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柔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舒一铭那边却又站出来帮忙澄清。
当然,他是站在阮家这边的,言说当初阮家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反而帮助良多,万分感谢云云。
对此,阮柔十分不屑,现在风向已定,知道出来澄清了,早干嘛去了,不过见风使舵的小人。
随着时间风波逐渐平息,阮柔却猛然发现,自己在学校的平静生活一去不复返。
任何时候走在校园,乃至上公开课,都有不少八卦不嫌事大的东瞅瞅西看看,甚至有在她耳边直接说那些八卦的,严重影响了她的学习进度,搅得人烦躁不已。
好在,很快一个学期过去,眼看到了寒假。
阮父这边的游乐园项目走上正轨,便商量着回去潜城过年。
阮家的老家就在潜城,大多亲戚朋友都在那边,似农历新年这样的重大节日,自然是要回去的。
腊月十二,学校里再没了课,三人便第一时间收拾东西回了潜城。
几个月不见的潜城一如往西,依旧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
走在潜城街头,阮母只觉得天更蓝、水更绿,就连天气都更清新几分。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一向得体的阮母今日竟然说了一句俗语,逗得阮父哈哈大笑。
“你刚去东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母乜了阮父一眼,揽着女儿快走几步,扔下他一人在后头,惹得阮父连连道歉。
回到熟悉的城市,就连吃饭也更顺心。
东城位属北方,偏重口咸口,而作为正宗的潜城人,阮家一家三口都偏清淡口味,尤好甜口,在东城的日子,为吃饭可没少费心思,就是特意找的潜城厨子和酒店,吃起来也不那么得劲儿。
还没回到阮家的宅子,三人就随意找了家做本地菜的酒店,先点了一桌喜欢的菜色。
饭桌上,阮父还频频接到几个公司的电话,一顿饭最后吃的也不大尽兴。
“爸,你说我去公司帮忙怎么样?”阮柔思考了好久,到底提出了这个提议。
“不用,你爸我还年轻,起码还能干个二十年。”阮父欣慰笑,却并不接受。
不是他不想家里有个人能帮自己,而是女儿身体不好,难以接下这么沉重的担子,女儿心疼他,他却更担心女儿的健康。
“就是,安安,你不用操心,就是你爸干不动了,我们找个职业经理人就是,现在的职业经理人可成熟了,保准能把公司经营得好好的。”
话是这么说,可若自家人能干,谁愿意外人来插手,更别提听说过很多职业经理人出问题的。
钱这东西,不放在自己手里,总是不那么放心。
“爸妈,我没有勉强自己。你们想想,我这半年身体是不是都没出什么问题,等过年前,咱们全家一起去医院做一个体检。”
“再说吧。”阮父挥挥手,态度很是敷衍,没一会儿又来个电话,话题没能继续。
阮柔瘪瘪嘴,没强求,阮父年纪还不算太大,她可以慢慢接触公司,等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后,阮父自然不用再担心。
吃罢饭,阮父继续去公司忙碌,阮柔则跟着阮母返回家中。
保洁早已提前打扫好卫生,被子床单刚刚晒过,带着股阳光的清香。
临近春节,阮柔没能在家中休息几日,就被阮母拎着去准备年货。
别看阮家如今家大业大,可越是富贵,亲戚们就越多,穷的、富的都有,只要扯得上关系的,不管什么外八路,上门来都得热情招待,不然少不得在亲戚圈里落一个瞧不起穷亲戚的坏名声。
态度和善,更帮衬过家乡以及特别穷困的亲戚,阮家的名声还算不错。
要说这些亲戚里面,最为难缠的,当属阮父的一个堂弟。
阮父没有亲兄弟,父系这边血缘最近的就是这个堂弟,若可以,阮父不想跟对方把关系闹僵,奈何这个堂弟实在没眼色,且贪心太过。
女儿阮安安刚生下来没多久,他媳妇就故意说些酸言酸语刺激妻子,妻子不好翻脸,还是他出面呵斥几回,才止住这股风气。
等到后来,原主的身体一直不好,阮父阮母又没有再生一个孩子的打算,堂弟便再三说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阮父,让他死后有人承继香火,且他要过继的儿子还不是跟妻子生的,不知跟外面哪个小情儿生的私生子,家里妻子不让人进门,就惦记往阮家塞。
阮父被恶心了好一阵,压了几笔给堂弟的投资款,逼得人低头认错才罢休。
即使如此,每年这个堂弟都会折腾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总叫人心里不痛快。
但不愉悦的事情终究不多,春节团圆日,走亲访友到底是一件乐事。
阮家,光是年货就装满了二十平的储物间,其中有昂贵的、也有平价的。
