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通贯把箭矢吐出来时,箭杆上多了两排牙印,上面还粘着血迹。
只听杨通贯大喝一声,毫无任何花哨,又是一枪扫了过去。
李二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便见黑铁枪横扫而来,而且击来的方向恰好在腰眼,根本来不及闪过。
不得已之下,只能双手握紧枪杆,像刚才的孙虎一样去挡。
“砰!”
两枪交击之下,李二连退了七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臂微微颤抖着。
“鞑子,看棒!”
王大怕杨通贯再去追击李二,大步奔了过去,一棒朝杨通贯后脑砸了过去。
杨通贯怒道:“老子是苗人!”急忙转身,伸双手横枪一挡,只听“咔”的一声,一股大力袭来,竟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这厮好大的力气!”杨通贯暗暗心惊。
王大凭的就是一股牛劲,当下得势不饶人,一棒接着一棒的挥了过去,嘴里还吐着垃圾话:“原来是个假鞑子!”
杨通贯勃然大怒,将王大攻势全部挡下。这时,他已看清王大只有力气大,武艺其实粗浅得很。
王大又一棒砸过来时,他挺枪横挡,在对方棒头快要碰到枪身时,忽然朝下一蹲,肩膀下沉。
王大有种击空的错觉,明明以为要击中,却打了个空,棒势将老之时,双方兵器才交击在一起。
只听兵器碰撞声响起,王大的狼牙棒被对方架了回来,还后退了一步,脸色一阵发白,只觉刚才一棒敲得十分憋闷。
不及多想,杨通贯一个转身,一枪自下而上扫过来,王大赶忙将狼牙棒双手握住,横举招架。
然而敌人长枪在半空中忽然加速,王大还没有完全发力,两根武器已经撞在一起。
王大只觉手臂一麻,狼牙棒飞到了半空!
杨通贯恼恨王大刚才出言不逊,又扫了一枪,打在王大胸口,将他击飞两丈多远。
王大皮厚肉糙,强撑着爬起身,还要再去与对方斗,忽觉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王哥!”
梁荣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去动手,旁边却有一人比他更快。
只见人影一闪,一名英武青年站在王大和杨通贯中间,手持一杆亮银枪,赫然是傅友德。
傅友德等梁荣把王大扶了回去后,才朝杨通贯抱拳道:“请指教!”
杨通贯连胜三人,心想:“江都军名气虽大,却没什么厉害人物。”淡淡道:“动手吧!”
傅友德双手持枪,横握在侧腹,握枪尾的右手猛地向前一突,同时脚下向前连跨,这一枪刺出,端的是快如疾风。
杨通贯大声道:“来的好!”侧头闪过一枪,还是刚才那一招,毫无任何花哨,横枪直扫过去。
傅友德弓步上前,朝杨通贯撞了过去,杨通贯心中一凛,急忙收枪后退。
傅友德将长枪在腰间转了两圈,逼得杨通贯继续后退,然后一个凌空翻身,手握枪镦,将长枪当做鞭子一样,朝对方砸了过去。
杨通贯横枪挡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双脚微微陷入土里,手中黑枪竟被对方的银枪压在肩头。
他大喝一声,举枪架开对方枪头,双方你来我往,瞬间斗了十多会合。
与前面三场战斗相比,这一场无疑要精彩得多,就连秦苓思都看得目光发亮,浑然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境。
张阳泉看了半晌,朝身边的秦苓君问:“夫人,傅友德能赢吗?”
秦苓君看了半晌,沉吟道:“傅友德似乎已经落入下风,取胜的机会非常渺茫!”
方远插嘴道:“傅友德没有取胜可能,最多坚持一百回合。”
张阳泉心中微沉,又问:“徐百升和赵德胜能打赢杨通贯吗?”
方远并未见过两人出手,故而没有出声,秦苓君迟疑了一下,道:“他们俩应该都和傅友德差不多,如果傅友德赢不了,他二人也很难取胜!”
张阳泉点点头,望着杨通贯威猛的身姿,忽然想起了常遇春。
两年之约只剩下几个月,也不知他是否会信守诺言,来投自己。
就在他感叹之时,半山腰激斗的二人已快分出胜负,傅友德枪法已乱,尽落下风,只剩下招架的份。
又过数合,他连闪躲都变得极为狼狈,一个闪躲不及,被杨通贯扫中肩膀。
张阳泉怕傅友德有失,喊道:“行了,不必打了,这场我们认输!”
