪胸有成竹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常德,你调集人手去帮忙。”
镇西侯夫人感激的看了长孙华锦一眼,觉得这个屋子晦气,便将两人请到了前厅。
大约一个时辰后,常德回来复命:“世子爷,凶手已经自尽。”
镇西侯夫人霍然站起了身,看向水清漪,有些怔愣。人死了,还如何查找凶手?
“夫人让人去给仵作送酬金,感谢他严谨办案,查出暗害郑小姐丫鬟的死因。”水清漪指着站在门口,方才告诉她窗台上摆着盆栽的丫头沉香:“她是郑小姐。”
镇西侯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精芒,明白她要做什么。而后立即吩咐下去,将人封口。若是有人敢透露出半字,便将他们充军!
镇西侯府里人人守口如瓶。
摘下来的红绸彩带,全都重新挂了上去。
水清漪向镇西侯夫人要了伺候郑媛的丫鬟,然后带着沉香去了花厅。
……
水清漪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子夜,长孙华锦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晕黄的烛光摇曳,他周身笼罩着一层光晕,却能隔着这一层光晕感受到丝丝的暖意。
“好了?”长孙华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着痴望他的人,目光温柔宠溺,细致的擦拭着她手上的脏污。
“嗯,回府。”水清漪反握住他的手,忽而道:“可有发现我极聪慧?日后你若背对着我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可要小心一些。”指着她晶亮的眼睛,暗示长孙华锦她有一双火眼金睛。
长孙华锦失笑,揉着她的头道:“不好。”
水清漪挑眉。
“聪慧的人做的事多,想的也多,这样容易老。”长孙华锦希望她是不谙世事的人,在他的羽翼下安逸快乐的生存。
可他无意中给她带去太多的伤害,使她不得不坚强,被迫成长!
水清漪掐着他腰间的软肉,三百六度旋转,感受到他浑身绷紧,呵呵笑道:“嫌我老?”
长孙华锦嘴角微颤,握着她的手,不动声色的搓了搓被她掐的肉,清雅的笑道:“无妨,我很丑。”
水清漪瞪了他一眼,甩手上了马车。
长孙华锦不知她怎得使性子了,在她旁边坐下,轻声哄道:“我又岂会嫌弃你?待你红颜老去,我早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叟。”
水清漪心里气他还带着面具,没有在她面前展露真颜。虽然见过他没有带面具的模样,可那毕竟是前世。
伸手揭开他的面具,长孙华锦措手不及,水清漪拿着面具藏在身后,来不及得瑟,眼前一黑,红唇被他吻住。
“唔……”水清漪摇着头要挣开他覆在眼睛上的手,咬着他的唇,却又不敢用力。索性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迎合。他的吻很温柔,在她唇瓣间流连,并没有在深/入。水清漪细细的吸/吮他的薄唇,见他没有任何的动静,耳根一红,伸手要推开他。
长孙华锦低低的笑出声,觉得她呆呆的模样,极为娇俏动人,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低头攫住鲜艳欲滴的红唇,激烈的吻几乎不给水清漪喘息的机会,热情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瘫软在马车软垫上,任由他探取掠/夺。
长孙华锦双手牢牢将怀中纤柔的身子纳进双臂之中,将面具从她身下取出,松开她的柔软香甜的红唇,戴在脸上。
水清漪气喘吁吁的睁开迷蒙水雾的双眼,凤眼如烟,盈盈晃荡着秋水。面颊因情/动而酡红,嗔道:“难不成你要一辈子不将这面具摘掉?”
话落,马车里一片寂静,只有‘得、得’的马蹄声与车辙滚动声。昏暗烛火映衬亲密相拥的二人,极为的暧昧。长孙华锦看着她一嗔一怒,都透着别样的风情,喉结滚动,轻浅温存的吻细细密密落下来,在她耳垂、脖颈间流连,轻声道:“会吓着你。”
骗鬼呢!
