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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管家冬瓜一样的堵在门前,看起来牢牢的阻挡着身后那些家奴的视线,可听到曹宁儿说的话后,只感觉有些眩晕,扶着门环竭力不让自己倒下来。
单飞未动,可他的表情显然也是惊诧十分,并没有想到曹宁儿会如此做。
曹宁儿上前几步,将手中紧紧握着的一个香囊放在了单飞的手上,然后握着他的手道:“我等你回来。”
她不等单飞再说什么,也知道单飞不会立即给她答复,转身向府中走去。
无视所有人惊奇的目光。
可等到走进闺房的那一刻,知道再无人看到她故作镇静的表情,曹宁儿终于长舒一口气,软软的坐在床榻上,似乎感觉被抽走了全部的气力。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可真的做出来之后,反倒感觉舒畅十分。
“大小姐。”
翠儿战战兢兢的走进了闺房,服侍她又躺回了床榻,给她盖上被子后,这才道:“你……不是,还没吃药吧?”
正常的大小姐打死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曹宁儿白了她一眼,轻叱道:“你既然知道,那还不去给我熬药。”她虽是这么说,但内心并没有半分后悔之意,人在被褥之中,感觉脸颊发烫,一颗心还是狂跳不已,有如站在山巅的那种感觉。
战栗而又心颤。
只为无悔的那个人难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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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立在阳光中。握着手中的香囊,目送曹宁儿离去,见董管家古怪的看着他。本以为董管家会说些什么,不想董管家只是默默的转身走进庭院。
看着轿子。单飞终于道:“三爷,你方才没有启程……”他有个猜测,但不知道该不该发问。
曹棺淡淡道:“昨晚我挡了翠儿要见你,今天我在等着宁儿来见你。事到如今,我不再欠你什么。”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轿子就已抬起,向西行去。
单飞没想到曹棺竟会这么回复,呆了片刻。这才翻身上马,跟着那轿子离去,却没有留意到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莲花正无力的坐在那里,双手抱着膝盖,眼泪早就盈上了眼眶。
不知许久,莲花终于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感觉眼前迷离,透过泪光又望见和单飞初见的那刻……
那时候的她正在绝望。从未想到一个陌生人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微笑着对待她的冷漠,安慰她的时候。还替大哥赌了一场。
他赢的不但是大哥的欠债,还有她难言的心意。
被他拉在身后保护的那一刻,他并不知道背后的她,眼中的光芒有着多么的感激,他不知道她的心意,她却知道从那一刻起,她的一颗心就再没有别的男人的痕迹。
送他离去的时候,她真的很怕——她怕从此一别,就如浮萍般的相遇。再见他在乌青家的时候,她兴奋的难以自己。
捧出蜂蜜的那一刻。她如同捧出最真诚的自己,得到他赞扬的时候。她觉得那是一生中最动听的话语。
她不想将馒头卖给大小姐,因为她很怕——怕他和大小姐终究不免的会在一起,她没用半天就爱上的男人,大小姐和他一起,怎么会不加留意?
她倾尽全力的燃烧着自己,可比起高高在上的曹宁儿,她看起来不过像是秋阳下的萤火,黯淡的根本没人注意。
她只能祈求大小姐不要留意——不要留意她心目中不可替代的那份情意。
可她知道这终究不过是个妄想。
不论她如何的用着心思,在曹宁儿大小姐的光环下,她始终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每日早点摊前,她总是费尽心思的做点不一样的玩意,不管他有没有到来。每一天最灿烂的时刻,都是见到他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候只言片语,然后拿出自己的心思,只盼能让他赞上两句。
希望他能注意。
那之后的一天,就全然有了意义。
听他说要离开许都的那一刻,端着一锅的猪肚鸡,她默然无语。
她突然有了分恐惧,她怕他的离去,可她知道根本无法阻挡他的离去,她只能趁夜做了两双鞋垫,然后蒸了些馒头包子,不等天明的时候,就守在了曹府的门前。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去,但她知道……她一定要见到他,然后送出自己的心意。
可这一切,终究变的没有了意义。
秋阳升起,暖暖的照在所有人的身上,唯独对树后的她刻意的忘记,她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看到曹宁儿握住单大哥手掌的那一刻,她鼻梁中全是酸意。
泪水点滴。
滴落在紧握的鞋垫之上,莲花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她已用尽了全力,只为了心中那卑微的爱意。或许无论她怎么做,她都打破不了这宿命的安排——给了她期待的那个人,却让她无论怎样的竭尽全力,都是无法抓取。
她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孩子,又如何能够打破宿命的恶意?
