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就算你要用劫运符救他,也应让四哥来。”唐俊蹙紧了眉头,低了脑袋,说道,“反正我也只是烂命一条,孤家寡人并不怕死。”
说完这些,唐俊抓着手机,转身离开了视线。
是去打电话了吗?
唐俊到底还是宠爱我这个妹妹,劫运符只能扭转运势,但是绝对不可能治疗疾病。我躺在病床上的养父,不可能因为这一张符箓,自己就好过来。
必须要有最好的医生,愿意施以援手,救他一命。
我从床边站立起身,看着身体不断产生求生意志养父,将氧气罩重新戴回他的脸上,“护士小姐,麻烦请开呼吸机。”
“哦!哦!我这就打开……”护士刚才因为养父要交代临终遗言,所以氧气罩拿掉的时候,呼吸机就被她关上了。
重新打开呼吸机之后,养父睁开了眼睛从大口的喘息,变成了平稳的呼吸。
他涣散的眼神在此刻变得充满了慈祥的父爱,他正侧眸看着我,那种的眼光好像是早晨刚出生的太阳一样。
暖暖的随时都可以融化一个人的内心。
护士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都已经濒临死亡的人,还能重新恢复生机,也是被吓到了。她小声提醒我可能是回光返照,然后就自己去找医生来确定。
劫运符如果只是能给爸爸带来回光返照,那还真的配不起,劫走上天命运的这个名字。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爸爸,你会好起来了,你今后有很多很多机会,告诉我身世的秘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让妈妈也回家休息一会儿,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
爸爸手指头上面的翡翠戒指被我褪下来,重新戴回了手上。
它是那样冰凉、坚硬,在关键的时刻,也显得冷血无情。
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面,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芒芒,别走……我……怕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有勇……气告诉你了。”
我站定了身体,说道:“那……那就永远别告诉我了。”
“你……你长的和姜颖一模一样,咳咳……”他突然嘶哑的喊了一声,而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我无法视若无睹,又重新返回病床边,给他倒了一杯水。
“别说那些了,先喝一杯水吧,爸爸。”我把他这段时间因病而消瘦虚弱的身体扶起来,喂了他一口水。
他疲惫的目光在我隆起的腹部上看了一眼,“起名字了吗?”
“孩子,叫唐麟。”我将水杯放在病床前的柜子上,又将被子往他的身子上拉了拉,“爸爸,你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事情。只要大家都没事,就好了。”
“唐……唐……”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看我,“你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
“我……依旧把你当做我一生当中最敬爱的人。”我有些促狭,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我已经找到亲生父母的事情。
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
哪怕没有了七岁以前的记忆也不曾怀疑过任何,因为他在我童年当中的点点滴滴,尽到了一个父亲应有的全部责任。
也许他没有唐大师的强大,只是普通的人民教师。
可是我依旧很喜欢他,甚至对他的感情绝对不输给唐大师。至少在我最需要父爱的年纪里,是养父陪在我的身边,陪伴我一点点的长大。
他抬眼看着我眼中,闪过了一丝迷离,“没错,你是唐家的孩子,原来你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了。我……我还以为,如果我入土了,这件事你可能就没机会知道了。姜颖他们都还活着吧?”
“爸爸。”我咬了咬唇,“他们都活着,您不用再为他们担心了。”
“芒芒啊,我……我从小和姜颖一起长大,唐家遭到灭顶之灾的时候,她……她就是那样卑微的跪在我面前,求我收养你。”养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是因为你是她的孩子,我才对你视如己出。”
我退后了半步,心里微微一乱。
我想我养父多少是有点喜欢我生母的,才会愿意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收养了一个孩子,将她养育成人。
但这样话,我怎么好说出口。
我养母也对我很好,这样的感情对她来说,并不公平。
“当时,我已经打算要出家了。”他抬手摸了摸我的手,轻轻握住了,“是你母亲的托付,改变了我的初衷。”
“出家?”我微微一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养父当年都要成了和尚了,因为要收养我,才重新回归社会吗?
他看着我,嘴里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佛宗。”
佛宗,这是个什么宗派?
我只知道我佛有很多的寺庙,但应该是没有任何宗派的,可是从养父嘴里居然冒出了一个宗派的名字。
难道养父和我生母,是在这个宗派里认识的?
小时候母亲把佛经当成摇篮曲,哄我入睡的画面,一遍遍从脑子里闪过。
我想深问养父,究竟什么才是佛宗,外头的值班医生已经赶进来。手里拿着听诊器,赶进来重新给我的养父做一次诊断。
“心率依旧存在杂音,不过既然苏醒过来了,应该能做下一步的治疗。”医生在又是翻眼睛,又是听诊的情况下,只是做了初步的判断。
由于父亲身体很虚弱,并没有做其他的检查,只是稍微抽血检测了。
忙完这些,养父实在受不住折腾,昏昏欲睡重新进入了半昏迷状态。但是按照仪器上的显示,各方面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从病房里走出去,唐俊斜靠在门框上,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我脸上火辣辣的,我捂着脸,不敢看唐俊,“四哥。”
“你还有脸叫我四哥,是伯父没有教过你吗?劫运符用多了,可是有天谴,你以为都是逗你玩的吗?”唐俊被我气得浑身直哆嗦。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唐俊最生气的时候。
我根本不敢反驳他,缩着脑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耳边就传来了一声严厉的声音,“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打我闺女,芒芒,他刚才干嘛打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