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瞟了他一眼,“去吃饭。”
这次去鬼域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想想在阳间估计也就是过了几个小时的样子。估计连家里的佣人都没有惊动,连君宸就更不会知道我去过鬼域。
原先我还担心去鬼域的时间长了,会引起连家人的怀疑。
窗外头阳光明媚,昨天在葬礼上下的雨早已停了。
现在下去应该还能赶上一顿午饭,或者早饭可以吃。我在鬼域这几天都是没有吃饭的,那里面虽然和梦境一样不用吃东西。
也没有东西能给活人吃,可醒来的这阵子,我感觉自己都快要饿死了。
肚子里的五脏庙,都在闹腾了。
鸷月的身影一下就挡在了门前,他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魅惑一般的眼中带着一丝狐疑,“我怎么感觉,你一觉醒来之后,变得胆子大了?居然还跟我谈条件。”
他堵在门前,高大的身影刚好堵住我前进的道路,一袭俯瞰下来的目光妖娆中带着些许的审视。
那目光叫一个冷,看的人都能直打哆嗦。
面对鸷月的威胁,我真的很无奈。
这钱又不在我手里面,我没法给他。
可说这些,他肯定不信。
与其勉强答应,到时候拿不出来,还不如一开始态度就强硬些。
我手心里出汗了,却强装镇定,缓缓抬头看他,眼神中依旧是那种漠然,“不把钱白送给你,就是胆子变大了吗?你这个玩笑开的有趣!”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事让我去做。要是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可以考虑考虑。”鸷月大概是太想要这笔钱了,居然主动询问,我要他做的事情。
他凝视着我,眉头一皱,紧紧的扼住我的下巴。
旁边的本来像傻子一样自娱自乐浪笑的太白大人,他的脸色一下就拉下来。眼神里透着冰寒刺向鸷月,太白大人一开始并不管鸷月找我要钱。
等鸷月开始动手了,才一副不能忍,想要插手的气势。
没想到,鸷月捏住我下巴骨的手更紧了,“我说你他妈的怎么变得这么大胆,是仗着有只鸟给你撑腰吗?”
太白大人十分优雅的站起身来,指尖点在了鸷月的眉心,脸上也是一片冰冷,“小美人,你非要逼你太白哥哥对你动手吗?就冲你这个狐媚劲儿,我可真有点舍不得。”
我冲太白大人微微摇了一下头,要他暂时不要插手这件事,让我先看看这些钱能不能差遣的动鸷月为我做事。
太白大人瞧了我一眼,才慢慢的收回点在鸷月眉心的手指头。
“我要你做的事,其实也是你的本分,更没什么难得。你听听看,再说吧。”我下巴骨都要被他捏碎了,疼的要命。
可我遇到比这更疼血雾伤人,所以眼下只是微微皱了下眉,说道:“幽都现在群龙无首,你要是能处理好血井的事情,并且维持好幽都的秩序。我就把我名下一半资产给你,这个交易,并不为难你吧?”
这件事让游手好闲的鸷月去做,绝对是物尽其用,还能拖延很长一段时间。
他一听之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顿了顿,眉眼如丝的眯眼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丝冷酷的笑意,话锋一转柔媚道,“恩?你居然提出的是这个条件,难道是芈凌翊没有回来。所以,幽都就没人管了……宝贝,让我猜猜,你昨天晚上那一觉梦见什么了……”
我呼吸一滞,心想不会吧,这家伙一下就给猜出来,我刚刚去了鬼域了?
他右手上那支烟又塞进嘴里,狠狠的抽了一口,往我脸上吐了一口雾气,“让我猜猜……你在梦里去鬼域了?还在鬼域见到我哥了?啧啧……他怎么不跟你出来?我知道了,他被太乙三爻牢关起来了,所以出不来了,你才来求我暂时维持一下幽都的秩序,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我被他这一口烟呛得直咳嗽,这二手烟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在怀孕的状态下,这种烟味扑鼻而来的感觉,还让我感觉到恶心想吐。
一开始我听得还有点提心吊胆的,因为他就跟侦探一样的,猜的太准了。一听他说凌翊被关进了七步成牢的太乙三爻牢,我后脑上的黑线就不断增加。
看来鸷月虽然十分聪明,但是也不能做到无所不知,猜着猜着就猜偏了。
忍了不多时,我捂着胸口,干呕了几下。
他默默观察着我,到了这时候才说了一句,“看来是我猜错了吧,宝贝,芈凌翊应该没什么事,不然你肯定躲在角落偷偷哭起来了……难道说白画栾被哥哥他给宰了?那也太造孽了,这鬼域没了老大,会乱的。哥哥真自私,为了大臭虫和你,把鬼域搅得天翻地覆。”
我晕。
我刚才觉得鸷月的推理能力有限,不可能原原本本的推理出一切。可他此刻,他却通过观察我的微表情猜测出了大概,这种逆天的智商真的是叫人折服。
我还没说话,就听鸷月又开始自言自语一般的演讲道:“我想想,哥哥他外表冷酷,可就是性格婆妈,最喜欢多管闲事了。他现在没跟你一起出来,说不定,就是在帮那些身份劣等的肮脏不堪的鬼域鬼魂。”
我觉得我要是继续听鸷月瞎比比下去,三观都要不正了。
人类有种族歧视,三六九等就特么已经够了!