水清漪被他折腾得浑身酥软,伸手挡在耳侧,长孙华锦啃咬着她的掌心,水清漪咯咯一笑,手心在他身上蹭蹭,缓解轻微的刺痛带着的些许痒意。
水清漪整理好衣带,坐在车窗旁,掀开窗帘,便瞧见不远处一间茅草搭建的茶馆里坐着郑一鸣,手撑着脑袋,滑下来脑袋要磕在桌子上,他又猛地坐直了身,反复两次,水清漪断定他喝醉了。推了推长孙华锦:“郑一鸣在茶馆喝酒。”
长孙华锦望过去,眉一皱,唤车夫停下来。正要下车,被水清漪猛然攥着,静静的看着她。
“珮儿在。”水清漪指着对面巷口,萧珮站在墙角下的阴影处,一动不动的望着郑一鸣。“他怕是在珮儿走后一直在这里喝。”
所以郑媛的死,他也不知道。
长孙华锦淡漠道:“回府。”
“不管了?”水清漪诧异,一个醉汉,一个负伤的人,能彼此照顾么?
长孙华锦意味深长的一笑:“这是他们夫妻间的事,你我插手只会添乱。”郑一鸣看着文弱,可喝酒却是海量。萧珮走的那一日,他也是坐在这个茶馆喝了一日一夜,虽醉,意识并没有混沌。
他们若下去,萧珮定会离开。
无人管郑一鸣,萧珮又岂能扔下郑一鸣不管?
果然,看到静安王府马车驶离的萧珮,从黑暗中走出来,安静的看着打瞌睡的郑一鸣。走了过去,推了他一下。
郑一鸣睁了睁眼,昏黄的灯火刺眼,不适应的微眯着,见到萧珮面无表情的站在身后。端着桌上的酒坛子递给她:“我是在这里答应娶南宫如烟。”
萧珮一怔,听着他娓娓道来:“那一日是你去边关的时候,我如今日一般在这里喝了整整一日酒,她坐在我后面,天快亮的时候,她走过来,像你一样推我一下,那一瞬我以为是你回来了,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失去生机的脸,恍惚间我看成你的模样,可她眼底浓烈的感情刺醒了我,那是你没有的,你永远不会那样看我,永远不会……”
萧珮脸色一白,所以他答应娶了南宫如烟?
“珮儿,不是你冷血,而是你对我无情。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伤害我,那么轻易的离开我。”郑一鸣扔下一吊铜钱,摇摇晃晃的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郑一鸣轻声说了一句话,轻的一出口被风吹散。萧珮却如遭雷击,紧紧的攥着酒坛。
那人是李亦尘吧。
脚步声越走越远,萧珮脸白的几乎透明。喝了一口酒,苦,一直苦到了心底。
蓦地,萧珮扔下酒坛,跑着去追郑一鸣。
看着他扶着墙壁弯身呕吐,上前拍着他的后背。郑一鸣吐得一干二净,一只手按在胃部。萧珮残掉他嘴角的污秽,生硬的说道:“你还是自以为是的很!”
郑一鸣缓缓的侧头,他漆黑的眼珠格外的清亮,一瞬不顺的看着她,透着丝丝的疑惑,似乎不明白她说什么。
“我自小就顽劣,别的女子在做女红,我爬树掏鸟蛋。别的读女戒女训,我下湖捉鱼打猎,每日都要吃娘亲的鞭子。又岂会因着小小的婚约,就嫁给你?我若不想嫁给你,早在成婚前便告知你我不是清白之身,何必存着侥幸,想要在新婚夜蒙混过去?可我终是不忍欺你。”萧珮眼底有着失望,也悔她从小不是在闺阁生长,那样她便做不出离经叛道之事。
郑一鸣心思翻涌如潮,萧珮话中的意思,让他细细的琢磨了几遍。可被酒精控制的大脑,并不如往日活泛,迟钝了许多。
萧珮耐心的等着他,看着他眼珠子微微转动,嘴角微勾,转身朝将军府的方向走。
郑一鸣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扣着她的手腕,嘿嘿喊道:“珮儿……”
“嗯?”萧珮脚步不停,却是放慢了步伐。
“珮儿……”
“嗯。”
“珮儿。”
“……”
“我好幸福。”郑一鸣笑容灿烂,仿佛种下的果实,有了收获。
萧珮嘴角弯弯,两颊梨涡深陷。
“就是来的太快,像在做梦。”
“……”萧珮心想莫不是喝酒喝傻了?毫不手软的掐了他的脸颊。
郑一鸣抽了一口凉气,揉着脸儿道:“不是在做梦,梦里的珮儿很温柔……”
萧珮脸一沉,转身踹他一脚。
“哦……唔唔……”郑一鸣捂着肚子,忍受着疼痛,追着萧珮。
……
翌日,镇西侯府发出邀请函,邀请各府小姐去赏枫叶。
文成侯夫人收到邀请函,精致秀气的眉头微皱:“不是说郑小姐死了?怎得还邀请各府小姐去赏枫叶?”
