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权势的家伙,从来都不屑于亲自动手。就如同那人类世界之中,高高在上的王一样。
再奋斗的时候,她们会和别的人一样,吃苦耐劳,勤勤恳恳,有时候甚至比周围的人还要努力。然而这样的做法,无一例外也只是为了博得别人的好感而已。
而且,这也是必须的一个环节。在当上了王,稳固了政权之后,傻子才会事事亲力而为。所以,也就出现了名为“属下”,实为打手的这样一种职业。
她们实在是有些可悲,因为她们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有的甚至陶醉在其中,默默的用赌上生命的付出,换取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回到,有时候,甚至连回报都没有。
那么,连回报都没有的话,到底是得到了,怎样一种回馈呢?现在想一想,莉莉丝当时带着悲哀说出的那个词,一定是最贴合自己状态的词语了吧。
她管自己,当时足够杀死她的拉斐尔叫做……“弃子”。
事实上,她一点也没说错,真是十分……贴合的形容啊。
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大家那在洛欣口中,名为“命运”的东西,就已经不同了。那个角落里,不男不女的巴比伦得到了一个类似于“娼妓”的命运,她报怨了,然而却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乖乖的走向她理应呆着的位置。
丘比的命运,是教会那还在依靠直觉。天性行动的人们,什么是“爱”。她看起来很快乐,欣然领命之后便一溜烟的不见了。可是……
的确是一份快乐的差事。可是,单纯的她为什么就不能再多想一步?她的命运,只是教会懵懂的人类学会“爱”,那么,当人类都学会了之后呢?
那个时候,她又能做到什么?或者说,她还能做什么?人类已经知道了名为“爱”的感情。人类也不需要她再来指导什么是“爱”了,那个时候的她。对于洛欣来说,不就完完全全是一个累赘了么?
这之后,还有两个,似乎比大家都要早诞生的家伙。那时候的她们已经侍立在了洛欣的左右,一男一女,很般配,尽管这里,可不是允许互相之间产生爱情的地方。
她们的命运,恐怕早就已经知道了。洛欣并没有说,然而,那一定是比大家,比自己还要安全。要快乐的命运。
索性,或者……无奈的是,自己的命运。很快也被定了下来,随着与自己一同诞生的,名为加百列的家伙。当时的自己,一定认为这份命运很重要吧,因为那时的洛欣,是多么诚恳的在拜托着自己。
“你们的任务。是替我扫除罪恶。这是一个危险却又带着荣耀的命运,拉斐尔。加百列,你们,愿意接受么?”
替主荡涤邪恶,每一个字眼,自己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拒绝的话,就是傻瓜了吧?
“我愿意。”
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而且也不会拒绝。自己喜欢着这样的这样的命运,也无比的想好好的完成它。
“……理解了。”
或许,那时的自己如果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的话,应该是可以发现的。
加百列犹豫了一下,然而最终还是答应了。可他一定是遇见到了什么,担心着什么,只是因为自己这样的兴奋,如此不假思索的答应,才影响到了他的判断。他原本不应该与自己一般的。
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并没有后悔当时做出了那样的决断,因为如果当时的自己与加百列拒绝了洛欣赐予的命运,那么后果……
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那么,就只能像巴比伦那样,默默的接受了。
而且,那时被蒙在鼓里的自己却还在自顾自的开心着,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没有什么嘲笑巴比伦的资本啊。
她还有着最低限度的自觉,可是自己却是个傻瓜。
……
那之后的时间里,自己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与加百列的行动。
而任务,就如同洛欣需要挥动的刀一般,替洛欣解决一切的“邪恶”。
是啊,“邪恶”,只是洛欣眼中的“邪恶”,因为她觉得“邪恶”,所以就是“邪恶”了。
那时的自己是如此的迷信,可是现在想想,却是这么的疑惑。因为就算是她,也是无法规定善恶的标准的吧。然而那时的自己却把这个信条奉为了信念,赌上了自己的一切,甚至包括了性命去完成着。
其实,“杀死你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中的刀。”这句话根本就是错的,因为那单纯的刀在被主人的意志所感染之后,已经有了,想要杀戮的意志了。就如同自己一样,仅仅只是一把,洛欣的“刀”而已。
所以那时候的自己才会对没什么“热情”的加百列做出了警告。
“认真一点!难道你就这么不喜欢吗?”
“……你喜欢?”
“当然了!”
奇怪,这个笨蛋在瞎问什么理所当然的答案。
“替主荡涤罪恶这种命运,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个还要好的吗?”
“会有的,而且我也知道,没有比这个还要糟的了。”
加百列这么说着,终于开始了工作。
这个家伙,总算被自己的劝谏所感化了吗?如果真的能认真一些的话,那么这一次的“罪恶”也会很快被净化了吧。
……
不过,与其说是罪恶,不如说成是“邪恶”,或者,就是单纯的“恶”比较好?
