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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总是让人昏昏欲睡,阮柔斜靠在窗前,瞧着下面一排盆栽打瞌睡。

经过几日的努力,花卉已经从三株变成七株,各有各的功效。

石榴花依旧洋洋洒洒,张扬得很,兰花则在一旁谁也不搭理,杜鹃难得歇了扩张的心思,安分静默。

另一边,新生的桃花粉粉嫩嫩,唔,桃花的功效有点令人难以启齿,有催情之效,故而阮柔暂时没有摘下桃花的打算,任其花开花落。

紫藤花悬挂在头顶,枝繁叶茂,细嫩的枝条还带着细小的绒毛,瞧着可爱得紧,其上星落垂落了几根紫蓝色花枝,芳香怡人。

它的功效很是有效,祛风止痛化瘀,想来可以用作很好的药材。

另有一株虞美人,茎叶直立,萼片绿叶,花蕾下垂,花色繁多,艳丽而秀美,入药可镇咳、止泻。

最令阮柔惊喜的是一株金银花,疏散风热、清热解毒,开花的那一刻就被薅了几朵下来泡水喝,气味清香,,在这酷暑的天气里清火降燥尤为适用。

至于为什么都跟药材相关,看祝管事那心虚的模样就知大概是有意为之。

听见金银花依旧抽抽噎噎,阮柔十分无奈,对方是个小哭包,在她摘了几朵花后哭唧唧至今,怎么也哄不好,现在她已经放弃了。

“小姐,小姐?”旁边丫鬟试探声传来,阮柔睁开迷瞪的眼睛,“怎么了?”

安秀眉头微拧,“阮家那边来人了。”

阮柔立即清醒,“府城阮家?”

“是。”安秀低眉敛目,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可有说来做什么的?”

“并未,只说担心来瞧瞧小姐您。”

“呵。”阮柔冷笑,看望是假,探虚实才是真,好在管夫人府上,多少能替她挡下几分。

从后院拐去正厅,一刹那,她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还在阮家的那天——阮夫人带着亲生女儿有说有笑,看到她又是一副嫌恶模样。

只是,如今情况已经不同。

阮柔毫不客气走上主位,居高临下,顿时将两人的气势压了下去。

“阮夫人,阮小姐冒昧上门,不知有何贵干?”

阮夫人的脸色顿时不大好看,这是拐着弯指责她们轻率上门冒犯了呢。

“素娘啊,”阮夫人看了眼周围,示意她挥退下人。

阮柔全当没看见,只一个劲盯着她们,似乎在说,有话还说。

阮夫人再次心梗,干脆开口,“原先跟管家结亲的是咱们阮家姑娘,如今你和雨桐的身份各归各位,这婚事是不是也要重新定论?”

阮柔心道果然来者不善,“那你们的意思是?”

“自然是各归各位。”

“那恐怕不行,阮夫人怕是忘了,当年是乐章在宴会上看见我,才找媒人上门提亲的。”

阮夫人闻言并不生气,眉眼却带着几分讥诮,似乎在看一个毫无自知之明、妄图攀附权贵的女人,“若不是阮家女儿的身份,知府家的公子怎会看上你?”

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管乐章对原主一见钟情不假,可也正因为阮家女儿庞大的嫁妆,管家才会同意这门婚事。

若没有真假千金这一遭,自然万事皆好,可如今,只叫人觉得如鲠在喉。

“不知乐章能不能看上阮小姐呢。”阮柔对此还是有自信的。

阮雨桐羞红了一张脸,可若叫她放弃也是不愿意的,她回来阮家,最珍贵的不是阮家的巨额财富,而是这一门婚事,偏与一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同,两人情投意合,她贸然插入少不得被看轻了去。

“雨桐有天赋,配管少爷自然不差。”阮夫人满意看着女儿,骄矜道。

“呵呵。”阮柔只嘲讽两声,“既然如此,你们只管去管管家就是。”

“这婚事本就该是雨桐的,你受了阮家这么多年养育之恩,但凡有一丝感恩之心,就该主动去管家陈情。”

阮柔望了望外面的天,奇怪道,“天明明还亮着啊。”