文成侯坐在书案后,翻阅着典籍,低沉的说道:“许是刻意放出的风声,死的是郑小姐贴身丫鬟。”
文成侯夫人动了心思:“咱们文晋还没有说亲,你说这郑小姐如何?”人她见过一次,样貌身世都还可以。乍一听闻她过世了,心里还觉得极为可惜。
文成侯面无表情的摇头:“不急。”
文成侯夫人不依,正要劝说,文成侯不耐道:“菁儿要踏青,你去给她准备,今日落枫谷有不少世家小姐。”
文成侯夫人眼前一亮,她倒要去好好相看,忙去准备了。
水清漪早早的来到落枫谷,身边是做郑媛打扮的沉香,看着花枝招展的诸位千金,更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世子妃……我……我想去如厕。”沉香脸色通红的说道。
水清漪颔首,让牧兰护着她去。
沉香离开人群,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扶着一颗枫树,抹着头上的冷汗。
“郑小姐——”
听到有人唤她,沉香心里的那根弦紧绷了起来。
“郑小姐怎得没有与她们一起吟诗抚琴啊?”文成侯夫人瞧着沉香走了出来,便跟了上来。这么多人,她就觉得郑媛合眼缘。
沉香福身见礼:“夫人。”
文成侯夫人瞧着满心满眼的喜欢,就是有些小家子气。兴许是害羞了,熟识便不会了。“上回我要你绣一个福包,你绣好了么?”
“啊?”沉香怎么会知道?看着殷情的文成侯夫人,向牧兰求救。
“文成侯夫人,小姐将福包做好了,一直没有机会拜访您,便放在府上。”牧兰开口替沉香解围。
文成侯夫人脸上的笑意一僵,看了沉香两眼,握着她的手道:“菁儿一直想见你,你随我去见她,她定会开心。”
沉香摆了摆手:“夫人,我眼下有事,待会去找菁儿姐姐。”
文成侯夫人笑意敛去。
牧兰手中的剑柄戳了沉香一下,沉香噤若寒蝉,知道怕是说漏嘴了。
“文成侯夫人,静安王世子妃在小姐,我们便先去了。”牧兰恭敬的说道。
文成侯夫人摆了摆手,脸色有些古怪。上回她让郑媛绣福包,郑媛亲口答应了。可方才她询问郑媛,她却仿佛不记得了,向一个下人求助。而她试探的说菁儿,她竟唤菁儿姐姐!菁儿比她小,且二人不和。
“怪事了,郑小姐短短几日不见,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文成侯夫人自言自语,并没有发现戴着斗笠黑袍男子的脚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本是去落枫谷深处,却换了方向朝落枫谷口而去。
……
沉香战战兢兢的回到水清漪的身旁,担忧的说道:“方才碰见文成侯夫人了,她好像看出了破绽,该怎如何是好?”
水清漪看向牧兰,见她颔首,脸色凝重:“只希望她没有宣扬。”
沉香更紧张,如履薄冰。
水清漪落枫谷里,诸位千金彩衣纷飞,身轻如燕的在枫林里穿梭着扑蝶。
“谁放的蝶?”水清漪目光凛然,看着许多彩蝶被踩辗在地上,清冷的脸上染着薄怒。
“属下去打探。”牧兰离开去调查。
水清漪在石亭里坐下,沉香寸步不离的跟着水清漪,生怕等下走散了,她又会碰上应付不了的事儿。
水清漪端着茶水,手一顿,看着清澈的水中,倒影着一抹人影。似乎发觉自己已经看到他,身形一闪,朝枫林深处逃走。
水清漪搁下茶杯,给沉香递了眼色,起身朝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沉香捏紧了锦帕,等着水清漪。蓦地,头顶上笼罩着阴影,沉香抬头看到戴着斗笠的黑衣人,睁圆了眼睛张口大喊。
黑衣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她的嘴,抓着她的肩膀,将她带走。
沉香浑身抖得如筛子,拼命的挣扎。咬着黑衣人的手,黑衣人吃痛的松开她,沉香撒腿就跑。突然整个人前倾,呈大字型摔倒在地,手紧紧的抓着地上的落叶。
黑衣人一步一步的靠近沉香,沉香一动不动。
黑衣人俯身钳制住沉香的手臂,沉香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拉开钉在泥土里的树杈。
“哗!”