因为这一次被洛欣所指明要扫除的,是那被洛欣称为“邪恶”的家伙。事实上,自己已经和加百列在与她对峙了。
她自称克鲁苏,不过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红毛的小丫头。可是能让洛欣如此郑重的拜托。一定是十分难缠的对手……吧。
等等,这家伙很奇怪啊。
“你也发现了吗?”加百列那时的冷静很可怕,似乎他一点也没有感到紧张。
当然了,自己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否则自己也白浪费自己的“命运”了。
克鲁苏她,就像是由不同的人格,强行拼凑在一起一般。时而冷静,时而癫狂。时而愤怒。这样的家伙,果然是“邪恶”吧!
“奇怪吗?别惊讶,可怜的天使们。”
克鲁苏叹着气,“没有我。你们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这家伙!什么意思!
这种发言,是在完全的蔑视高洁污垢的自己吗?
无法忍受。
“竟然让手下去毁灭本来就应该是她们自己的东西,洛欣也真是幼稚啊。”
克鲁苏这样笑着,然后,开始了与自己的战斗。
那时的自己,非常的气愤,几乎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如果……如果当时的自己,能像加百列一样再冷静那么一点,多询问克鲁苏那么一点的话。到底能不能更加提前的,了解一下自己的命运的真谛呢?
……
恐怕,还是不行的吧。因为命运就是命运。如果能轻易打破,现在的大家也不会聚集于魔女之侧。况且,自己也不讨厌这个命运,不讨厌现在这样的境况,不讨厌听从魔女的发言,不讨厌。所谓的“邪恶”。
这样的不讨厌,肯定不是因为。洛欣因为自己与加百列的活跃威胁到了她,所以要把自己与加百列送去陨落这个原因吧。
虽然这一切也占了很大很大的比重。
魔女在一开始引起骚乱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注意到了。如同加百列一样。
然而,自己拉着更加沉默的加百列去寻找洛欣,企图让她同意自己去铲除那个邪恶的魔女的时候,却遭到了强烈的拒绝。
理由?
那种东西早就忘记了,自己唯一记得的,仅仅只是洛欣拒绝了而已。然而,拒绝了又怎样?
自己的命运,是为洛欣扫除“罪恶”,尽管不知为何洛欣不愿意扫除那个名为莉莉丝的“罪恶”,但是自己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命运。
可是……
被阻拦了,就在自己与加百列想偷偷的下界的时候,被不知名的家伙拦住了。她们很厉害,不可能是洛欣没有注意到的家伙。然而,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注意到,她们或许就是洛欣派出的,阻挠自己的手下,阻挠刀杀人的,刀鞘。
之后,崩落就这么开始了。信仰就像是窗户的玻璃一样,被拿着锤子的莉莉丝敲的粉碎,自己仍旧带着迷惑与不解,外加对命运的愧疚坠落了,与那平静的加百列一起。
自己在最后一刻似乎发问了。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惋惜!?”
“命运而已,为什么要惋惜?”
命运!?
为什么,命运可没有告诉自己,要在这里这么狼狈的消失啊!?
自己的命运,应该是那更为崇高的,更为光彩的,“扫除罪恶”才对!为什么却变成了在这里坠落了呢?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只是刀而已,太钝,或者染上了太多的血,都是要被丢掉的。”
刀?自己怎么可能是刀,自己明明是那,被洛欣授予了最为高尚的命运的拉斐尔,自己明明得到了最高洁的命运——扫……
扫……
扫除啊,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呢。
“……呵呵呵……哈哈哈!”
“看来明白了,那么我先走一步了。”
啊啊!加百列啊加百列,你还真是一个一声不吭,却又无比腹黑的丑男啊!
明明已经看透了命运的本质,却还一言不发,光是冷眼嘲笑着被命运所诓骗,被洛欣所诓骗的自己。虽然这一份命运,也并不是你说出来,就能反抗的。
什么狗屁的扫荡罪恶,什么最得力的助手。现在回想起来,不完全就是个打手而已吗!?
自己解决过很多所谓的异教徒,然而似乎她们的理念也没有什么错,自己也解决过很多异端,然而她们却从来没有危害过谁,自己也杀掉过很多不足为道的神,然而她们,也有着存在的权利。
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洛欣的一句,“她们是罪恶”。
命运早就已经被固定好了,可是却都是残酷的,自己,加百列,巴比伦,甚至就连那洛欣两侧的米迦勒与路西法,大家,全部,都被命运诓骗了。
即便知晓,也不得不遵从的,无法抵抗的命运。
因此……
……
“我感谢魔女,是她给我最后的机会去反抗命运。”
拉斐尔再一次提起剑。
眼前的,名为艾莉西亚的家伙,总感觉她和自己有些相似。然而,还不晚,她还没有掉进那所谓的“命运”为她布置的陷阱里。
就算是人类,自己也不希望再多看到一个被命运所束缚的可怜虫了啊。
“所以,你不想屈从命运的话,就努力,活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