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清渡在宣缪闭关的禁制外等到容墨他们到达,江璃彻底脱离危险之后就和顾戚点点头离开了。
此刻他正站在掌门身后,没人敢动作,他上前几步拾起那个法宝,递给掌门查看。
掌门这个法宝在清虚宗说是闻名遐迩也不为过,它可以转移使用者到任何一处近期曾去过的地方,也可以用任何人身上接触过的物品为媒介将这个人转移到法宝使用者的身边。
而且这法宝不同于宣缪在三层画的法阵,只能在三层内进行空间上的转移,它能够无视结界禁制,这才能将江璃从魔界五层转移出来。
一般情况作用时间也是瞬时的,但像魔界内部这种层层结界,保护严密的法阵也能拖一段时间。
法宝作用过程中对使用者构建保护屏障,而被作用者一旦被转移就像是被放进一个异空间内,是不能被外界所查的。本是做寻人逃生之用,如今却……
掌门手里握着这个熟悉的法宝,他怎么可能认错,他的法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确信除了他最信任的宣缪,其他人是无法触碰到它的。
难不成他一直都看错他这个弟子了?前段时间给的解释也是骗他的?金照渊告发的那些事……一时间他心里所有宣缪原本的印象彻底崩塌。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当着魔尊的面失态,只是语气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硬,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我能看看狐狸身上的伤吗?”
容墨眼神危险,没有说话,旁边玄蜇也神色戒备,毕方更是张开翅膀表示拒绝。
这让这个一宗之主难得有些语塞,还是胥清渡上前一步:“我们只远远探测一下,不会有任何冒犯。”
容墨见胥清渡发话,至少这个人不会威胁江璃,于是顺势答应:“就在这。”意思是不要再上前一步。
胥清渡转身看向掌门,掌门点点头,伸手,一道白光从手心出现,飘到江璃绕了一圈,又回到掌门手心。
验证了结果,掌门脸色又白了几分,众长老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他们清虚宗出了个邪门歪道,居然还是他们最受重视的曾经的掌门弟子,现在的宣缪长老。
而他们一无所知,或者知道却缄默不语,还是被人打上门来真相才大白于天下,这等丑闻!
现在他们理亏,脸被打的生疼,却也只能生生忍了。
见他们脸色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容墨并未觉得有多开心,依旧神色淡漠,开口:“怎么样,探测出来什么了?”
掌门闻声压下心里的纷杂情绪,向容墨和他怀里的江璃施了一礼:
“此事清虚宗定会给魔族一个交代,望魔尊可以将现在还身处魔界的修士交由我们审问,证据确凿……事情梳理清楚后我们自会……清理门户。”
一宗之主态度能谦卑到这个份上,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受宣缪蒙蔽,也许这个清虚宗掌门确实还算的上是明辨是非,至少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没有偏帮徇私,顾戚倒也没看错人。
容墨急着带狐狸回家,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继续纠缠,也没有为难他:
“那就如你所说,一会儿会有人把他们送过来,希望你们能快些给本座一个满意的结果,如若不然,本座不介意替你们动手。”
说罢就要离开,顾戚也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掌门虽然对这个弟子没印象,但他知道人是顾戚领进来的,所以还是叫了他一声。
顾戚刚刚与胥清渡碰面之后,见接下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去搜了他被控制时的地方,仔细回忆着自己被控制的过程,将宣缪控制自己的原因、结果、经过,以及自己被控制前后的感受记录下来。
又把身上和阵法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搜罗起来,合着之前收集的关于宣缪的证据,都交给了胥清渡代为转交。其他的他也没有什么留恋了。
接下来只要掌门有心调查,有了他的记录,动机清楚,证据也还算充足,估计很快就能查清宣缪这些年的罪行,也能知道他今天是如何被控制的。
没有当众把这些东西抖落出去,大概算是还对清虚宗留有最后一丝感情,但这事总要有人第一个说出口,那些被压迫的其他人才能从这个口子把更多的线索证据交代出来。
于是他转头看向掌门:“感谢掌门这几年的栽培教导,弟子有一些关于宣缪的东西已经托人交给掌门。”
顿了一下,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弟子顾戚,自愿退出清虚宗,从此山高路远,两不相干。”
其实事情查清楚之后,顾戚如果愿意,还是可以继续留在清虚宗,那时清虚宗必定从上到下肃清一遍,至少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再有这种龌龊事出现,但他已经不想继续留下了。
今日他和魔尊他们的关系已经暴露在这么多人眼前,不用他想也知道清虚宗接下来除了宣缪的八卦,剩下的就都是他的传说。
怕还是贬低居多,要肃清风气不是一两日就能做成的。毕竟,如今大部分人族还是不能接受和妖魔去做朋友。
况且他交的朋友还是妖魔中最厉害的两个,再在清虚宗待下去,难免招致忌惮。
而且他确实没办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宣缪能做成现在这样,掌门不可能一点责任都没有。
他曾经是对掌门和几位还不错的长老心怀敬意,当然现在也一样,只是不像之前那样似对神只一样敬畏。
从他和容墨他们相处中就能知道,无论种族地位,修为高低,喜怒哀乐贪嗔痴怨,都是一样的,这让他突然对修仙也没那么执着了。
当然了,他也不是受到了现实的捶打,想回家继承家业,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戚和掌门再次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容墨他们在掌门叫住顾戚时并没有停留,不打算打扰顾戚与清虚宗的告别,此时正停在清虚宗门口等着他。
顾戚出了宗门看见一行人,突然有种如获新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