阮妇人彻底脸黑下来,阮雨桐更是面露尴尬。

好半晌无人说话,阮柔再懒得搭理,打了个哈欠,眼皮不由得耷拉下来。

“哼,雨桐,我们走。以色事人者终不长久,就看能得意到几时。”

没能说服人,阮夫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少年的感情正在兴头上,她一个外人根本左右不了,否则就该去找管夫人协商更换婚事了。

将人打发走,阮柔回房眯了一觉,起来后,带着安秀、安静出门。

管夫人的宅子住着舒适,万事不操心,可当真不是久留之所,她还是希望能自己挣座宅子回来。

而挣钱,她瞧了眼七盆植株,多少有些用处,能出手换些银钱也是好的。

种花者种出的花卉作为一项特殊的货物,在府城也有专门的中人做此生意,正所谓买卖凭中,说的就是中间人。

寻了府城最大的牙行,阮柔将自己所栽培的几种花卉及其性状一一说清,静候中人记录。

不一会,这位三四十上下的纪中人书写完毕,抖了抖手中的纸,“这几种花卉我都能帮你们出了,以后再有也尽可以找我,只是咱们牙行的规矩,十抽半成,你们可有意见?”

十成抽半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不是谁都舍得的。

纪中人做这行当几十年,见多了事后反悔或者嫌他们抽成多的,因此做生意前都会提前说明。

“没有意见。”阮柔摇头,没有自己的铺子,还是寻牙人最合算,总不能她自己去上门推销,做是能做,但如此,她跟管家这门婚事也别要了。

纪中人对此很是满意,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小姐,这份契约您看一下,若有哪里不满意的都可以告诉我,落笔可就无悔了。”

阮柔仔细看过,契约应当是牙行进行拟定的,没什么不妥当,于是她便直接签了字,而后让纪中人派人上门取花。

除去不愿意开花的兰花,其他花卉她问过意见,最后只给小哭包金银花留了一支,余者皆全部摘下,交给来人。

因为牙行只拿抽成,并不赚差价,得等东西卖出去后才能结清银子。

阮柔也不急,预备等结束后再督促它们开花,抑或寻摸些新的植株。

种花者栽培花朵、售卖之举很是寻常,她做这一次并未拦着府内几人,祝管事并安秀安静都看在眼里,却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下午,不知听说了什么,管乐章又急匆匆跑来,热得满头大汗。

“这是怎么了?”阮柔疑惑。

“是不是那阮家老虔婆来了?”管乐章压根不顾想给他擦汗的小厮,自己用袖子粗鲁的一抹,一点不像个贵公子。

阮柔一愣,道,“阮夫人和阮小姐是来过。”

“她们说的那些你不要信,不管爹娘他们怎么看,我都只看中你。”

“是吗?”阮柔怀疑,若真如此,上一世又怎么会有退亲的事,那才是压死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见素娘不相信自己,管乐章满心的委屈,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给人看。

见他急慌慌的模样,阮柔不得不相信,起码这一刻他是这么想的。

不拘以后如何,至少现在,阮柔想要跟他好好探讨一下两人的未来。

“你知道跟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吗?”

管乐章沉默了会儿,方才闷闷回答,“我知道,你不是阮家女,不会有大笔嫁妆,可本来我也没准备用你的嫁妆。”他是不大长进,也不愿意埋头苦读,可不至于无能到惦记妻子嫁妆。

阮柔认真了些许,继续问,“那若是以后成婚,你准备怎么养活一家妻小。”

管乐章这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眼珠子滴溜溜转,突然道,“若是不分家,自然有爹娘照应,若是分家,自然有我的那份家产,我好好经营就是。”

阮柔好笑,说他聪明吧,又有点笨,说他不聪明吧,机灵劲儿也不少。

这想法不能说错,毕竟能开疆拓土的人少,而守成者多,以管乐章嫡幼子的身份,将来分得的家产足以两个人及子孙生活一辈子了。

可事情不是这么论的。

本来好好的知府公子,分家后却只能守着微薄家业过活,地位一落千丈的同时,钱财上同样紧缺,这种落差感是很难接受的。

有钱时,自然能有情饮水饱,可无钱时,便只剩贫贱夫妻百事哀了。

阮柔不想以后两人争吵时,被人将一切怪责在自己身上,故而,一切就得先掰扯清楚。

“我觉醒了天赋,你知道的吧?”她指了指墙角的盆栽,虽然没有花,可她觉得对方应该知道,毕竟祝管事心眼可不少。

“嗯,素娘,你好厉害。”管乐章一味做着合适的捧哏,眼冒小星星,将阮柔所有的打算都憋回肚子里。

算了,她暂时放弃跟对方正经谈论这些,转而问道,“你能带我去见一见管夫人吗?”

