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老卒
当嬴渊知道，朝殿之上所议时，已经过去多日。
妲己将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而他思虑再三，也在第一时间，向妲己回信。
信上内容大意就是，不仅要给退伍老卒十五两白银。
还要每年新春之际，再给他们发放三两白银。
一共发三年。
这样一来，每位老卒的退伍费，就高达二十四两。
其余国家，当了一辈子兵卒的人，也不一定能攒下来二十四两。
当然，目前各国都是施行的军功制、人头制等。
即上阵杀敌时，每杀一位士卒，能够奖赏多少钱，或者是提升爵位、官职等。
真要是说，光靠每个月的死俸禄，那么当兵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毕竟，不想当将军的士卒，不是好士卒。
如果当兵不是为了杀敌获得军功，那还不如在家种地呢。
嬴渊本打算，是多发几年钱。
但是转念一想，他觉得，就凭借现在耗费国库的速度而言。
大秦只怕是撑不到三年以上。
目前裁军一事，在秦国内部，是属于绝对保密的。
除了朝中大臣外，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咸阳城外。
京畿大营中。
不少将士正在操练。
也有一些新兵蛋子，正蹲在地上，听着一位依偎在大树旁的老卒，讲起‘朔州保卫战’。
这些年来，大秦对外战争，那是数不胜数。
但是要说防守战役，当首推朔州保卫战。
当时，曹仁率领的八万甲士，抵挡住了庞涓数十万大军的进攻。
因此，他也被誉为，大秦守城第一人。
“只可惜啊，那一战，乐进将军力竭身亡，要是他还活着，看到我大秦如今这般强盛，该有多好啊。”
那位老卒讲完了朔州之战后，忍不住感慨一声。
细细看去，他竟是只有一只手。
而另外一只手，显然是搁在了朔州。
老卒的脸上，有着一道可怖的伤疤，非常清晰，就像是蜈蚣爬行的轨迹。
在他讲完之后。
不少的新兵蛋子，都忍不住好奇的提出各种问题：
“最后庞涓是怎么死的啊？俺在参军前，听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是被岳飞将军斩于乱军当中？”
“您能给俺们讲一讲，幽云会战是怎么胜利的吗？”
“咱大秦是不是经过此战，才逐渐强大起来的？”
“...”
甚至有些人问出的问题，连老卒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
曹仁提着两壶酒，来到他们身前，笑骂道：“你们很闲吗？有这个时间不去训练，跑来这作甚？”
此话一出，那些新兵们，顿时都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陆续道：
“拜见曹将军。”
“俺们这就去训练，将军别发火。”
“俺们这就走。”
“...”
看着他们如惊弓之鸟一般，四处散去的模样，曹仁就感到好笑，在他们身后大声道：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没事的时候多去练习骑射杀敌之术，少偷懒！”
顿了顿。
身旁依偎在大树边的老卒，笑了笑说道：“将军呐，他们还都是娃娃，您别对他们太凶了。”
闻言，曹仁摇头笑道：“宋老汉，您要在营中带一个好头，不能整天带着他们偷懒啊。”
“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去往前线了。”
一听这个，宋老汉顿时来了劲头儿，眼前一亮，道：“难道又有战事了？”
“这次是打谁啊？一块和我参军的那老头，参与了灭晋之战，回来之后，整天给我吹牛。”
“弄得我啊，是心里痒痒的。”
当兵当久了以后，就习惯了兵营以及战场上的生活。
有时候一天不握刀，就感觉浑身不得劲儿。
曹仁盘腿坐在老卒身旁，将两壶酒水打开，递给老卒一壶，笑道：
“哪还能天天打仗？只是好久不曾都与你一同喝酒了，今日闲来无事，一起喝一杯。”
老卒闻了闻壶中酒香，自感心旷神怡，忍不住连连夸赞道：“这是好酒啊，还是将军舍得。”
“这要是搁我，非得找块地买起来，等着日后，自己偷偷的喝。”
曹仁大笑道：“你啊，就这点出息，亏得还是跟本将军，从朔州一路厮杀过来的。”
老卒先是小口抿了一下酒水，然后就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笑呵呵说道：
“将军，咱这也算不算是偷懒了？还犯了兵法。”
曹仁顿时吹胡子瞪眼道：“你要是不喝，就给我，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老卒笑道：“送出去的酒，哪还能有收回的道理？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不得笑话你这位大将军？”
曹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老卒陪着喝了三大口酒。
借着酒意，他缓缓开口问道：“宋老汉，跟随本将军参与朔州保卫战的人，是不是就只剩下你了？”
闻言，这位老卒顿时双目含泪，略显木讷的点了点头，“好...好像是吧。”
曹仁先是唉声一叹，又问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当兵了，要去做什么？”
不当兵了？
宋老汉深深皱起眉头，想了半晌，才给了曹仁这样一个回答：
“不当兵？我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不当兵啊！”
后者一愣神。
他在心中忍不住暗想。
是啊，像宋老汉这样的，从年轻时期，就来当兵的人。
一旦离开兵营，还能做什么呢？
曹仁低头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老汉解释朝廷裁军一事。
顿了顿。
他只好开口道：“如果有一天，朝廷需要你离开兵营，你...想离开吗？”
如果这个时候，宋老汉说一句，不想离开。
那么，曹仁将会动用自己的权力，将宋老汉留在营中。
不过，像宋老汉这种带有伤残的士卒，的确也不适合，重新上战场了。
闻言。
宋老汉呆愣在原地，思绪了半晌，才开口道：“那肯定离开啊！”
“朝廷的决策，我信！陛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曹仁点了点头，拍了拍宋老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朝廷，就是因为有了你，有了你们这些大公无私的将士，才使得国力愈加强盛。”
“或许世人记不住你们的名字，但你们的事迹，会被永载史册。”
“承平年间的秦军，是伟大的一支军队，是你们，破除了万难。”
“...”
听到他说了这么多。
宋老汉一愣一愣的，也没有听得太明白。
只是毫不在意的应声道：“啥记住记不住的，看到咱们大秦，终于不用受人欺负了，比啥都强。”
“相信那些已经战死的老伙计，老哥哥们，在天之灵，也是这样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