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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暗想人类的共同语言不是阴沟里洗,而是一道美味,暗自松了口气。见卞夫人连说带笑的,对曹丕的关爱可见一斑,
可他知道卞夫人找他绝不是为夸奖他的手艺,也不是为他化解和曹丕恩怨的。但他很难想出卞夫人有什么事情要找他,总不是看他最近很有经营的天赋,说是想做天使投资人吧?
卞夫人见单飞只是微笑不语,终于道:“其实以单公子的聪明,想必知道妾身来找公子,并非全是要说些闲话。”
顿了片刻,见单飞静待她的下文,卞夫人请叹口气道:“妾身其实有事想请公子帮手。”
单飞怔了下,忙道:“夫人实在客气了,夫人若有所请,在下力所能及,当尽绵薄之力。可是……以夫人地位之尊,难道还有什么烦恼?”
你是曹操的夫人好不好?
这许都城你做不到的事情,竟然请我帮手,你未免过于高看我单飞了吧?
“公子这句话倒有点问题。”卞夫人微笑道。
单飞并不羞恼,暗想我又不是圣人,怎能保证唠出谁都喜欢的嗑来,“请夫人指教。”
卞夫人凝望单飞良久,心中只是想,看这孩子不过是子桓相若的年龄,怎么看起来却比子桓要老成这多?
子桓若是有单飞这少年一半的性格,我也不用如此忧心忡忡。
涩然一笑,卞夫人道:“指教不敢当,妾身想说的是——每个人烦忧,从不因为她的地位高下而变得有所不同。”
这句话说的倒有水准。
在我们那个年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号称都不是问题,可终究还是有用钱、用权也无法解决的问题——只能压制!
问题还是问题,有心人终究还是要想办法解决。
单飞想到这里,谨慎道:“这事情可是和夫人的亲人有关?”
卞夫人一怔,曹宁儿似也有分错愕,不解单飞为何得出这种结论。
“单公子何出此言?”卞夫人不答反问道。
单飞本来有分稀里糊涂,但见卞夫人有说有笑,渐渐让他放下戒备,转而琢磨起眼前的局面,搜刮下脑海中这时的历史,单飞脑海中灵光一闪,隐约明白了什么,含笑道:“以夫人地位之尊,却仍旧无法解决,那问题就是无法用权钱解决的问题。无论地位高下,名利外、烦扰世人的大多是情感。”
顿了下,单飞整理下思绪又道:“我见夫人衣无文绣,梳的不过是锥髻,许都女人发髻虽善变,不过多以坠马、灵蛇为主,务求炫目。夫人却不过梳着寻常妇人洗衣常用发髻,简单方便,锥髻上也不过仅有根银钗,在下就知道夫人所求不多。”
略有沉吟,单飞缓缓又道:“少求本少忧,想夫人关心的不过是如何协助司空大人整顿内务,帮司空排解忧愁。既然如此,夫人还是忧愁……”
“因此在下斗胆猜测,夫人是为身边的亲人烦忧……难道是因为司空的缘故?”
卞夫人脸露讶异,许久才赞叹道:“没想到单公子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她见单飞后,本略有失望,不想让曹宁儿不绝于口,曹丕很是惦记的人竟是这般心神不属的模样,甚至可说有些懦懦,可听他这刻随口道来,见衣识人,道理浅显,却说穿她的所思所想,大半现状,实不由不对单飞刮目相看!
堂中稍静,微闻步摇叮当轻声。
不但卞夫人讶异,曹宁儿亦是芳心震颤,她见单飞一头雾水的进来,本是好笑,但也有分着恼。
偏不告诉他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来,她故意避开单飞,只想给自己冷静的时间,不知自己怎么会着了魔一样想念个男人,但不知为何,越是回避,每天想起的偏偏还是他。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这句话她读时曾有过怅然,不知道那是怎样牵肠挂肚的思念,有谁会让她这般想念。可不见单飞的那几日,却让她真正感觉到思念的遥远。
听卞夫人要见单飞,她借故留在这里,一直望着门前,可等他出现在门前时,偏偏又是匆匆的说了三个字后就不争气的移开了眼。
她怕什么?
