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放在案上的高云写的捷报,邹靖汗都下来了。
高云这份捷报是先报给张让的,捷报里不但写了高云带兵援救涿县,全歼程远志部的情况。而且还把邹靖带兵不利,折损官兵一万,独自弃城逃跑的事写了个明明白白。
邹靖和刘焉交厚,早听说高云的校尉之职是张让求汉灵帝给封的。就凭这一点就能知道,高云在张让那里说话是管用的。
如果这封捷报传到张让那里,轻说也得办邹靖个渎职之罪,重了说不定就能让他脑袋搬家。邹靖哪能不怕,急得在大堂上来回走柳。
走了半晌,见高云还不回来,邹靖耐不住了,对刘备说道:“玄德,你去请虎威校尉高大人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刘备遵命”。
这一切高云早就成竹在胸,坐在张虏家里,就等着邹靖派人来请呢。一见刘备气喘吁吁的跑来,高云心里一乐,站起来,故作惊讶的说道:“玄德?你怎么来了?”
刘备见高云惊讶的神色,心里冷笑一声,暗说:“以你高云的足智多谋,你会不知道邹靖已经回府?那邹靖坐卧不宁必是拜你所赐,你坐在这里不回去,故意等我来请,想必是别有所图吧……”。
但是刘备并不知道邹靖为什么惊慌失措,所以他更猜不出高云到底要图什么,当下只好先不动声色的冲高云一拱手,毕恭毕敬的说道:“回大人话,我家邹大人回来了,并有要事要与高大人相商,特命在下前来敦请”。
“噢?邹大人回来了?哎呀!呵呵,这邹大人真是去的快,来的也快啊”。
高云这是故意揶揄邹靖,意在观察刘备的反应。没想到刘备丝毫不露声色,只是毕恭毕敬的说道:“还请高大人一行”。
“好,既然如此,我稍做收拾,玄德且先行一步,回去报知你主,就说本公随后就到”。
“是,刘备现行告退”。
看刘备转身走了,高云心里暗想:“这个刘备丝毫不维护邹靖,看来他在邹靖这里也不过是暂时栖身,果然是个有野心的,不得不防”。
“来人”,高云转身叫来一名心腹小校,低声吩咐道:“你速回大营,把主簿官给我叫来”。
“遵命”,小校转身急行而去。
功夫不大,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乘马奔来,到得高云面前,翻身下马向高云行礼。
“属下龚灿拜见主公”。来人正是高云的主簿官,名叫龚灿。这龚灿本也是士族出身,只因家道中落,成了流亡祈生的难民。在逃难到逎县之后被孙斌发现,孙斌觉得这个人心思缜密、才思敏捷且为人忠厚,便向高云举荐此人。高云跟他谈论之后,也觉得很满意,便提拔他做了主簿。
“不必多礼”,高云叫住龚灿,又低声问道:“日前我嘱咐你的事情可曾准备妥善?”
龚灿听得高云此问,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双手递到高云面前,说道:“回主公,一切已经按照主公吩咐准备停当,逐条记录在此,请主公过目”。
高云摆摆手说道:“不用了,龚先生处事谨慎,我自然放心。先生把帐册带好,随我一同去往郡衙,见到邹靖之后,一切按计行事”。
“属下遵命”。
高云嘱咐停当,带领众将并主簿官龚灿,上马而行,前往涿郡郡衙。
功夫不大,来到郡衙门前,一行人各自下马,走入郡衙大堂。
邹靖早在大堂等候高云多时,这会儿急的跟热锅上蚂蚁一般,听闻高云到来,急忙出厅迎接。
“哎呀,想必足下便是虎威校尉高普方了”。
“呵呵”,高云淡淡一笑,说道:“正是在下,想必阁下就是邹大人了,久仰久仰”。
“哎呀,岂敢岂敢,早听闻虎威校尉高普方英雄盖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快请、快请,堂内叙话”。
“好,邹大人请”。
“请,高大人请”。
高云带着众人尾随着邹靖进入郡衙大堂,进到厅内分宾主依次落座。高云和邹靖这是第一次见面,自然少不了彼此的寒暄。
说了一会儿套话之后,邹靖就憋不住了,先是屏退了左右,接着站了起来,讪笑着说道:“普方贤弟啊,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这……”,邹靖说着目视了一下关羽等人,那意思是要跟高云单独谈。
“哦”,高云答应一声,也知道邹靖憋的这事儿不光彩,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肯定开不了口,于是转身对关羽等众人说道:“你们先到门口守候”。
“是”,关羽等众人听了高云吩咐,纷纷站起来,走出厅外。
大堂上就只剩下高云和邹靖两个人,邹靖讨好的做到高云下首,笑道:“普方贤弟啊,这次涿郡之危多亏贤弟解救,愚兄感激不尽呐”。
“诶~”,高云冲邹靖摆摆手,说道:“你我同是为朝廷效力,邹大人就不必客气了”。
“哦…哈哈…好、好,既然贤弟如此义气,愚兄也就不再跟你客套了。此次请贤弟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还望贤弟成全”。