管乐章不乐意了,“以前你都叫伯母的,怎么现在这么疏远。”

“你能带我去见一见伯母吗?”

“当然可以,你可是我未来媳妇,娘的未来儿媳。”管乐章这才满意,乐滋滋道。

阮柔无语凝噎。

抽科打诨半晌,两人约定好,管乐章今日先回去问一下管夫人,若是方便,明日就让人来接她过去。

至于为何不直接上门,自然是因为管夫人作为知府夫人,不仅要管理后院诸多事宜,更要与众多官家夫人往来交际,而非一直待在家中。

管乐章欢欢喜喜走了,只是出得门去,面上的笑就垮了下来。

其实为着这门婚事,爹娘已经提前找过他几次,话里话外都是希望能直接解除婚约,就此结束。

除去素娘非阮家千金这一桩外,也有不想沾染是非的缘故,真假千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若是继续婚事,两个阮家如何对待都是个大问题。

他明白,可是他不愿意。

婚嫁之事,你情我愿,其他都可以商量着来不是吗?

因为他的僵持,爹娘没有直接解除婚约,却也岌岌可危,他不想在素娘面前表现出来,她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家世,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再打击她,更何况,他是真的喜欢她,从第一面就开始了。

管乐章的心思,阮柔全然不知,她计划着见过管夫人后,回去一趟乡下阮家。

不论如何,那边是她的生身父母,可以不用太孝顺,却不能不认,否则少不得又是一桩不孝不悌、嫌贫爱富的大帽子。

如此一日匆匆过去,第二天上午辰时,管家遣了一辆马车来接送。

阮柔上了马车,随着轿子晃晃悠悠往知府后院去。

管大人已经出门办公,并不在府上,管夫人亲自见了他,只是比起上一次,身边还多了一位年轻妇人,是管家的大儿媳。

管夫人面容和煦,“素娘来了啊,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但凡上位者,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喜恶表现,管夫人这幅姿态,阮柔也不会傻到以为对方是真的满意自己。

“见过夫人、少夫人。”

阮柔恭敬打过招呼,方才落座,认真回答,“多亏了夫人借的宅院,这些日子过得不错。”

“那就好,只要你好,一处宅院算不得什么。”管夫人乐呵呵,“对了,听乐章说,你觉醒了种花者的天赋?”

“是,侥幸觉醒了。”

大少夫人接口,“你以前不是绝灵者吗,怎么能觉醒呢?”

“素娘不知。”阮柔早已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便是一问三不知,本来世人对于种花者的了解就不甚全面,她经此变故也非常人能遇到的,故而并不怕别人寻根究底。

“也是你的幸运。”管少夫人明显有些羡慕,她有个堂弟就是种花者,在家十分受宠,比她嫡长的兄长更甚。

“有天赋是好事,你也要好好珍惜。之前阮家那一遭,因缘巧合,也不怪你,可两个阮家,一个生你,一个养你,你都要孝顺着点。”

这便是有心教导了,阮柔抬头,奇怪的看了一眼,正对上管夫人含笑的双眸。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一刻,阮柔突然相信,管夫人对自己并无恶意。

“多些夫人提前,只是素娘人微力薄,只希望将来有一日能有能力孝顺父母才是。”

“这就对了。”管夫人满意。

随即,边上有婆子凑上来,附耳不知说了什么,管夫人便要离开。

“我还有些事,丽君,你陪素娘说会儿话,我先去了。”

“娘您慢走。”管少夫人起身相送。

阮柔亦是起身。

等人走远,多余的下人都撤了,屋内只剩下管少夫人和阮柔以及身后的四个丫鬟。

“素娘,你可种出什么花来了,也给我说说。”离了长辈,管少夫人明显活泼了不少,凑近打听。

阮柔心头浮现对方的身世背景,钟丽君,出自府城名门钟家,亦是官家千金,与管大少爷管乐瑾乃门当户对,夫妻恩爱,至今育有一子一女。

对方释放了善意,阮柔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当下绘声绘色给人说起了七棵可爱的植株,听得钟丽君眸中神采奕奕,一个劲说一定要上门看看。

