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素没看见那内侍的表情,但是看着家人这么畏惧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阵仗不小,可是说自己得罪了谁?那也没有吧,莫非是今天见萧大人的事情被人察觉了?皇帝痛恨臣子私自结党,但罗素素自问没有私心,就算是这事,也绝对不会被人挑出错误。
因此很安稳的睡觉去了,管他们是什么理由,就不信还有人能挑出自己错误!
翌日,罗素素正在和家里人商量想要尽快回家,几人纷纷同意,有了昨晚的事情,刘夫人和赖老板也觉得京城有点不安,也就决定干脆一起回去。不到中午,正在收拾行李的功夫,就听到昨晚那内侍又来了,并且还要请罗素素一起走一趟。
刘夫人非常自然地塞了一张银票在那内侍袖中,希望能够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是那人不动声色的将银票弹回,仍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罗素素满不在乎,在几人担心的目光中气定神闲的跟着他离开了。马车是往皇宫方向去的,很奇怪,上次明明说过了进宫不能坐车,而且这马车一看就不是官员的规制。
偷偷摸摸的?那看来应该是和皇家面子有关的事情。。。
果然马车驶入了皇宫侧后方一排偏僻的小房子中,看这个意思似乎是宫人们的住处。到了其中一个院子里,马车停下,内侍带着罗素素进了正房,也不与她讲话。进门一看,是两个穿着便服的大人。
为什么知道是大人呢,他们身上那股官气挡都挡不住,罗素素可太熟悉了。
“农部司农郎罗素?”正坐上的大人发问,罗素素明白这是类似于杀威棒一样的作用,等会人家就要进入正题了。
“正是。您哪位?”
“去年九月二十九号,你是否在寥州通往小河县的官道上遭遇了两名山匪的袭击?”
怎么忽然提起这事?李掌柜说过,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宴天下的东家指使人干的,这几个人,难不成是来替那个赵尚书杀人灭口的?不对不对,哪里有在皇宫里杀人的,既然不是杀人,那就是要查人的?
“是。”
“谁能证明?”
“和我同行的崔夫子,车行马夫崔景,还有我们县的刘县令、县丞以及一干衙役都能证明。”
那人眼中似乎有一丝欣赏之情,但是很快压了下去。“你将那次遇袭的情况一一讲来。”
“这位大人,具体的事情我在报官的时候都已经说过了,如果您需要可以去小河县查一下案卷卷宗。”
正座身后站着的那人终于讲话了:“少罗唣,让你说你就说!”
正座上的人斜着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满那人的态度。
“好吧。”罗素素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景,然后将那天的事情又讲了一遍,有关电击棒的部分是绝对不能说的,这么久过去了,尸体应该已经腐烂了,就算有当时的记录,自己也不能承认。
“这么说,那个攻击你的山贼,是认识你的?”
“据他说应该是的,但是也没准是我听错了。。。过去的时间有点久了。”
“他是被你砸死的?”
“对。”
“没有其他的死因?”
“不知道,反正我后来报官之后,县令大人也没有跟我说什么。”
正座上的人问完话,仔细地记录着什么,也问了一下罗素素关于凶手的猜测,可是在不知道对方立场的前提下,罗素素是绝对不会说出对赵尚书的怀疑。
“好了,谢谢您罗大人,今日就到这里吧。”大手一挥,方才那内侍又将罗素素领了出去。
上车的时候内侍一改之前的沉默,低低的讲道:“罗大人,真不好意思,事关一件很要的的案子,只能把您带到这里,还望您不要介意。”
“不敢,不敢。”
“回去之后也请您暂时不要声张,最迟三日,此事必定水落石出。”
“我明白,不过这位公公,我们本打算最近就离京的,那现在我还能走吗?”
“您尽管按您的计划来,就当没这回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罗素素终于放下心来。这件事情办得遮遮掩掩,说明肯定是大动作,一定会有人倒霉,只要不是自己就行。
晚上罗素素终究还是见到了一直在传闻中的白掌柜,赖老板似乎与他很相熟的样子,推杯换盏间,京城之旅算是落下了帷幕。五月二十五,罗素素一行人辞京返乡,都快走出南门六五里了,有人飞马而至,拦停了车队。
元治眼圈深陷,头发散乱,像是熬了很久的夜才缓过来。“请问罗司农郎在车上吗?在下元治,有要事请教!”
罗素素跟何花说了一声,下车站到道旁,看元治的样子,肯定是最近遇到了麻烦。“元大人,我们今日正要回家呢,您是来送别的?”
“真抱歉我最近一直在忙,也是到了今日才知道您要走,不过我不是来送别的,我是有问题想要请教您。”元治手中一直捏着几张纸,此时小心翼翼的打开。
“这个是您托萧大人给我的信?”
“是有这么回事。”
“真是神奇,”元治挠了挠头,“这个上面写的治水方针,包括何处适宜堵、何处适宜引、何处建坝、何处修堤都是我们元家研究的机密,怎么您。。。您难道也懂治水之道?”
在给信之前,罗素素就已经预见到了可能会被问起,因此早早想好了说辞:“我哪懂这些啊,元大人有所不知,我本不是寥州人,而是逃难到了那里。我小时候经历过一场大水灾,家乡亲故四散逃亡,我也是因缘巧合在逃难的路上听到有人说起过这些方法,一直记在心里,就想着那天能试试就好了!”
原本就是很扯淡的谎言,但是元治似乎并不这样认为,反而低头沉思了一会:“看来当年就有前辈同我家想到了一起,只是这么多年竟然从未实现过,不得不说是我们农部的失职。”
“怎么会呢,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元大人恐怕都没生出来呢,怎么能怪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