心中不解,听卞夫人提及她的事情,她挑衅般的看着单飞,却发现他亦移开了目光。
他又怕什么?
气恼带分不解,曹宁儿听单飞对卞夫人的情形分析的竟是如此透彻,先是惊奇,后是着恼。
我今日知道你来,轻施粉黛,也穿了明丽的襦裙,精心梳了个与众不同的坠马髻,你为什么和瞎子般只是看了眼,连个表示都没有?
你不是不懂,而是视而不见!
卞夫人要你坐在我的身旁,你为何听而不闻,只是站在那里,难道在你心目中,我曹宁儿真的如此不堪?
卞夫人不知道曹宁儿这会儿心思翻江倒海般,只是讶异的看着单飞,许久才道:“不知公子还知道些什么?”
单飞简洁道:“事情难道和丁夫人有关?”
卞夫人微震,良久无言。
单飞一看卞夫人如此,知道自己猜的*不离十了。他知道史实,也多少想起卞夫人、曹操和丁夫人的往事。
卞夫人出身不好,本算是歌妓之流。
不过英雄不问出处,女人不问岁数。
单飞素来对这些无甚偏见,哪个圈子都有好的,也有烂的,这东西是看人本身,而不是看他的位置。
卞夫人出身歌姬,当年被曹操收了妾,一直对丁夫人毕恭毕敬,可丁夫人显然对她没什么好脸。不过史书说,卞夫人人虽卑微,但胸怀还是宽广,就算丁夫人和曹操离异后,卞夫人被扶了正,依旧对丁夫人很是恭敬,每次丁夫人来府,卞夫人都是以妾礼相迎,让丁夫人坐上正室之位,甚至屡次想帮曹操挽回丁夫人。
单飞记得这段往事,暗想自己和卞夫人本来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卞夫人偏偏有事求他,又在丁夫人才和曹操闹掰之后,几乎已经确定卞夫人找他就是因为此事。
果不其然,见单飞沉吟不语,卞夫人缓缓道:“还不知道单公子怎地会认识丁夫人?”
“我和丁夫人相遇本是极为偶然。”单飞并不隐瞒,将和丁夫人因包子相遇的事情大略说了遍,对找回曹冲一事也是略有提及,只是一句带过,随即笑道:“其实倒也是巧,没想到今日丁夫人居然会带仓舒到酒楼用饭。”
“人生际遇本是如此玄奥,有时候不经意的一见,可能就会改变其的一生。”卞夫人悄然看了曹宁儿一眼,见其若有所思,目光总是若有意、若无意的落在单飞身上,不由微微一笑。
她不再年轻,可当然曾经年轻过。
曹宁儿到如今和单飞话都没有说上三句,但有些事情,本不是说话才能明白。更何况卞夫人找曹宁儿询问单飞一事时,发现少女提及那少年时,眸子中的光彩都是亮了几分。
当初她初见阿瞒的时候,不也是这般?
她亦不是拘束世礼之人,让单飞就座本是有意安排,本看到曹宁儿的羞涩扭捏中的期待,可这少年却笨的和牛一样。
但这少年真的是笨?还是他在装笨……
她见过太多的少年自命风流,口中说着发乎于情、止乎于理,却终究抵不过头脑发热,这个少年为何总有种独特的冷静?
卞夫人微微摇头,去了这个念头,轻声又道:“只是单公子真以为今日司空和丁夫人相见不过是巧遇?”
单飞含笑道:“难道夫人的心意和仓舒竟是一样?”
卞夫人一怔,半晌才道:“单公子果然聪明。”
单飞心中多少有分奇怪,忍不住问道:“仓舒这孩子的娘亲是……”
曹冲不是卞夫人的儿子,可也绝对不是丁夫人的儿子,那曹冲怎么会和丁夫人这么亲热,看丁夫人对曹操的模样,不抽曹操一个耳光,还是看在曹冲的面子上。
这孩子……
单飞搜刮着记忆,听卞夫人道:“冲儿的娘亲是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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