她家中虽有堂弟同为天赋者,可二婶性子刁钻,因此她与堂弟关系不甚亲近,更别提近距离接触。

外人面前,她不会露出这般性子,如此,也算是把阮柔当成自己人了。

事实上也的确是,看着眼前姑娘娇媚的容颜,钟丽君难得生出些许同情,说不上对错,只能说人生如戏。

思绪不由得回到昨夜,管府召开了一场属于嫡出两房的会议。

却说管乐章满怀忧虑回来,就跟管夫人说了素娘想要求见的事情。

管夫人并未直接拒绝,而是派人去打听了其售出花卉的数量及特性,又喊了管大人、大房夫妻,以及管乐章本人,这便是管家嫡出一脉所有人了。

管夫人愿意和家人商量,本就代表了她态度的转变。

大房夫妻不愿意做这个恶人,在被问及意见时,只说随小弟的心意,大不了以后多分他一成家产。

作为管家的嫡出大儿子,管乐瑾天然占有管家六成家产,愿意分出一成,已是极为大方,不过钟丽君倒并不在意,一来她嫁妆不少,加上管家的家产,一双儿女绝对不必为钱财发愁,二来,夫君功名有成,将来自可自己去挣,不必非指着这三瓜俩枣,三来嘛,就是想跟婆母搞好关系,分家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而跟婆母相处才是眼前事。

收获了小叔子的感激眼神,钟丽君心下满意非常。

听完大儿子夫妻的意思,管夫人又将视线投向管大人,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你给我说说,这孩子的性子如何?”

管夫人没有故意抹黑,而是实话实说,“性子不错,在阮家闹腾了几日,就安生出来,找到咱们府上来了。”

管大人皱眉,“是个心眼多的?”

“倒也不是,或许是经了事,性子沉稳不少,也算活络,又觉醒了天赋,与乐章勉强相配。”说话间,她瞄了一眼小儿子,就见其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啧啧,简直没眼看。

悄无声息将视线挪开,管夫人问,“老爷,您怎么说?”

“悔婚,好像不大好?”管大人视线扫视一眼在场人,见他们纷纷点头,收回视线,不知是否满意。

“不过,继续嘛,阮家前后两位千金,这婚事到底是和谁呢?”

不待人回答,管乐章慌张开口,“当然是跟素娘,我看中的只有她。”

管大人嫌弃的看了一眼儿子,一个大男人,如此儿女情长,看着就不像有大出息,虽然本来就没甚出息。

管夫人没搭理小儿子,仔细斟酌道,“跟素娘的婚约还算说得过去,可跟那阮家姑娘算怎么回事。”

管大人点头,不知有没有定论。

家庭会议到此结束,回房后,她跟夫君也仔细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随爹娘和小弟的决定,他们不发表意见。

心神回笼,钟丽君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小姑娘,忍不住感叹,倒是有福气。

可不就是有福气,一个乡下姑娘,硬是被抱错成了富商阮家的千金,娇生惯养几十年,还结了自家这门好婚事,身份曝光后,离开阮家又觉醒天赋,婚事眼看着还能继续,简直天大的福气。

不过嘛,最重要的还是觉醒天赋,种花者的身份不同常人,公婆有所动摇也是应当。

先前,婆婆可是长吁短叹,为自家小儿子不值,就差将小叔子关在家中闭门反思了。

可见,不管如何,女人家有家世自然好,若没有,也得有一项依仗,才不至于被婆家嫌弃。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约定好,过阵子她有空就上门去瞧瞧几株花卉。

期间,管乐章一直乐呵呵看着,也不插声。

最后,阮柔被送到了二门处,管大少夫人留步,管乐章又送了一程,直至门前。

将下人打发去一边,管乐章含羞道,“素娘,你等我去娶你。”