不是所有人都长着一双势利眼,阮家送的礼厚了,人家自己也不安心,索性跟着对方的水平来。
多年下来,阮母心中更有一杆秤。
至于阮父那边的生意伙伴,则由公司采购部统一采购,无需阮母操心。
家里的一系列事情,阮柔只参与了一小部分,闲暇之余,她继续在官方号上连载潜城的酒店,还搭配新年,做了几个春节特刊,广获好评。
除此之外,为了便于日后插手公司的事务,阮柔还去公司企划部报到,暂时挂了个实习岗。
先前她在官方号连载,只是作为阮氏集团大小姐,到底不名正言顺,也根本无法参与公司事务。
如今挂了个职位,作为公司员工,不管得知消息的速度,还是参与度,都将大大提升,等她一点点熟悉,总有一天能真正走到阮父面前,届时,无需她多说,阮父总能看到她的能力。
刚去公司没两天,就迎来了新年。
阮氏集团照例在腊月二十五这天举办了年会,阮母和阮柔一同参与,公司员工可以带两位家属参与,花费的费用且不多说,光是抽奖的奖品就高达几十万。
欢欢乐乐地过完年会,阮父终于能暂时放下公司的事务,开始和阮母一起专心准备过年。
临近过年,阮柔也接到了好几封邀请函,圈子里邀请的,她都尽量去一趟,多积攒些人脉。
最后还有一封,阮柔看了好久,一直犹豫要不要参与。
那是她高中班长举办的聚餐,虽说她只在学校待了一年,可同学们依旧没有落下她。
倒不是别的,而是担心会不会有人当面再问起韩悦和舒一铭的那些事。
思考一会,她到底决定参与,说到底,潜城是她的家乡,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都要碰到,且本来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旁人还以为她亏心呢。
腊月二十九,新年头一天,阮柔早早起来,细致地化了妆容,带上首饰、穿上半正式的衣服,方才前往目的地。
聚餐被安排在潜城的一家咖啡馆,说是咖啡馆,其实更像一个年轻人聚餐休闲的场所,气氛适合,菜色和味道都还不错,颇受年轻人欢迎。
阮柔到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已经在了。
大家都在读大学,初步接触社会,成年人的世界,似乎少了学生时代的惬意和无畏,个个脸上挂着笑,哪怕当时关系很僵的两个男学生,此刻也能勾肩搭背,活似一对好兄弟。
阮柔盛装到场,引起了不少人的叫号。
“哦,黛玉妹妹来了。”黛玉是班上同学给她起的外号,意为病美人。
她倒没为此生气,寻了个位置坐下,面上依旧笑盈盈,“我身体好了不少,现在可不兴叫待遇了。”
“知道了,阮大小姐。”另几人起哄,言语中不乏些许讨好之意。
当然,也有家世相当的,安静坐在一旁,听着周围同学们聚在一起献殷勤。
真说起来,气氛多少有点尴尬,好在很快服务员上饭上菜,饭桌上,酒过三巡,一个个便也露了真性情,说起话来随意很多。
阮柔本以为今日会平静过去,却不料真有喝多的,三两杯黄酒下肚,酒壮怂人胆,什么都敢说。
“阮大小姐,高中时候可有不少人喜欢你来着,结果你就看中了舒一铭那么个货色,结果呢,人就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我呸。”
阮柔身体不适合喝酒,此时正小口喝着鲜果汁,闻言,若不是维持基本的形象,险些一口喷出来。
她蹙着眉头,也不回话、不反驳,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包厢内的氛围渐渐变得奇怪,一个个皆屏声敛息,仿若被惊到的呆兔子。
那人又不是真的喝醉了,此刻酒早已醒了九分,只尴尬不已,挠头搔耳立在原地,想要道歉却下不来面子。
“噗嗤。”此刻阮柔反而笑了,依旧一眼不看那人,笑呵呵跟旁边同学聊着天,将无视进行到底。
一直到饭桌结束,又吃过水果点心,众人都说继续下一场。
不出意料,所谓下一场在ktv,乌烟瘴气的地方,阮柔直接以身体不好直接拒了。
因着刚才那一出,即使她先前说过自己身体没什么毛病了,依旧无人敢说什么。
其他诸人,有的选择去,有的不去,也不强求。
阮柔先一步出了咖啡馆,在门前等候司机。
忽然,身边一个女同学凑过来,小声贴近她耳边,问,“你知道舒一铭最近怎么样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阮柔摇头,连听都懒得听。
无他,结局她都想得到。
舒家还欠着债务,又有舒父这么个吞金兽,除非找到一个跟她一样的冤大头,否则,未来十年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如此她又有什么在意的必要。
女生本以为她多少还会在意,才会故意凑上来讨好,闻言,面色变得尴尬,说了再见,匆匆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