一张大网将黑衣人与沉香束缚住,吊在半空。黑衣人脸色沉郁,手掐着沉香的脖子。
“真的是你啊。”
一声清亮的嗓音响起,黑衣人松开了沉香,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水清漪,目光复杂。
“若不是这熟悉的脸,我当真不知你是瘫坐轮椅的贤王呢。”水清漪在得知沉香在文成侯夫人面前露出了破绽,按照李亦尘的心思推测,他心里会起疑,定会想抓走郑媛一探究竟。
所以她故意以蝴蝶为借口,吩咐牧兰去查是谁放的蝶,将诸位千金引开。随后,她故意装着中计被引开,让沉香不论如何,都要将人引到陷阱的地方。
果真,如她所料!
李亦尘卸去了温润的外表,他的眸子里一片阴沉,冷若寒潭,不含一丝感情。冷笑了几声:“你比我料想的聪明,我后悔了。”后悔将你送到长孙华锦的身边!
以至于她将利刃挥向了他!
水清漪之所以怀疑他,是因为她之前想到他利用萧珮对付她,可他低估了萧珮,也错漏了长孙华锦对她生了感情。所以,她没有投靠他,被他控制在手里。
第二,镇西侯选中的未来皇上是先皇后生的大皇子,如今仍在封地,而萧珮嫁给了镇西侯世子,便是带着整个将军府的力量,李亦尘想要登基,更难了一些。所以,他定要破坏了镇西侯府与将军府的同盟,瓦解镇西侯府的势力!
“我庆幸你将我送到长远侯府,送到他的身边。”水清漪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李亦尘双臂一震,大网四分五裂,落在水清漪的跟前。“世事无绝对,你当真以为长孙华锦对你一往情深?他在利用你罢了!若没有对你好,你会为他从我这拿火莲果?”阴森的大笑了几声:“不知他对脸上的蛛纹可满意?”
水清漪心一沉,长孙华锦前世不丑,风华无双。
可昨夜他说他很丑,怕吓着她,难道是李亦尘搞的鬼?
“你在火莲果上动了手脚?”水清漪想到这个可能,像兜头倒了她一盆冷水。
李亦尘晦暗不明的看了水清漪一眼,倏然伸手,狞笑着要扼断沉香的脖子。
水清漪脸一沉,黛眉紧蹙,一挥手。一支箭羽凌厉的射出,李亦尘心下大惊,忙收回手躲避。箭羽碰到树干,折返回来,绕着李亦尘飞速旋转。
李亦尘阴鸷的目光迸出寒光,凌厉如刀,仿佛要将水清漪迎头劈开。
挥出腰间的玉佩,只听叮的一声,玉碎,箭落。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天空阴雾霭霭,太阳不知何时已经隐匿在乌云中。大风吹刮着枫林,火红色的枫叶如洪涛波浪起伏,暗潮汹涌,令人凛然生寒。
李亦尘阴森一笑,袖中飞出白绫,缠绕上水清漪纤细的脖颈。刹那间,地上枫叶飞旋而起,凝成一道长虹,朝李亦尘的面门直贯而去。
李亦尘目光一紧,收回白绫,翻滚着避开。
轰隆——
他身后的枫树轰然倒塌,树干粉碎。
李亦尘面色紧绷,颇有些狼狈的起身,虽然他躲闪及时,手臂依旧被锋芒所伤,鲜血顺着他的手背手心落在地上。
他眼中火焰与寒霜交织,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暴怒到了极致。看着如惊鸿一般飞掠而来的白影,眼底闪过一抹凝重,他肺腑刺痛,被长孙华锦给震伤,无法与他较量,权衡了一番撤离。
长孙华锦并没有追李亦尘,打量着水清漪,见她毫发无伤,松了口气,沉声道:“简直胡闹!”
水清漪微微一笑,明艳的脸上露出恬静安然的笑容:“我知你会来。”
长孙华锦眼底闪过无奈,拿她没有法子。“日后小心一些,如今你与李亦尘撕破脸,他恐怕不会在你面前伪装。”
水清漪点头,今日的确冒险了。不禁苦笑,她证明了是李亦尘,又能如何?反倒将自己推入险境。“他不装才好,他若一直温文尔雅,谁知那一日突然变脸,防不胜防?这样见着他,总该不会松了防备。”
长孙华锦抡起拇指与食指,弹了她光洁的额头:“诡辩!”