阮柔低低“嗯”了一声,她其实不太确定,自己能否回应少年炙热的感情,可她会尽力,护他一生安乐。

出来管家,离开的那一刻,阮柔便知道,这一桩婚事应是稳了。

管家的态度不难猜,愿意让她上门本就说明了什么,再加上今日氛围和煦,结果很明显了。

嘴角勾起一个笑,她准备明日就回农户阮家,总不能再以府城阮家女儿的身份成婚吧。

回了宅院,祝管事的态度越发恭敬,显然已经得到消息。

她也不在意,吩咐了一声,明日安排辆马车,便又回去钻研自己的天赋。

种花者,这可是项好本事,原本种花的最多不过能称呼一句花匠,与农户、铁匠并无不同,如今却能有一个专门的名号,不努力都对不起自己。

祝管事可谓殷勤备至,又想办法搜罗了几盆植株,他考虑周到,特意提及这并未府上所有,而是他自己花钱买来的。

意思是,这是他的孝敬,即使将来她搬出去,也是可以带走的。

阮柔领了心意,又结了一大串花朵,想着明日先给纪中人送去,再回阮家。

不过一日功夫,再次见面,纪中人越发恭维,递过一个荷包。

阮柔捏了下,当场打开。

纪中人介绍,“昨日的花卖出去一大半,其中石榴花最为受欢迎,小姐您有多少,小人就可以卖出去多少。”

阮柔顿时精神了,石榴一次开花不少,而且,她有点好奇,“是卖去了何处。”

纪中人有些为难,“别污了贵人的耳。”

阮柔挥手表示不在意,纪中人这才悄悄上前两步,轻声道,“送去了秦楼楚馆。”到底不好直说是送给了风尘女子。

“是她们自己买的,还是馆里买的。”

“自然是她们自己。”纪中人失笑,到底还是太年轻了,那些老鸨才不会在意,给女子灌绝育药有什么问题,便宜还省事。

至于女子伤了身体,花期变短,则更不需要在意,当下女子命如草芥,窑子里的女人就跟地里的野草,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阮柔点头,大概想明白。

收了银子,这次花卉数量多,她拢共得了五十两,果真是来钱快。

不过,她蹙眉,“以后石榴花就卖的便宜些吧。”都是苦命女子,她拯救不了她们,可起码能给她们留一丝希望,虽然这希望不一定会到来,可也许呢。

“小姐心善。”纪中人恭维,等人走了,眉头舒展,跟好心人打交道,总比跟那等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人要好。

阮柔不知纪中人的想法,她并非多么良善,只是同为女子,总有种兔死狐悲之感,想着回去再督促小石榴开花,反正它好像挺喜欢开花,就是不愿意,她想办法再弄两盆就是。

从牙行离开,马车转向,从西城门出去,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处小村庄。

根据祝管事提前打听的消息,农户阮家就在这里。

阮家一家三口有着七八亩地,称不上多么贫困,可也并不富裕,在乡下算是殷实人家。

马车一路慢行,吸引了不少村人的目光。

隔着轿子,阮柔依稀听见有人问,“怎么又有马车来了?”

“别不是阮家闺女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去当富商的千金,怎么愿意回来。”

“说不定呢,雨桐那孩子懂事孝顺,老阮家养她一场,总得顾念养育之恩。”

“呸,什么恩情,要不是抱错,人家指不定金尊玉贵长大,哪里会跟着老阮家过苦日子。”

“我看你就是瞧不得阮家好。”

......

随着马车行进,村人说话声被渐渐抛在耳后,阮柔全不在意。

倏而,马车停下。

安秀掀开帘子,确定到达地方,方才搀扶人下来。

阮柔打量眼前的青砖瓦房,于府城不值一提,可对乡下已是很好。

安静客气上前敲门,屋内传来妇人的问话,“谁啊?”

安静不知如何作答,三人最后都没吭声。

不一会,一位四五十的妇人开门,疑惑问道,“请问你们是?”

恰在此时,有八卦的村人跟上,奇怪道,“原来不是雨桐啊。”

阮母更加疑惑,她瞧着对面的女孩有些熟悉,只是长得太好看了,好看的不像这片土地能长出来的,虽然也确实不是。

相较而言,雨桐长相清秀,反倒更像乡下姑娘。

“我是阮素娘。”

阮柔只觉好笑,说是亲生父母,可其实原主连这对夫妻的面都没见过,有何感情可言。

阮母惊慌一瞬,讷讷道,“你怎么来了?”