泪水滂沱,倾泄如雨。
不知道哭泣了多久,莲花终于稍缓了哭泣,茫然的抬头望过去,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走到了一片废园中。
废园里枯树杂草,全然没有人搭理,就如她自己。
剩下的日子呢?又有什么值得凝记?
她握着被泪水打湿的鞋垫,缓缓转过身去,突然后退了两步,脸上先是有分错愕,随即有了分淡淡的喜意。
“姜叔叔。是你?”
她只顾得自怨自艾,全然没有留意到不知何时,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青衣男子。那男子身材修长,背后背着根如同短棍般的东西。只是被麻布缠绕,让人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应该是长剑。
莲花只是看了眼,并没有留意,可她经常在铁匠铺见惯了兵刃,知道寻常的长剑会比姜叔叔背上背的东西要短上尺余。
姜叔叔叫做姜岐,几年前她见过一次,那时候的她更小,得姜叔叔指点。这才会养了蜜蜂,稍微的改善下日子。
之后姜叔叔就离开了许都城,莲花倒没想到今日竟会再见。
姜叔叔似乎没有怎么改变,挺拔的鼻梁,如画的双眉,一双眼眸在秋日下甚至有种妩媚的颜色。
如果姜叔叔穿了女装,甚至比曹宁儿还要美丽,不像她这样,怎么都比不过曹宁儿。
莲花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嘲的笑笑。见姜叔叔只是默然的望着她,莲花上前几步道:“姜叔叔,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她和姜叔叔初次相遇时有点好笑。那时候的姜叔叔望着她,她手上只有个硬饼,她那时候还小,但却对姜叔叔没有畏惧,她第一眼看到姜叔叔,就如同看到亲人般。
姜叔叔对她从来没有任何恶意。
她那时候觉得姜叔叔肯定是饿了,不然为何对她一个小女孩这般留意?她甚至话都没有多说,只是将硬饼掰了一半递给姜叔叔,她对亲人素来没有什么吝啬。
姜叔叔接过硬饼。却没有吃下去。
今日呢……
她知道自己以前的可笑,可见姜叔叔这般模样。还是感觉应该请他吃饭,最少她不像以前那样贫困。
“你手上拿的不就是干粮?”姜岐问道。
莲花紧紧的拿着装着包子的包袱。眼中又有了泪水,低声道:“这些是给别人吃的。姜叔叔,我再给你去买。”
不等她迈步,姜岐已道:“你喜欢单飞?”
莲花一怔,呆呆的望着姜叔叔,不知道他怎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一路在哭,是不是因为你觉得争不过曹宁儿?”姜岐又问。
莲花眼泪忍不住又流下来,不去想姜叔叔怎么会知道这个,只是感觉到伤心,哽咽的点点头。
姜岐看了莲花许久,“你带着这干粮和鞋垫,本是要送给单飞,就因为见到他好像喜欢曹宁儿,这才想要放弃?”
姜叔叔当时也在曹府前面?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莲花脑海中闪过这个疑问,却没有多想,终究还是点点头,听姜叔叔又道:“只是这本是你准备给单飞的东西,他就算不要,你也绝不会再给别人的,是不是?”
“是!”莲花不知姜叔叔如何看出她的心意,有分歉然,更有分倔强道:“姜叔叔,对不住。”
她本以为姜叔叔会恼怒,没想到姜岐只是笑笑,随即又喃喃道:“你和当年的我真的很像。”
莲花怔住,见姜叔叔似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了句,“姜叔叔为什么这么说?”
姜岐嘴角带分讥诮的笑,“当年我喜欢过一个女人,也和你现在一样,只想对最喜欢的人奉上自己的一切。”
莲花咬着嘴唇,慢慢的止住泪,问道:“那后来呢?”心中暗想——姜叔叔和单大哥一样,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这样的男人,那女子不可能不喜欢他。
姜岐淡淡道:“后来我落难逃命,曾去见过她一面。她问我为何去见她,我说……我想向她借点钱。”
莲花摇摇头道:“不会的,你不会向她借钱,你只是想见她一面,却没有借口是不是?”她知道喜欢一个人又开不了口的心情,总喜欢找点别的理由搪塞。
她不就是这样?
姜岐似没想到莲花居然一语就中,许久终道:“你说的不错,可你知道她怎么回我?”
若是单大哥的话,肯定只会给我钱,他素来只当我是个孩子。
莲花心中一酸,终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姜岐笑容中带着无尽的冷淡,“她对我说,她没有什么钱,但请我留上一晚,她去给我借一些。”
这很好啊。
莲花本要应声,可见到姜岐脸上的冷笑,心寒道:“她……后来呢?”
姜岐淡淡道:“然后就在那晚,她带来了我的仇家来抓我,只为从我身上,再换些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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