杨通贯这才收手,他连斗四场,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又将黑铁枪插在跟前,大声道:“你们可以派出第五个人了!”
众将虽知他勇猛,却也并未因此心生畏惧,唯一担心的是打输最后一场,让敌人得以赢得赌约,故而不敢贸然上阵,全都等候着张阳泉的命令。
张阳泉目光从诸将身上扫过,感觉没一人能击败杨通贯,便要放弃这最后一场,放对方离开。
不料杨通贯忽然放声大笑。
“杨某当初与高邮军作战时,倒是碰到个可堪一战的敌手,本以为江都军声名远播,猛将如云,不想如此令人失望!”
这话一出,江都军所有将士都露出愤慨之色。
也速脸色大变,暗骂杨通贯莽撞,若是惹怒了张阳泉,对方不再顾忌人质和约定,大军一拥而上,他还能有三头六臂吗?
他急忙拉了拉杨通贯,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杨通贯生性骄纵,得意之下更加豪恣,昂首道:“张总管,贵军虽然打了几场胜仗,却缺乏猛将,以后与人正面硬战时,只怕会吃败仗!”
诸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然而又无人有把握打败他,心中别提有多憋气。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想起一道宏亮的声音。
“谁说江都军没有猛将!”
但见马蹄声响,远处奔来一骑,马上的汉子翻身下马,想要过来时,却被外围的江都军给挡住了。
秦苓君眼尖,惊喜道:“好像是常遇春!”
张阳泉又惊又喜:“快让他过来!”
那汉子一身黑衣,提着一杆长枪快步奔来,单膝跪在张阳泉跟前,拱手道:“总管,常遇春按约来投,还望总管收留!”
张阳泉将他扶起,发现常遇春前额至头顶的头发全部剃光,看起来像是日本人的发型,不由吃惊道:“常兄弟,你这头发……”
常遇春摸了摸额头,面色微微一红,道:“此事容后再向总管细禀,我先帮您教训一下那个无礼的鞑子!”
杨通贯怒道:“老子是苗人!”
常遇春持枪走到杨通贯跟前,冷冷道:“管你是什么人,今日都难逃死在常某枪下!”
杨通贯大怒,一枪扫过去,常遇春将枪镦斜插在地,架住对方长枪,谁知铁枪势沉,竟将他的木枪击弯了腰。
常遇春暗暗吃惊,急忙抬腿一踢,正中对方枪头。
杨通贯只觉对方脚力出乎意料的沉重,顺势将枪在手中转了一圈,枪尾朝对方下阴撩去。
常遇春双手撑着长枪,凌空跃起,一脚踩在袭来的枪尾,另一脚朝对方胸口蹬了过去。
杨通贯急忙伸手甲挡住,结果常遇春另一脚又蹬了过来。
杨通贯见对方腿势凶猛,心中一凛,知道终于碰到敌手,赶忙向侧面跨步闪开。
他这一退,立刻被常遇春占据先机,后者落地后连刺五枪,杨通贯沉住气,将攻势都挡了下来。
霎时间,两人剧斗在一起,常遇春一边攻一边前进,杨通贯则不断后退。
这与刚才杨通贯与傅友德的大战不同,两人都是以硬碰硬,相互抢攻。
杨通贯使出浑身解数,竟然都无法扳回劣势,枪势忽然一变,长枪与对方的长枪在空中绞在一起。
只见两根长枪在空中交互旋转,绕了十几圈后,同时落在地上。
常遇春依然维持着优势,用枪头将杨通贯的枪头压在下方,两人相互僵持着,比拼着力气。
杨通贯心知无法抬起长枪就只能抽枪后退,只会加大劣势,于是奋力去抬,慢慢将枪头抬起了一些。
就在这时,常遇春忽然朝他撞了过来。
杨通贯不甘示弱,也撞了回去。碰的一声,两人狠狠撞了个结实,各自分开。杨通贯枪头却又被对方趁机压回地上。
从开打到现在,杨通贯一直落在下风,心中大为气闷,怒吼一声,聚起全身力气再去抬枪头。
就在这时,常遇春一松手,杨通贯收不住力,向前一个酿跄,不及站稳,常遇春已经一枪扫向他双腿。
杨通贯将长枪戳在身前三尺远,撑着长枪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躲过这一击,刚回住身,常遇春又猛攻过来。
顷刻间,两人又斗了二十多回合,常遇春稳稳占据上风,攻势占据九成,杨通贯只剩下招架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