鬼魂还分为劣等和上等啊?
生前已经各种屌丝各种贫穷了,死后还要遭这份罪,这又是何必呢?
想想这个世界也真是悲哀……
我见鸷月顾左右而言其他,也懒得和他耗下去,“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要下去吃饭了。就算我不饿,我宝宝也饿了。”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宝贝,要是我做成了,你可别骗我,否则……”他把抓着我下巴的手轻轻的松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捞住我的后脑上,在我的额角上蜻蜓点水了一下,“你不能保证太白一直跟着你吧?如果你骗我,我只好让你履行一个做妻子的义务。”
我的心突然就狂跳了,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都忘了,我和鸷月现在是法律意义上的合法夫妻!
怎么办?
和他离婚,然后摆脱他吗?
不行,我恢复记忆全靠进入连家的族谱。这都是凌翊和我千辛万苦坚持下来的,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婚是绝对不能离的……
这些想法,在我脑子一闪而过。
我立刻和他对视,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不过是钱而已,没有了可以再赚,我可以为我们之间的交易发誓。只要你完成了这件事,我名下一半的财产就归你,你能吗?”
这件事上,我挖了个坑给鸷月跳。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名下到底有没有钱,到时候只有一千几百的,分他一半,他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当然能!”鸷月和我一起举起三根手指头。
谁知道太白大人那只肥鸡诡计多端,他似乎不满意,“普通的誓言算个屁,要发就发血咒……”
我心想这太白大人也太狠了点,血咒!
我虽然对很多赌咒发誓的东西都不懂,但是血咒,我是听过宋晴爷爷跟我们讲的。
来自苗疆,以血为媒发誓。
如果破坏誓言,立誓者就会的血液病,被病魔折磨而死。而且这种誓言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尤其是得了血液病以后。
例如,血液里的铁元素缺失,慢慢折磨人至斯这样。
假如发病了之后,誓言恰好完成了,却是无法扭转已经得病的事实,是极为残酷的一种誓言。
是我还好,不管我户头有没有钱,只要分一半给鸷月,誓言就算完成了。相比于生命来说,金钱肯定就不算什么。
所以这个血咒,怎么样都是人家鸷月吃亏。
“我不立血咒,这件事我答应就是了,死肥鸡。别以为我不知道,希望我死。”鸷月又不是傻子,他犯不着为了一点钱,把命赔进去。
他冷了脸一拉门,门口站着个白发的少年。
二人迎面对上,鸷月瞥了一眼南宫池墨,冷冷道:“真晦气,遇到个五弊三缺,缺命的活死人。”
说完,鸷月就扬长而去。
就见南宫池墨根本好像就没听到鸷月说的一番嫌恶的话一样,一脸焦急的就冲进来了:“你们见到桃子了吗?”
“桃子不是灵体吗?它应该是不能进这所宅子的,所以凌翊不会把它送进来吧?”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南宫池墨听。
南宫池墨摇了摇头,“桃子不是被凌翊单独送出来的,而是借用我的梦境带出来,应该会和纠缠连君宸的狗煞一样出现在连家。我……我们得尽快找到它,不然……我担心它……”
一拍脑袋,我真是大意了。
我一直都以为桃子是自己作为独立的个体来的阳间,而不是南宫池墨携带出梦境的东西。
这个携带出梦境的原理,就跟连君宸做梦杀狗,死狗出现在家里的原理是一个道理。
按照以往的管理,梦里死掉的狗煞,一般会被吊死在门口。
难道桃子也会被吊死在大门口?
我问他:“大门口找过了吗?”
“找过了……到处都找过了,没有见到它……”南宫池墨眼睛有些红,似乎十分的担心桃子的安慰。
哪里都找过了,居然还会找不到?
我有点不相信!
如果确定桃子是南宫池墨带出来的,那它现在铁定就在宅子里,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想到它会出现的位置。
思考了片刻,我一拍脑袋,“我知道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