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正德殿时,李林甫不放心的嘱咐道:
“师师啊,这宫里规矩繁多,可不比家里。
到了那边,留个心眼儿,万事以和为贵。”
陇西李家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想主动招惹是非。
李师师手里抱着一张琵琶,乖巧的点了点头,道:
“请伯父放心,来咸阳之前,家里人都已经嘱咐过了。”
民间都说,大秦是天子与世家共治天下。
这话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虽然世家没有军队,但是他们有组建军队的能力。
在民间也极有影响。
可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咸阳城。
达官显贵何其之多?
倘若李师师得罪一个人,那个人纵然无法威胁到李家。
但是,也绝对会给李家造成点儿麻烦。
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在李师师来咸阳之前,李家已经教导了她足够多的规矩了。
就在这时,李林甫远远的看到一道略显苍老的背影。
于是连忙上前,作揖道:“下官见过蔡相,这是下官的侄女,名叫李师师。”
闻声,李师师拱手道:“民女见过蔡相公。
民女在陇西,时常听到蔡相公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蔡京虽不是出身于各大世家,但是,他如今在大秦的影响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面对这样的大人物,李师师自然要以礼相待。
蔡京抚须笑道:“李家小娘子谬赞了。
老朽旁边的这个姑娘,乃是老朽的侄女,蔡琰,字文姬。”
话音刚落,蔡文姬便连忙作揖道:“见过李大人,见过李姑娘。”
“姐姐就是蔡文姬?”
李师师惊讶道。
大秦境内的世家子弟,谁不认识蔡文姬?
南方一代才女。
尤其是那首胡笳十八拍,更是被誉为大秦十大名曲之一。
提起蔡文姬,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词汇,就是‘才女’二字。
北清照,南文姬,可谓名动大秦。
不得不说,蔡文姬的容貌,就透着一种书卷气。
反观李师师,只是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而已。
但是,这二人,均已是世间少有的绝世美人了。
不过与妲己相比,无论气质还是容貌,都弱了一筹。
“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蔡文姬不成?”
蔡文姬掩嘴一笑。
李师师直言道:“以前只在别人的口中听说过,没想到今日能有缘见到姐姐。”
蔡文姬亲昵的握住她的纤纤玉手,道:“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见二女能聊到一起,身为他们的长辈,也是有些高兴的。
李林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诧异道:“莫非,这位就是蔡先生的女儿?”
蔡京点头道:“没错。”
李林甫正色道:“怪不得看着就有一种书香气。不知你父亲近年来身体可还好?”
蔡文姬的父亲,便是蔡邕。
乃是一代大儒。
传闻,在蔡邕年轻的时候,还曾去过齐国,看到了那百家争鸣之地——稷下学宫。
甚至,还在学宫中潜修过一段时间。
故而,这蔡邕,便成为了当世大儒。
如今朝堂之上,除了蔡京和秦桧二人外,任谁见到蔡邕,都要尊称一声‘先生’。
有趣的是,蔡邕曾教导过嬴渊读书。
当时前者被后者差点气到晕厥。
从那以后,蔡邕便以才疏学浅,无法教导嬴渊成才为名,离开了咸阳城。
只是没想到,多年过去了。
从来未踏入咸阳一步的他,居然让自己的女儿来到咸阳了。
“回李伯父的话,家父身体一切尚好。”
蔡文姬落落大方道。
李林甫点了点头,笑道:“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让这两个女娃尽快到正德殿。
与那些年轻人待在一起,总好过跟在咱们做长辈的身边要自在些。”
当李师师与蔡文姬抵达正德殿以后。
李林甫向她们二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几名比较值得留意的年轻人。
那些要么是功勋之后,要么是王侯将相之种。
可以说,整座咸阳城的富贵公子哥,都已经齐聚于此了。
她们二人选择在一间凉亭中小歇片刻。
这时就已经有不少年轻人,去向她们搭讪了。
只不过,均被她二人拒绝。
这时,蔡文姬听到,凉亭外的桂花树下,有几人在高谈阔论。
甚至所谈内容,都涉及到了皇帝陛下。
蔡文姬听得真切:
“依我看,这场国战,是一定要打的,不打,咱们秦国,永远都会被楚人看轻。”
“前段时间停战期间,我在咸阳城看到了几名楚人。
他们一个个嚣张跋扈的模样,令在下至今记忆尤深。”
“朝中议和派极多,到最后,要不是陛下他老人家力排众议,只怕咱们大秦,真要忍气吞声了不可。”
“是啊,以前我还以为,咱们那位陛下是昏君...时至今日,才知,大错特错...”
“...”
闻声后。
蔡文姬突然笑出声来。
引得不少年轻男子的目光,都向这边投来。
当看到李师师与蔡文姬的惊世美颜后,众人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只有少数几名公子哥,可以稳得住本心。
不过,脑海里也闪过,想将其据为己有的念头。
但是,这里是皇宫。
能来到正德殿的姑娘,都是有着极大背景的。
轻易不可招惹。
不然的话,真要惹上什么麻烦就不妥了。
李师师全然不顾那些人的目光投注,好奇问道:“姐姐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在陇西的时候,无论她出现在哪里,总会引来很多目光。
早已见怪不怪。
蔡文姬低声说道:“我方才是笑那名公子说的话。
陛下的年龄,算起来也就比我大个两三岁,却被他称为‘老人家’。
这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非要治他罪不可。”
闻声,李师师感到困惑道:“听姐姐的语气,似乎与陛下特别熟络?”
“熟络谈不上。”
蔡文姬摇头道:“只是家父曾做过陛下的老师,当时跟着家父,在宫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陛下每当不想抄写文章,准备功课时,就拿我来当挡箭牌,害得我经常被父亲责罚。
陛下小时候,很不听话,不是喜欢外出游玩,就是喜欢爬很高很高的树。
由于当时陛下很怕家父,所以每次他要出去玩的时候,也总会拽上我。
不过这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想来这么多年过去,陛下应该已经忘记我了。”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充满了哀愁。
手里牢牢握着一枚双鱼玉佩。
这枚玉佩,值不了什么钱。
但是她一直留在身边,十余年来,从未舍弃过。
因为这枚玉佩,是她跟随自己的父亲,离开咸阳时,嬴渊所赠。
李师师听到那些事情,瞬间来了兴趣,掩嘴笑道:
“原来陛下年轻时候,也有放荡不羁的一面。”
“这是宫里,有些话还是少说的好,不然被旁人听了去,只怕你我就要被罚了。”
蔡文姬好心提醒道。
李师师挽着她的手臂,嬉笑道:“好姐姐,还有么?我还想听.
姐姐说时,莫要说陛下二字,即使旁人听到,也无妨了。”
蔡文姬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好了,以后有机会,再说与你听.
总之,陛下年幼时,还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
她突然看向宫中的某个方向。
思绪逐渐飘向远方。
似乎回到了儿时。
不知不觉间,蔡文姬的双眸,已经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