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这里着实过了几天呼奴使婢的逍遥日子。当然,她的活动范围也只限于前院客房这边,后院是女眷的居所,她男人的身份是不能擅入的。
早知道一穿过来就要在女人堆里混,她当初干嘛还要费那个劲儿女扮男装呢?到现在她连行动都要受限,连花园都不能好好的逛,因为这样有可能会遇到家中的女眷。听春梅说,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是不轻易出门的,更不能随便见外人。她们家小姐夫人每天除了弹琴画画就是刺绣女红,日子过得相当风雅而多姿多彩。
她想起前几天朱由校来的时候,思颜在花园弹琴唱歌,后来又在酒席宴上陪侍,估计他就已经动了纳她入后宫的心思。这是一个男子看了女子的手手臂都要把人家娶回家的年代,何况他还拉着人家的小手说了半天的话。
人家小女孩才十二岁,要说是小孩子也太大了些,要说是大人也还未成年。这货是*裸的祸祸青苗,调戏未成年!
……不过,他自己也只有十五岁,虽然他看起来实在不像十五岁的样子。
阳光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还拉过自己的小手呢!艾玛好想剁手!毕竟人家才十五岁呀!她岂不是在调戏未成年?
脑洞这一开,她自己都有点儿害怕了,索性就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来安慰自己。
在这个不熟悉的年代,她也开始处处谨小慎微了。索性就出去逛逛街放松一下心情。
她大白天的要招摇过市,春梅和冬雪是不便陪同的,于是她带了两个小厮,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街市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繁华。路边的小摊和酒肆倒是有不少,看来今天出门找对了时候。小摊上卖的东西也不过是肉菜水果,还有一些平时生活用的小玩意儿,她看着倒也新奇,随手给春梅和冬雪挑了几个头钗珠花,付钱的时候她拿出银子,倒是把摊主吓了一跳。
“公子。用不了这么多。你把我的小摊包了,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啊。”他陪着笑脸说道。
阳光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确实有点儿沉。她刚再换一块小的,身边跟着的小厮已经拿出铜板帮她付了钱。
“夫人说了,公子在这里的一切吃穿用度,都由府里招待。”他笑着对阳光说道。
摊主把头钗和珠花小心地包好。欢天喜地地递给她。
阳光乐呵呵地接过东西,心想这个年代的人做生意还真实诚。一点都不多拿多占。
“这几日承蒙你们夫人盛情款待,在下无以为报,要不,请你们喝酒可好?”她笑着对他们说道。
两个小厮惊喜地对望了一眼。不好意思地推脱着,“怎么好让公子破费?”
“因为本公子有银子!”阳光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我们去这里最好的酒家!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
*
阳光他们在外面疯到入夜才回到高府。春梅冬雪见她回来了。赶紧迎上去把她扶回房里。春梅只闻得阳光身上的酒味刺鼻,于是没好气地指着两个小厮骂道:“让你们陪公子出去,你们把公子灌得这么醉!我明日就去禀告夫人,罚你们到马厩喂马去!”
两个小厮也已经醉得连路都走不稳了,晃晃荡荡地站在那里挨骂。
“春梅,你别吓唬他们。是我让他们陪我喝酒的!你家公子不在,连个陪我喝酒说话的人都没有,我都快闷死了。”阳光说着从怀中拿出一贯钱扔给两个小厮,笑着说道:“你们今天辛苦了,这是赏你们的!”这是她今天下午用银子换回的零钱。他们三个在城里最好的酒楼喝到酒足饭饱,都没花到十两银子,还换回来这么多零钱。
“谢公子!”两个小厮捧着钱,欢天喜地、脚步不稳地走了。
春梅见他又胡乱打赏,不由轻声劝道:“恕冬梅多嘴。春梅知道公子出手阔绰,可是公子这样打赏,难免惯坏了那些下人们。”
阳光不以为然地笑笑,“无妨,他们陪我喝酒也不容易。”她说着,目光忽然瞄到了墙上一个笛子样的东西,于是指着那个笛子对春梅说道:“你去帮我把那个笛子拿下来。”
春梅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公子,那不是笛子,那是箫。”
“哦,那你帮我把那个箫拿来。”阳光拍着脑袋说道。
春梅走过去,从墙上取下来竹箫,递给她,笑着问道:“公子会吹箫?”
阳光笑笑,“不会,只是见着了喜欢,吹着玩玩儿。”她手里拿着竹箫走到外面走廊的长椅上,靠着廊檐下的柱子坐下,有一搭无一搭地吹了起来。
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电脑,她上不了论坛刷不了微博看不了电影,身边连个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只能以乐声怡情了。
她从来都不会乐器这些东西,李云峰和谷雨想过教她,可是她当时对这个不感兴趣,也没有用心学。她对笛子和箫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笛子是横着吹的,箫是竖着吹的。
这东西要吹好了难,可是要吹出声音简单。箫声天生就带着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意味,所以她的箫声应该也不是太刺耳。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不要被别人当成噪音污染就好了。
她颇为入神地吹着,夜风拂过她的长发,吹乱了她的衣角,她看着头上无尽的夜空,只见夜空中星河璀璨,银河高悬,闪闪发光的星星们把夜空点缀得如同抛金撒银般绚烂奢华。
这里的星星真亮啊,她抬眼看着天空,渐渐出了神。她想家了,想云峰和谷雨他们了,当初她说走就走走得潇洒,可是回到这个乱世,她举目无亲,却偏偏过上了这样安逸的生活,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知道这里的平静不代表这个世道就是平静的,可是她进入了高家,见过了思颜,却依然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这几天甚至碍于礼法,没有再去找思颜。
即使再见她,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呢?
好像空有一腔力气,却不知道要用在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