“前些日子的信你没收到吗?”

“收,收到了。”他们还特意请村里的读书人读了一遍,却只听懂亲生女儿大概不回来了。

失望谈不上,毕竟压根没见过,可总有几分被嫌弃的感觉。

“进来喝口水吧。”阮母看了眼两个丫鬟,方才想起将人请进来。

而外面的村人,此刻就如炸了窝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阮柔坐下,看着阮母忙里忙外,那恭敬的态度,不像母女,更像一个陌生的农妇招待城里来的贵客。

农户阮家只有一子一女,原身是大女儿,下面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弟弟,跟着阮父下田去了。

不过,很快,就有热心的村人去将两人喊回。

两人刚劳作完,裤子上、胳膊上都沾着泥土,本没什么,可阮小弟莫名觉得羞愧。

他们说是亲姐弟,可其实云泥之别。

阮父关上大门,隔绝村人的视线,却依旧挡不住有人趴在围墙上,伸头探望。

阮父无奈,又进了堂屋,再次关门,这下,再没外人能看到发生了什么。

一家四口第一次聚齐,却相顾无言。

好半晌,阮父问,“你回来,是以后要在家里住下吗?”

阮柔摇头,“我在城内有住的地方,回来是看看你们。”

阮母不知为何有些伤感,埋怨的看了一眼当家的,关切道,“你住在哪里,手里可有钱。”

阮父摸摸鼻子,他是想着人富商养了女儿一场,总会好生将其嫁出去,他们不去看望,一是不想显得自己攀关系,也省得人跟自家沾上关系,哪里晓得,人出息自己搬出来了。

“我住在管夫人的院子里,就是我未婚夫的母亲家中,手里有钱的。”

阮柔松口气,不是被勾起了多少感情,而是庆幸,阮家并未不讲理之人,日后相处总少些麻烦。

“那怎么行,”阮母急了,未婚女子提前住到男方家里,容易被人看轻,还会有些不好的流言。

“无事的。”阮柔安慰,毕竟,最大的流言原主已经经受过一遭。

阮母还想再说什么,被阮父制止。

他皱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问道,“你的婚事没有受影响吧?”

“没有。”阮柔摇头,“这也是我要跟你们商量的。管家可能很快会过来重新走一遍流程,届时我会提前回来住几日。”

“啊?”阮母愕然,“你要在这里出嫁吗,可是......”她环顾四周,很难说这是一个好环境,至少对府城而言。

“如果我能赚够钱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也可能会将你们请去府城。”阮柔并未将话说死。

跟府城阮家那边还有的掰扯,当初管家送的聘礼、两人的庚帖,信物等等,皆要论个清楚明白,绝非一日之功。

“哦,那好。”阮母其实还有很多话想问,却觉得没有亲密到那个程度。

跟阮父对视一眼,两人找个借口离开片刻,又双双进来。

阮柔瞧得出来,他们显然达成了一定的默契。

眼看到了中午,阮母问,“留下来吃一顿饭吧。”

阮柔欣然应允。

非年非节,一桌饭菜却格外丰盛,六菜一汤,皆带荤腥,阮母花了大力气整治,还特意去隔壁借了只鸭子煲汤。

阮柔并未客气,吃的欢畅,只是吃完后,孝敬了十两银子,估摸够阮家生活一年所需。

阮母不接,被她强硬得塞过去,“我如今觉醒了天赋,能赚钱,这点对我不多,你们就收着吧。”

阮父惊愕,“你也觉醒了?”才经过养女觉醒,他们就诚惶诚恐,得知并未亲生,甚至还松了口气,这下又听亲生女儿也成了种花者,不免心中惴惴,甚至忍不住再次怀疑。

眼前姑娘长得这么好看,若不是眉眼间带着些属于爹娘的影子,他们是万不敢认的。

“嗯,从阮家出来后发现的。”

呃,阮母震惊的同时,有些暗喜,莫不是自家旺女儿吧,一个两个都觉醒了。

复又看向小儿子,见其脏兮兮的泥孩儿模样,到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莫名背锅的阮小弟:......