水清漪揉了揉额角,看着他脸上的面具,眸子一暗。轻哼了一声,回身走了。
不服呢?
长孙华锦失笑,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水清漪回到石亭,诸位千金都已经围着牧兰,缠着她舞剑。牧兰被缠得脑仁疼,见到水清漪,如获大赦,起身走到水清漪的身边。
文菁噘着嘴道:“她是你的下人么?”
水清漪拧眉,看向文成侯夫人。文成侯夫人尴尬的说道:“世子妃,小女鲁莽了。”随即,朝水清漪的身后看了几眼:“郑小姐呢?”
“她身子不适,在马车上休息。”水清漪淡淡的回答。
文成侯夫人察觉到水清漪话中的疏离,点了点头,拉着文菁离开。
文菁却是不愿,撒开文成侯夫人的手,指着牧兰娇蛮的说道:“我喜欢她,我拿两个婢子跟你换!”心里恼母亲不争,不就是一个世子妃?她在凤城的时候,那里的王妃都不敢给她脸色。
文成侯一家来京一月多的时间,文成侯夫人却将京中的势力都大约摸了个底。水清漪看着柔弱,却是个狠角色。她还没有进京就听说了她!自家女儿在凤城被养的娇惯,因着老爷的身份,全都捧着奉承她,才如此的目中无人。
“女子天真可爱,天真过头,便不是什么好事。”水清漪的话,令文成侯夫人心头一紧,还来不及说几句好话,文菁将文成侯夫人拉开,怒道:“你这话是何意?不就是区区一个下人而已,你偏爱与我做对!”说罢,直接去拉拽牧兰。
牧兰长剑出鞘,寒光乍现,刺得文菁眼睛一痛,怒从心起。“你……”蓦地,瞧见白衣胜雪,宛如伫立在雪山之巅的莲,气质高洁出尘。眼底燃着的一簇怒火浇灭,拉着文成侯夫人的手摇晃道:“母亲,菁儿要他做夫君!”
文成侯夫人知道女儿的禀性,看到长孙华锦,脸僵了僵,不悦的说道:“他是静安王世子。”
“那个丑八怪?”文菁口无遮拦,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错愕。
文成侯夫人心口一滞,厉声道:“住口!”随即,歉疚的对长孙华锦道:“小女冲撞世子,还望世子海涵。”
文菁不服,张嘴要说话。文成侯夫人凑到她耳旁低声道:“你莫要胡闹,再敢把不住嘴门,仔细我不管你,任由世子处置你!”
文菁不甘不愿的闭了嘴,瞪了水清漪一眼,一甩广袖,转身跑了。
文成侯夫人再三赔礼道歉,忙追着文菁离开。
经过这一闹,众人的兴致不高,水清漪达到了目地,便也善解人意的散了。
回程的马车上,水清漪闭目养神,身子酸软无力,胸腔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恹恹的靠在长孙华锦的身上。
长孙华锦触碰到她的额头,滚烫灼手,看着她的手臂上长着红色的包,心一沉,焦灼的抱着水清漪骑马回城。去了无双的宅子里:“无双,清儿高烧,身上长红块。”
无双检查了一番,淡淡的说道:“风寒之症,红块过敏。”开了药方,递给小童去熬药。
长孙华锦却是放心不下,没有带着水清漪回府。而是想等她高烧退下来,观察一下看看。
喂水清漪喝下一碗药,长孙华锦坐在床榻边上守着她。大约半个时辰,水清漪脸上泛着潮红,容颜越发娇艳明丽,宛如娇嫩的花儿。手臂上的红包迅速消退,皮肤光洁白嫩如初生。
长孙华锦黑瞳幽邃,将无双唤了进来,水清漪的转变,处处透着诡异。令他心里不安,心里生出一个念头。
“胭脂红!”无双冷酷的脸上有了一丝表情,沉重的说道:“先皇后就是死于胭脂红,成了东齐国的禁药。而西越国摄政王妃,同样死于胭脂红。”
长孙华锦内心如沸,浑身充满了毁天灭地的煞气,阴冷的逼视着无双。
“我师傅是龙珏师叔。”无双知长孙华锦无法承受,可他无解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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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药香之最强剩女》纳兰小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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