“嗨~,邹大人有话尽管说,我高云一定尽力”。
“好,贤弟如此爽快,那我就明说了。先前愚兄奉命率兵与程远志交战,不想那厮十分骁勇,更兼黄巾军势大,委实难以抵敌啊。愚兄带领兵马苦战数日,大军死伤殆尽。愚兄无奈之下只好逃离城池啊,这其中的苦衷还望贤弟明鉴呐”。
“嗯”,高云点点头,有点同情的说道:“日前涿郡战事我也略有耳闻,邹大人寡不敌众,弃城之举想必也是身不由己,这我也是能理解的”。
邹靖听了高云这话,似乎看到了希望,接着又说道:“贤弟虽然能体谅愚兄,但是当今朝廷恐怕没有贤弟这般宽宏大量,若知道我损兵折将、失守城池,定然要降责于我啊。愚兄方才无意中见到贤弟所写捷报,我也知道贤弟赤诚耿直。但贤弟若真这样报到朝廷里,恐怕愚兄这项上人头不保啊。还望贤弟看在愚兄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为愚兄多多周全啊”。
“这…唉!”高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我也知道此事在邹大人身上干系不小,但我也实属无奈啊。邹大人有所不知,此番交战,黄巾军数倍于我。‘虎威军’全体将士苦战整整两日,损伤极为惨重。我军原有一万人马,而如今却仅剩城中这不足四千人了。况且我军的人粮马料、辎重器械都已消耗殆尽,急需补充兵士和给养。邹大人也知道,我逎县地小人稀,储备不足,若要补充战力,这所需的钱粮辎重就必须要靠朝廷发放。我若不据实以报,朝廷如何肯发放钱粮给我?如今黄巾军猖獗肆虐,我‘虎威军’若不能及时恢复元气,又怎么能保守逎县城池?届时恐怕我高云这项上人头就要不保了啊。还望邹大人体谅在下这不得已的苦衷啊”。
“诶?我听说…”,邹靖知道高云的“虎威军”在这一战中并没有什么实际损失,刚想说破,突然一转念,不敢再往下说了,紧接着改口笑道:“诶~,贤弟此言差矣!此番贤弟是为救愚兄而战,愚兄又岂能吝啬啊。贤弟尽管放心,‘虎威军’补充战力所需钱粮辎重都由愚兄支应,绝不让贤弟为难!”
高云听了邹靖这话,心里一乐,暗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但脸上可不能露出来,高云故作为难的说道:“这…此番所需数额十分巨大,怎好让邹大人破费啊”。
“诶!”邹靖生怕高云不同意,赶紧慷慨激昂的说道:“贤弟莫要跟愚兄客气了,所需多少,贤弟尽管开口”。
“呃…,既然邹大人执意如此,那我先让主簿把数额报给大人听听?”
“好,叫他进来,无论多少,愚兄都如数支应”。
“好”,高云扭头冲外叫道:“龚灿何在?”
“属下在”,厅外答应一声,龚灿由外而入,站到高云面前,拱手问道:“敢问主公,叫属下有何吩咐?”
“呃,你把这次大战中我军的所有损耗报给邹大人听听”。
“遵命”,龚灿应诺一声,从身上掏出一本帐册,伸手翻开,冲邹靖略施一礼,说道:“禀报大人,此次交战,我军共损耗军粮十万斛、饷银一千万、利刃三千口、硬弓三千把、箭矢十万支、战马一千匹、重铠三千副……”。
龚灿一边念,邹靖一边直冒冷汗,后脊梁都湿透了,心说:“我地个娘啊,你高云也太黑了吧!这些钱粮辎重足够你虎威军扩充一倍了!”
虽然明知道高云这是在讹诈他,但邹靖可不敢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这些条件,高云捷报一送,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一转念,邹靖又有点释然了,心想:“反正东西又不是我的,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这些开销敷衍过去,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邹靖又强摆出一副慷慨的样子,说道:“贤弟放心,这一应钱粮辎重都由愚兄支应,我马上吩咐府库准备,稍后贤弟派人去公仓领取就是”。
“好”,高云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心想:“这封捷报写的可太值了,真是一字千金呐,哈哈”。接着又冲邹靖一抱拳,笑道:“既然邹大人如此爽快,我高云就却之不恭了”。
“贤弟不必客气,愚兄理当如此。只不过贤弟这捷报……”。
“噢!这还用说嘛”,高云笑了笑,凑近邹靖耳边,低声说道:“自然是我与邹大人并肩作战,共破敌军咯”。
邹靖一听这话,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眉开眼笑的说道:“好!好!多谢贤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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