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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太过吊诡,希衡和玉昭霁一时都陷入沉默。

希衡明明就在玉昭霁旁边,又怎么会分身有术,去和萧瑜风议亲呢?

哪怕她真的能身不至而神至,背着玉昭霁,去和萧瑜风谈婚论嫁,也不可能啊。

按照这个梦中的时间线,这时,希衡还真心将萧瑜风视做自己的徒弟。

身为师尊,怎么可能和徒弟议亲?

对于正常的徒弟来说,师尊是他们一直仰望的对象,而且,从小就教导着他们,如果说师尊和徒弟能够在一起,那么,这世上不知道会多多少心有不轨的人,故意去收貌美少年少女为徒,只等着养成后和这些美貌徒弟成亲。

希衡一辈子都没想过做这种事。

玉昭霁也认为希衡绝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他目光灼灼看着希衡,空中的飞鸟又开口:“华湛剑君和萧瑜风将要议亲了!”

这声音尖锐而刺耳,玉昭霁手一招,飞鸟落在玉昭霁的手掌心,而后缓缓化作一道魔令的样子。

从这道魔令之中,飞出一道金光,钻入玉昭霁的眼睛,玉昭霁的眼瞳里便不断演化着这道魔令所探查到的所有场景、信息。

希衡看见这神奇的一幕,倒是想到了,玉昭霁的六道魔令通鬼神、通阴阳、通变幻,除开可以用作攻击和封印之用之外,探查信息也是一把好手。

玉昭霁眼中金轮变幻,无数场景走马观花似地从他眼里略过,却全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猛地将这道魔令放下,神色复杂看着希衡,刚才心底升起的旖旎和期待,已经被这个爆炸的消息给冲散了。

玉昭霁深深凝望希衡,似乎想要分清楚她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玉昭霁这话问得并不深刻,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眼前的希衡不是希衡,更是从来不会认为自己的眼力会让他连希衡都认错。可是那道魔令之中的人,也确实是希衡无疑。

两个希衡,两个真正的希衡。

这让玉昭霁都感到糊涂。

希衡道:“我自然是希衡,你认不出我吗?”

玉昭霁眼中的疑惑之色更为浓郁:“正因我认得出你来,所以,我才没有立刻对你动手。总之,现在修真界又出现了一名希衡,你们……我分不出真假。”

不知为何,玉昭霁对于眼前的这个希衡,要更加亲近,更加痴心。

可他也在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希衡今夜几次三番用话挑逗他,给了他心中无望的爱一些希望的缘故。

而此时正在修真界的希衡……和玉昭霁记忆中的希衡别无二致,更加的像,所以,连他也分不清。

希衡摊开手:“给我看看。”

玉昭霁不知为何,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他将手指在眼睛上一抹,指尖上便凝聚着一团同样的金光,而后,他将这道金光轻轻点在希衡的掌心。

希衡闭上眼,那些场景也如同流水一般,从她的眼前浮现而过。

有凌剑峰、有玄清宗、有希衡、也有万千众生。

当然,因为这道魔令探测的对象主要是玄清宗希衡,所以,这些场景多数以希衡的远景为主。

希衡看着里边的一切,终于明白为什么连玉昭霁都分不出谁是真正的希衡。

因为,此时在修真界的希衡,正是梦中的希衡,她也是真。

而现在在玉昭霁旁边的这个,是梦外的希衡。

希衡自然以自己为主,她见到这个场景之后,心里不由提起警钟。

神明之梦中,第一个足以伤到她的危险来了。

在玉昭霁的梦中,他只会认为有一个真正的希衡,而当另一个希衡被玉昭霁认为是假的时,要么玉昭霁会亲自动手杀了这个希衡,要么,玉昭霁对她产生怀疑,相当于梦境之主怀疑她的身份,她也会慢慢消失。

若是希衡“输”给了梦中的希衡,那么,她就会消失在玉昭霁的梦中。

永永远远的消失,神魂俱灭的那种。

希衡不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此事,而且她自知,自己不如梦中的希衡有优势。

因为玉昭霁梦中的希衡,时间线正确,当下的逻辑也正确,她现在不明白玉昭霁的爱,不爱玉昭霁,反而契合了现在玉昭霁对希衡的判断。

反而是真正的、梦境外面的希衡,为了唤醒玉昭霁,会做出许多不合乎当前时间线的事情来。

相当于,希衡现在天然处在下风。

她看完后,睁开眼睛:“你现在如何想?”

玉昭霁凝眉,破天荒头一次不知该如何办。

希衡道:“既然你回答不出来,便是另有打算,如此,我先回修真界,解决此事。”

她打算避开玉昭霁,先解决了梦里的希衡再说。

玉昭霁却拦住希衡:“别走。”

希衡回头:“你认为我是真的希衡?”

玉昭霁眼中分明有对她的、无法抑制住的爱意,爱意汹涌,全部被关在了他的眼睛里。

可是,越是爱,他越是怀疑。

玉昭霁太了解希衡了,希衡心中并无情爱之念,又怎么会在今夜同他穿一样的衣服,多番暗示她也对他有情呢?

也许,一切,都是他的妄念。

见玉昭霁没有回答,希衡就知道现在玉昭霁对她的怀疑。

她虽然能理解梦中玉昭霁的想法,可是,也难免生气,希衡自和玉昭霁互通心意以来,琴瑟和鸣,两相情好,哪怕在绝空族那样危险的时候,玉昭霁也宁愿自己身陨,而让希衡活着。

现在,她虽理解梦中的玉昭霁,可又怎么能不难过呢?

希衡往前强硬走一步,口吻冷如冰霜:“你既然怀疑我,那就让开。”

玉昭霁的手被拂到一边儿去,他并无一点恼怒,反而只有慌乱。

玉昭霁快步跟上希衡,他再度走到希衡面前,拦住她:“我若是真怀疑你,你这般对我,我早就对你动了手。”

“你……”玉昭霁想说一些话,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今日,他经历了好几个重大的变故,都是和希衡有关,再加上现在希衡生气,玉昭霁如今不过是情窦初开,哪里会哄女人,自然手足无措,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可希衡现在也只想避开玉昭霁,去找梦中的希衡。

希衡道:“你虽不是真的怀疑我,却也并不相信我。”

玉昭霁素知希衡向来能够看透他,便不再挣扎,艰涩道:“的确……”

希衡冷漠道:“那么,就此别过,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有缘再会。”

希衡直接飞离魔界。

玉昭霁现在压根无颜拦她。

他为自己的不信任而感到羞惭。

要说玉昭霁也是倒霉,他分明没有认错人,可偏偏,两个希衡都是真的。

偏偏,他还更亲近真正的希衡,可这个希衡又莫名其妙对他表示了好感,和以往的不解风情全然不一样。

被困在梦中的玉昭霁,哪里明白,这是因为他和希衡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早就是至亲至爱夫妻了呢,他现在困于自己的梦,无法解困。

玉昭霁站在原地理了会儿头绪,仍觉这是一团乱麻,他现在全然都忘记了萧瑜风那件事情,只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昭霁给魔族传下密令后,便也跟着飞离魔界,来到了修真界。

修真界。

希衡戴了一个幕篱,遮住了自己的容貌,免得梦中世界发现有两个华湛剑君后引起轩然大波。

她直往玄清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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