两边并不如何熟络,尴尬交谈了几句,阮柔提出告辞。

阮父阮母并未出言挽留,就如他们并未主动寻去府城一般。

多一个女儿,少一个女儿,或许根本无关紧要。

马车渐渐驶离,只留下一地的猜测和流言。

回到镇上,阮柔加快了种花的进度,而管家那边,也开始有了动静。

既然确定要跟阮素娘结亲,管夫人自然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从富商阮家取回彩礼、庚帖、婚书等物,再将其送到农户阮家。

若不是自家老爷也同意婚事,管夫人险些头大。

与此同时,富商阮家不惶多让。

阮夫人听到消息,忙拉了女人细细询问,“雨桐,你不是跟娘说,你跟管二少爷好了吗?”

管家三子四女,长幼皆是嫡出,唯独中间的二少爷,是从妾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好在人争气,如今已是举人功名,再加上管大人这个亲爹,将来考中进士,前途不在话下。

阮雨桐也正烦恼着,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阮素娘搬家出去就一切不顺了。

她在农家时,就不甘于现状,经常自己到府城玩耍,既是为了长点见识,也想看看能不能寻门好婚事。

可惜的是,府城人大多言高语低,挑儿媳的劲儿公主怕都不够格,压根没有她的机会。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觉醒种花者天赋后,又认识了管家二少爷,两人情投意合,相得甚欢。

唯一横亘在她面前的,就是身世。

作为知府公子,哪怕庶出,管家也不一定允许儿子娶一个乡下农女,哪怕是天赋者。

因缘巧合,她偶然见了阮夫人一面,甚是熟悉,拜托管二调查,方才发现抱错孩子这一惊天秘闻。

本以为一切顺遂,谁知阮素娘又从中捣鬼。

两人这样的关系,阮素娘若是嫁过去,管家绝对不会再娶自己,否则,家宅不宁。

阮夫人急得原地打转,阮雨桐亦是不惶多让,只坚持一点,“不能让阮素娘嫁过去。”

阮夫人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咱们有什么办法呢。”

说是这么说,可其实她都有点后悔了。

原指望是个宝贝疙瘩,结果素娘竟然也觉醒天赋了,早知如此,她还折腾个什么劲儿,一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闺女,容貌体态样样俱佳,岂不比眼前这个乡下村姑强一百倍。

眼中的贪婪算计都快溢出眼底了,还把他们都当傻子,若不是有利可图,谁愿意捧着。

现在好了,说不定竹篮打水一场空,阮夫人心内痛得直滴血,面上却不敢显露。

阮家乃商户,交好的种花者不少,可没有自家人到底不方便,总不能赶走一个,再将这个也赶走。

“唉。”阮夫人长长叹息出声。

阮雨桐听了越发气闷,“我去找管鸿谈谈。”说着径自离去。

管鸿便是管家的庶出二少爷,因为庶出,并未能从嫡出乐字辈,只得一个单名。

而阮柔,估摸着阮母的动作,也在按按准备搞事。

或许是管夫人想借着婚事多多补贴小儿子,下给原身的聘礼不薄,她只准备带一半过去,余下一般,给两个阮家各留一半,一份还生恩,一份还养恩。

世人若是再因此说嘴,她也有得反驳。

而其中唯一的困难点就在于,管家会不会同意。

不过,要想管夫人同意也简单,左右到时都是她的嫁妆,也是他们小夫妻俩的私产,她只要证明,自己有能力赚到足够多的钱,管家就不会太反对。

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到了赚钱上。

阮柔盯着眼前二十株盆栽,一个个点过去,“你们可得给我争气,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全靠你们了。”

二十株盆栽齐齐打了个寒颤,仿佛察觉到了眼前主人的森森期盼,而兰花若是长了脚,恨不得立马转身逃跑。

说着,她当真一个没放过,重复着同个动作,伸手,让开花,一个时辰功夫,从最先的石榴,到最后的决明子,不管情不情愿,都努力憋出活一丛、或几株花骨朵。

阮柔拍手,满意一笑,“做的很好,我会给你们多找几个同伴,不会让你们太累着的。”

便连爱开花的石榴,都忍不住害怕得瑟瑟发抖,死道友不死贫道,赶紧再来棵石榴吧,找不到的话,或许它可以试着分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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